南懷瑾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這里了。
也很久沒有見到小阿蘅了。
破舊的竹屋禁不起時間的洗禮，早已在過去的無數(shù)歲月里化為灰燼。
就好像他那脆弱的過往一樣。
后悔嗎？
親手殺了洛辭，贈小阿蘅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大概是不后悔的。
就是，有點疼。
“我前段時間發(fā)現(xiàn)了個好苗子，指不定能接了我這位置，到時候我好去找父親去。”已經(jīng)成為權衡的小阿蘅第一次笑得那么燦爛。
一如她還未成為權衡時。
南懷瑾記得。
“也不知道洛辭那小崽子從哪兒知道的這事，寧可魂飛魄散也不肯接我的位置?！?p> 權衡喝醉了。
但也沒醉。
她就只是累了。
“他也不想想，我做的決定是他死一個就能改的嗎？呵。”
那天她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胡話。
翻來覆去的卻只那么兩句。
最后只是沉默。
一點點的，把所有委屈和酒送進腸胃。
她知道的，是他告訴的洛辭。
權衡收他為徒，只是想找人接替自己，求個解脫。
找人代替她，永鎮(zhèn)無底深淵。
她什么都沒說。
她什么都知道。
“哥哥，我想父親了?！?p> 等南懷瑾走的近了才看到，竹屋廢墟一側(cè)還有一道緋色人影。
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你大概不知道，洛辭死了之后她來過這里?！?p> “那時候竹屋還是好好的。”
“她一直用靈力好好護著，成千上萬年?！?p> “最后卻也是她親自毀了的?！?p> 折羽嗓子啞的很。
阿蘅是個心很軟又很硬的人，但權衡不一樣。
權衡沒有心。
一開始是有的。
后來啊，他們這些老東西，有一個算一個，逼著當時沒多大的小姑娘進了深淵。
又毀了小姑娘好不容易找到的兩全法子。
那個小姑娘心軟的可以。
他佯裝不敵人間惡念侵蝕，小姑娘就傻乎乎的進了深淵。
深淵里有什么啊。
就只有無窮無盡的孤獨和數(shù)不盡的惡念罷了。
所以他活該自折雙翼。
活該愛而不得。
活該赤野千里。
很快就結(jié)束了。
洛辭也是真傻，真信了那小姑娘是要送他去死的鬼話。
那傻姑娘，從一開始就存了身殉深淵的心思。
從某些方面來說，南懷瑾殺了洛辭也算做了件好事。
小姑娘死了呢。
好不容易解脫了。
他們也該贖罪了。
權衡可不會摻和他們這些無聊的游戲。
那么多任權衡，也就出了上任那一個有心的。
反倒把他們的惡念喂大了。
總盼著別人給自己收拾爛攤子可不好。
折羽看向云端。
權衡高高立于云端，漠然看向眾生。
任憑眾生苦海掙扎，任憑人間血染山河。
神明本不該與眾生有了交集。她曾經(jīng)錯了，如今自然要彌補回來。
“這是我最后一次見你了?！?p> “人間亂了太久，該安靜了?！?p> “我們這些老東西也該贖罪了?！?p> “至于你，就永生永世看著吧”
“永遠不會有人記得你，永遠不會有人記起你。”
南懷瑾什么都沒說。
數(shù)日后，鳳凰明尊及數(shù)十位上古大能以身祭河山。
燃燒了一身血骨，赤野千里。
仙人惡念盡消。
深淵不復。
天下大安。
故事里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