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煉玉閣走出來,便到了枯草峰后面的那座小峰,從這里看下去,可以看到弟子們正在趕往風云臺去晨練,鳶禾停下了腳步
“怎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顏以清看了看她臉上的神情又看了看山下的弟子說道,他的表情很平靜,并看不出他是憂傷或是興奮。
“我是谷芽峰的弟子,從枯草峰去晨練不太好”
顏以清淡淡的笑了笑,向山峰走下去,他聲音渾厚有力的道“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嗎,第九個園子偏西方位”
鳶禾便回想起昨天他說的,這里一共十一個園子,每個園子都有機關,方位也各不同,時間已經不多了,她便找到第九個園子,從入口處進入,偏西方向,鳶禾看了看,并沒有什么機關,她對這里的藥材并不熟悉,看來顏以清所說的關于枯草峰的藥材她要仔細研究一下了,這里的藥材并不是成群生長的,而是各種藥材夾雜在一起,鳶禾想到,看來要靜下心仔細找了,鳶禾仔細觀察著這些藥材,這里是六種藥材夾雜在一起的,若是每六株為一,那么,定會有所發(fā)現的。
鳶禾看到六六和一之后,果然中間多了一株白色的藥材,她用手觸摸,一個足以一人進去的洞口便出現了,鳶禾便直接跳了下去,那株藥材在她離開后便自動合起。
下面比鳶禾想象的要寬敞,她以為是極其狹窄的,可是這里足以容納三四人同時通行,她徑直的向前走去,既然每個園子通往的地方不同,那這里一直走定可以通往谷芽峰。
剛走進谷芽峰,正要趕往風云臺,便被一個人叫住了。那個地道通往的正是南燭居住的庭院外的一片竹林處,鳶禾沒想到正好遇上南燭。
“去哪了”南燭聲音深沉的問道
鳶禾轉身看向他,臉上多了些笑意,看到南燭像是很疲憊的樣子,眼圈黑黑的,笑容便淡了下去“你一直在找我嗎”
一股力量將她拉了過去,緊緊的抱著“我在害怕,害怕又發(fā)生了上次的事情”
鳶禾本覺得沒什么的事,不知為何,心里多了些內疚,許是上次的事給南燭留下了陰影才會如此吧。
鳶禾從他懷抱里掙脫開來,笑了笑,以緩解他緊繃的神經“有你這么護著我,誰還敢欺負我啊”
南燭看了看她,心里確實踏實了許多,也露出了笑容“你沒事就好”
“南燭,對不起,我應該跟你說一聲的”
“看在你這么說,這次就原諒你,不許有下次”南燭打趣她道,對于他來說,她于他說了那句對不起,便是難得了。
鳶禾笑了笑“我去晨練了”
“去吧”
“你腰間的玉佩呢”鳶禾正要離開,南燭記得昨日她將玉佩掛在了腰間
鳶禾看了看她,眼中多少有些遲疑,顏以清帶她取得那個玉佩一直在懷里,沒有掛在腰間,而昨日南燭送的那塊卻沒有了。
“那個玉佩啊”她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昨日不小心摔碎了”
南燭的眉頭皺了皺,便又恢復平靜“沒事,回來再送你一塊,去晨練吧”
“好,那我走了”
鳶禾并沒有想過將林易煙打破玉佩跟南燭說,她要做的無非是傷害林易煙,她已經做到了,沒有必要再與南燭說,讓南燭去反感她,說到底一顆受盡折磨的心還是善良的。那是這個世界留給她的僅有的了。
晨練結束后,鳶禾去吃了些飯,便回了庭院,回來的路上倒是遇到了點事情。
她正走著,聽到有人喊“師妹”起初以為不是喊自己的,自己在玉溪山并沒有與太多人有所交流,便自顧自的繼續(xù)向前走去,便聽見那聲音再次響起,而自己身邊也沒有其他弟子,便停了腳步,看向那人。
那人中等身高,身穿弟子服,生的倒還算是可以,他看著鳶禾,似乎有些緊張,想說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這位師兄,有什么事嗎”鳶禾淡淡的說道,沒有任何喜怒哀樂。
“沒什么事,給你這個”只見他從袖口處拿出了一個玉鐲子,看那光澤,倒是個好物件。
他雙手將玉鐲遞了過來,不時的有弟子經過,鳶禾反倒覺得不自在了,便道“這鐲子貴重,師兄自己收好吧”
見鳶禾拒絕,他急忙說道“師妹,送給你不貴重,你就收下吧”
鳶禾見經過的弟子越來越多,一開始想著顧忌他的面子,自己還要在玉溪山待下去,可是看那人的樣子,不接受便要死纏了,便轉身離開了,只是道“這位師兄也是習武之人,習武時,鐲子礙事”
她不知道那人最后怎么離開的,也不愿意知道。
回到庭院,南燭一如往常坐在草亭里看書,看見鳶禾回來,便放下了手中的書
“過來坐”
鳶禾坐在了他的對面,看他那般溫和的看著自己,便笑道“每天晨練回來你都在這里看書,我真以為你每天都不需要吃飯”
“等下你去廚房,今日,我特意讓廚房的師傅做了點甜點給你吃”
南燭笑的極其溫柔,若是拿面鏡子給他,他也不會相信那就是自己吧,他眉目上揚,面容姣好,鳶禾對他的印象無非就是笑起來,有種高傲的感覺,現在熟悉了倒也不那般覺得。
“好,那我去了”
鳶禾端來甜點,放在石凳上,那一塊塊精致的紅色的糕點散發(fā)著甜甜的香味,她其實不喜歡甜食的,卻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你笑什么”她看到南燭在笑,便邊吃邊問
“高興”他笑容里是那般高貴卻又透露著溫柔,手上的書頁被風吹動著,肩上的發(fā)也飄著,這一刻好像一切都靜止了一般。
以鳶禾現在的功力有人過來,她是能感覺到的,雖然她背對著庭院的門,這美好的一切還是被打斷了,她拿起一塊糕點,遞到南燭嘴邊“你也嘗嘗”,南燭先是一怔,便又恢復了笑容,將糕點送入嘴中。他又為了她的開心做了自己所不容的事。
“師兄”林易煙的聲音里明顯的憤怒
鳶禾回身看了看她“師姐怎么來了,我竟然沒有發(fā)覺”
“師妹只顧著和南燭師兄說話了”
“也是,清風朝陽,共話佳言,確實是忘了外界的一切”
南燭聽到鳶禾這般說,本是應該高興的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知道,她是在做什么。
“師妹有何事”他拿起手中的書繼續(xù)看著,也一邊說道
“關于玉溪山的事,我來與師兄商量一下”
“說吧”
林易煙看了看鳶禾,鳶禾大方對她笑了笑“師兄,我去練武,你們聊”
鳶禾倒也是不太敢與南燭多聊下去,她怕他會問起昨天晚上的事,不過他好像也并沒有要細問的意思。
鳶禾來到了山下的溪水處,這里四周除了溪水清脆的聲音,大概便是魚兒在水里濺起的水聲了吧,小溪流的水清澈見底,魚兒在綠綠的水草中游蕩,鳶禾盯得竟出了神,魚兒多么自由自在啊,游蕩在這片清澈的溪水里,他們或許一輩子便待在這里,或許會游向其他地方,三三兩兩,成群結伴,感慨之時,便想起了,有一個人是那般的疼愛自己,哪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除了仇恨,活在這個世上是有意義的,是被人需要的。不自覺間,她嘴里輕輕的念道“若宇哥哥,等我取回冰戟,便回月流與你相依”
劍與劍之間摩擦出的聲響打破了這里的安靜,鳶禾順著聲音處走去,只見那二人功力都還不錯,一個人處處禮讓,躲避,并不出狠招,而另一個人則截然不同,每一招都是要傷她,但也并沒有傷及生命的意思,鳶禾站在那里,雖說還有些距離,二人卻誰都沒有發(fā)現她,過了幾十招,川羌像是生氣了“我要跟你比試,你不出招什么意思”
“我不愿意跟你比”水靈子面容冷漠,淡淡的說道
鳶禾還從沒見過她這般,平時她笑的最開心了
看他們這般打斗,鳶禾自是看看,他們之間為了什么她也明白,看他們打斗,水靈子的功力并不差川羌,不會受欺負就好。
或許是水靈子的語氣讓川羌反感了,她出招更是狠辣,水靈子想停止打斗,卻根本沒有機會,她的劍逼向水靈子,使水靈子動彈不得,不過只要水靈子發(fā)力,定是能改變局勢,只見川羌口袋里竟跳出了一支蟾蜍,只見蟾蜍渾身青黃,滿是毒包,鳶禾以極快的速度從身旁隨手拿起一塊石子便向那蟾蜍打去,本是要撲向水靈子臉上的蟾蜍被打落在地,水靈子趁勢掙脫川羌的劍,用力將她推得很遠,當她看見蟾蜍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讓她了。
川羌看向遠處的鳶禾,鳶禾向水靈子走了過來,關懷的問道“沒事吧”
水靈子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不過還是對著鳶禾笑了笑“沒事”
“是你,我記得你,你是谷芽峰的弟子,誰給你的膽子來管我的事”
川羌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面容有些扭曲,本是生的還算端莊,現在看來,到沒有一點大家風范了。
“沒錯,我是谷芽峰的弟子,你大可以回去告訴風玉太師父,說你用蟾蜍傷人,我阻止了你”
鳶禾看了看她,她沒有想到這么一個小女子竟是這般歹毒,若是那蟾蜍真的到了水靈子臉上,水靈子多半是要毀容了,容貌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何其重要,起初只以為川羌是風玉的女兒,任性了些,為了自己喜歡的人沖動罷了,沒想到卻是這般心狠手辣之人。
“你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敢怎么你”
鳶禾看她那般急躁的樣子,更多的便是憐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