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慕在病房待了三個多小時,滔滔不絕或被動或主動的將她所知道的一系列大大小小跟俞幼歡有關(guān)聯(lián)的事件梳理了一遍。期間喝掉水兩瓶,奶兩瓶,直到俞大歡和王靜匆匆趕來,才解救了她,逃命似得跟兩人打了個招呼就跑了。
俞幼歡脆弱的神經(jīng)被李清慕炸的不輕,以至于現(xiàn)在看到俞大歡和王靜在她床前姐妹相稱,十分熟稔的幫她擦洗,分外的接受無能,所幸還有病人的身份在,兩眼一閉終結(jié)了兩人的交談。
俞幼歡是做夢都不敢想自己會和王鶴成為家人的,偏李清慕說她家老太太早在十多年前就嫁到了王家,就那個在她記憶里被王老太一把火燒成了灰燼的王家,跟李清慕比鄰而居。
這叫她如何相信?
偏李清慕說,她倆自小一起長大,幾乎無話不談。從幼兒園到高中連班級都是同一個,原本還約定上同一所大學,結(jié)果高考前她舍命救人,被撞成了植物人。所以不管是王家的事還是俞家的,她都知道不少。
王家人口簡單,退休的王老爺子現(xiàn)在是她名義上的爺爺,省城大學里的著名教授王鶴自然成了她奶奶的繼子。原本早逝的王靜沒在一中當老師,而是開了一家私人餐廳。
她和俞大歡早年喪父,母親改嫁,最終只能成拖油瓶兩只跟著俞老太,被王家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俞大歡大學畢業(yè)就在省城一家外貿(mào)公司上班,幾年下來混了個不大不小的領(lǐng)導(dǎo),在王鶴的資助下現(xiàn)在是有房有車一族。
而她,據(jù)李清慕說,王鶴一直是將她當女兒在養(yǎng),又嚴又嬌慣。
出事后,王鶴連夜趕回縣城,之后來省城治療也是他一手安排,俞老太和王老頭來守了兩天就被他給勸回去了,其后基本都是王靜俞大歡還有李清慕她媽一直守著她。
俞幼歡被雷的外焦里嫩,連身上的疼都被她給忽略了大半。
完全沒法想象她到底是回到了怎樣的一個世界,現(xiàn)在正是暑假,從時間上來看,該是異變正慘烈的時候,可眼前世界一片祥和??諝庵袥]有絲毫靈氣,除了消毒水的氣味就是王靜剛給換上的花香。
若不是亂世里收集的物資還在精神海內(nèi)的空間里,俞幼歡嚴重懷疑自己是癔癥了。
病房里,俞大歡將俞幼歡剛換下來的衣物收進袋子,王靜接完電話進來,幫忙關(guān)了燈,兩人跟看護打了聲招呼,輕手輕腳出了門。
“我爸說,卓家那邊好像出了點兒問題?!?p> “我說怎么說好的晚上到又沒來了?!庇嵊讱g醒了,俞大歡心里的怨氣少了不少,提起卓家人也沒之前那般排斥。
“來不來的也無所謂了,人是歡歡自愿救的,也怪不著人家。”
“你總算是想開了?,F(xiàn)在歡歡也醒了,你呀,就專心搞你的事業(yè)吧!”
“那是,靜姐也可以專心談你的戀愛了,上次在電梯遇到的那位,什么時候帶出來見見??!”
“別瞎說,那就一同事?!?p> “同事喝你喝剩的咖啡?”
“哎呀……”
兩人調(diào)笑著走遠,神情松快。俞幼歡收回神識,進了精神海。
那顆外域靈晶是真消失不見了,混沌中,只剩自己那顆受了重創(chuàng)的神元在自行修復(fù)。俞幼歡抽出一縷修復(fù)身體,便陷入了空間里。
到此刻俞幼歡終于敢說一句她是真的對靈器有那么一丟丟的理解了,自己得以再生百分百是這件非科學的存在又使用了非科學的力量。
說不清是幸還是不幸,俞幼歡滿眼復(fù)雜的打量著視野里的物品,滿滿當當?shù)奈镔Y井然有序的疊放在一個個小格子里,其數(shù)量和種類開個大型超市完全不成問題。
除卻物資,余下的就是如今這個世道不該存在的東西了,從各處實驗室搜集的資料,試劑,靈果,妖核,螢石以及她那塊小到不足一克拉的靈晶。
靈晶出現(xiàn)在手心時,俞幼歡每根汗毛都是警惕的,好在半分鐘過去了,并沒有引發(fā)任何異動。
俞幼歡又等了會兒,直到查房護士和看護相繼進入又離去。她再不遲疑抽取著靈晶上的靈力開始滋養(yǎng)身體。
雖然那位姓李的專家說只要她醒過來問題就不大了,剩下的只需慢慢調(diào)養(yǎng)??蓵r間在俞幼歡看來就是最大的問題。
如此失真的開局,她真沒法靜下心來養(yǎng)身體。再生的俞幼歡沒有肥碩的身軀,反倒是被活埋前的那一身傷似乎沒打半點兒折扣的全帶了回來。被治療的一個來月,外傷好了七七八八,左腿想要站起來,按常規(guī)治療,少說還得再一兩個月,而她等不了循序漸進。
無關(guān)乎對李清慕的信任,有些事李清慕也未必知道,她必須親自去一一查證。
月色籠罩的病房里,俞幼歡疼得渾身大汗淋漓,新生的瘙癢從傷口處向四肢百骸蔓延。好在俞幼歡很習慣疼痛,熬著熬著,痛感慢慢消失,刺鼻的腥酸由內(nèi)到外的彌漫。
療了傷還順便洗了髓,僅剩的那點兒靈晶愈發(fā)小的可憐。
俞幼歡利落起身開完窗就抱著臟污的床單被褥直奔衛(wèi)生間,十分鐘后,鏡子里出現(xiàn)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干凈面孔。
可就在她從空間拿換洗衣物時,已經(jīng)徹底淪為儲物空間的靈器一角出現(xiàn)了一組數(shù)字,83%!
又是不明所以的東西。
俞幼歡懶得細究,套上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就避開護士下了樓。
八月的天亮的很早,隨便往汽車站旁的二手店丟了兩條香煙,俞幼歡就換得了回流汕的費用。
長期未進食,俞幼歡一路上吐無可吐,模樣看上去實在羸弱。等她暈乎乎從流汕的汽車站走出來時,迎接她的除了毒辣的太陽,還有俞大歡黑沉沉的臉。
一大早醫(yī)院通知她,昨天還是植物人的妹妹今早偷偷溜出了醫(yī)院,俞大歡一度懷疑自己被整蠱了。
到醫(yī)院看完監(jiān)控,確認留下的便條是俞幼歡的筆跡,俞大歡并王鶴父女倆就直奔流汕。
此時俞大歡死死盯著那個緩步往站外走的瘦弱身影,衣服帽子及其它裝扮跟監(jiān)控完全吻合,可她就是有些不敢認。
哪哪兒都不對,找遍全地星,有哪個植物人頭天醒,第二天就行動自如的?
還有那氣質(zhì),完全不是她熟悉的小東西。
還是俞幼歡先開了口。
“你怎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