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朝著討論大會發(fā)展,崔大年看了眼前邊負(fù)手而立的女娃娃,沒有半分救場的意思。他就知道,單憑一只怪獸和幾句干巴巴的話,沒人會信。
秦子睿面色不善道:“跟這些愚昧無知的人有什么好說的?!?p> 看著這群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山里人,俞幼歡心里莫名涌起一絲悲哀。
獸潮,大家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那次獸潮他們做什么了?根本什么都沒做?;畹呢i人都沒見過,又憑什么覺得他們可以應(yīng)付?真當(dāng)縣里那些人是舍得離家出逃的廢物?
村民漸漸忘了初見豬人的恐懼,猜測辯論越來越激烈。
俞幼歡沒了細(xì)說一切的心思,她又不是什么救世主。盡管有所準(zhǔn)備,有設(shè)想,可信任的基礎(chǔ)不在,一切都是空談。
如此一想,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看在同鄉(xiāng)和往日的情分上,盡可能再給他們一些提醒。
于是隨著一聲拍掌,喧鬧的會議室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眾人維持著剛才討論的模樣,陷入一片寂靜。
“兩分鐘,我長話短說。不管你們信不信,這世上的確多了一種怪物,就是你們眼前看到的這種。它們的數(shù)量會越來越多,多到嚴(yán)重威脅到我們的生存。
這不是林子里平常見的那些野獸能比的,大家不要僥幸。
縣里這回死了不少人,我剛從省城回來,那里沒比咱們這好多少。所以不要想著逃,到處都一個樣兒。也不要完全指望ZF會出手搭救,至少在流汕不要指望。我回來的時咱們流汕的一眾大小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上了高速。
不準(zhǔn)備背井離鄉(xiāng)的鄉(xiāng)親就得努力靠自己。
縣里的半妖暫時被清干凈了,離開還是留下大家都抓點兒緊。留下的,這些天盡可抱著姑且一信的心態(tài),多進城囤積些糧食醫(yī)藥品,權(quán)當(dāng)是提前置辦年貨。
別真等到災(zāi)禍降臨,咱們沒被怪物殺死,反倒先餓死了。
最后一點,你們可以選擇不信,但是冷嘲熱諷和沒完沒了的追問最好省了?!?p> 俞幼歡出了會議室,身后剛剛發(fā)現(xiàn)能動彈了的秦君冉撒腿追了出來。
“咱們談?wù)?。?p> “沒空?!?p> “剛才你做了什么?怎么我動彈不得。你這樣就不怕他們把你當(dāng)成妖怪給點了?”愚昧的世人哪里都不會少。
“我做了什么?”姑娘反問。
秦君冉一愣,“我看他們還是不怎么信,你打算怎么辦?”
“我沒打算。命是他們自己的,再說了就是信我也不一定能保命。好了,說吧,要談什么?”她要去看俞老太,這貨一直跟著,遇上俞勁生又是麻煩。
“交易。”
“……”
恢復(fù)了自由的會議室此時亂哄哄一片。
村民們并沒有如秦君冉所想的那樣雄起,敢將罪魁禍?zhǔn)捉壛它c燈??蓪O有可能知情的村長崔大年,他們就沒那么客氣了。
“大年哥,你說,剛才那丫…那姑娘是誰?我怎么突然就動不了,她是不是有什么妖法?”
“對啊,太特么邪門了,咱聊得好好的,她說安靜就安靜,老子想開口都身不由己?!?p> “莫不是會什么妖術(shù)吧,這要是個有歹心的,咱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大家先安靜,聽聽大年哥怎么說?!?p> 崔大年內(nèi)心咆哮不斷。
特么老子能怎么說?能說老子什么都不知道嗎?
不對,老子還是知道點兒的,可特么那說出來更妖,那丫…那姑娘說她是歡丫頭。她是俞幼歡,老子敢說你們敢信?
崔志華及時挺身而出,“各位叔伯,我說兩句。俞小姐的話不全是危言聳聽,至少就眼前這頭妖怪,真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我剛從縣里回來,咱們縣那些領(lǐng)導(dǎo)跑沒跑我不知道,可警察發(fā)現(xiàn)打不過,死了大半,剩下的我倒真看見上車跑了。
另外,縣里那幾頭怪物,額,還包括這一頭,是俞小姐殺的。”
這消息比之怪物攻城有過之而無不及,會議室又是一陣騷動。
連被兒子救場的崔大年也驚問道:“真,真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真有怪物殺過來,他們還有救?
崔志華點頭,這種事他相信方雄濤不會瞎說。還有那幾個漂亮少年,即便沒明說,可那一副他太少見多怪樣,很能說明問題。
一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殺怪物,眾人本不敢信,可想起方才詭異的一幕,這事兒似乎又沒那么值得懷疑了,喧鬧的會議室終于漸漸安靜下來。
崔大年坐不住了。
“爸,你去哪兒?”崔志華匆忙起身拉住他。
“回去?!?p> “俞小姐剛才說不讓追問。”崔志華不放,那可不是個惹得起的主兒。
人說是俞幼歡他是半點兒不信的,俞家那小丫頭要有這本事,俞家的祖墳青煙早該冒的老高了。
“我,我不問,就看看?!?p> 看?看什么?人小姑娘長得是細(xì)嫩嬌俏,可那都是假象,能殺妖怪,這武力值再來幾個他也扛不住。
“那我跟你一起?!贝拗救A不放心。
“走,我們也去看看?!?p> 一肚子疑問沒得到答案,崔家父子就離了場,眾人一合計跟了上去。
崔志華扶著崔大年還沒進家門,老遠(yuǎn)就看到老娘王翠萍在門外徘徊。
“媽,怎么不進去?”
王翠萍白著臉指指家里的偏廳,嘴巴哆嗦了半天,最后也沒能說出什么,直接將父子倆拉進了屋,轉(zhuǎn)身就將院門給插上了。
“你這是怎么了?”又出事了?崔大年心里只突突。
門外跟過來的村民敲門聲響起,“大年哥,開門??!”
崔大年正要轉(zhuǎn)身又被王翠萍一把拽住,把他往偏廳推了推。
“你先進屋?!?p> 崔志華將老爹拉了進去,王翠萍回身朝著門外回了句,“是阿慶吧!咱家這會兒有客人在,正吃飯,有什么事兒咱晚點兒說?”
這話要換了崔大年說,阿慶肯定是不依的。說的好像要吃你家飯似的,誰家還沒口吃的。你吃你的,我問我的。
可開口的是王翠萍,他到底拉不下臉跟個女人計較,逐回了句晚點兒再來,就跟眾人走了。
屋里很安靜,火籠爐上架著的火鍋湯都快熬干了,擺在那的飯菜卻是沒動。
“人呢?”崔大年問。
進屋的王翠萍抖著手指了指門窗緊閉的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