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大牢內(nèi),雖然光線不算太好,環(huán)境也很一般,但是因為是新建的,并不算如何的陰暗潮濕。
在這開衙的第一天,大牢就迎來了第一批“住客”,瞬間就將為數(shù)不多的牢房占滿,按照縣丞大人所說,為了防止還有更多的犯人沒有地方住,這幾十個打手還有馮峰只能擠在五間牢房內(nèi),每間不大的牢房都塞進(jìn)去十來個人。
百無聊賴的牢頭一開張就迎來這么大的“生意”,跟在王法后面忙個不停,將這些人都安頓進(jìn)去后,又目送著王法等人離去,此時正是午時。
縣太爺在吃飯,王法也準(zhǔn)備要吃飯,所以這樁案子便留到下午再審。
狗頭家那破舊的房子中,雖然還是破敗的模樣,但是里面多了不少東西,有嶄新的被子褥子,火盆鍋具,還有堆了一大堆的柴火,此外還有一個大媽正在忙活著。
這人正是王法讓錢德寶物色雇來,暫且照顧狗頭的,畢竟他現(xiàn)在腿腳不便,有個人洗衣做飯還方便些。
沒過多久,兩大盤熱菜和一盆米飯被端上桌來,一葷一素都是普通的菜式,但也是這幾個月來狗頭吃到最好的飯菜了。
還沒動筷,王法便來到院子里,狗頭見狀,連忙屁顛屁顛的去拿筷子,說道:“老大,一起吃些,這飯菜好著哩!”
王法搖了搖頭,說道:“你自個兒吃吧,待會你吃完飯后稍微準(zhǔn)備下,下午到縣衙打官司去?!?p> “打官司?”狗頭嚇了一大跳,他原本就對官府有抵觸的情緒,或者說是害怕,現(xiàn)在又知道縣太爺和馮峰的關(guān)系,這要是去了,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沒事找事嗎?
看著狗頭一臉擔(dān)憂的樣子,王法指著自己的衣服說道:“你看我穿的是什么?”
“大氅?。 惫奉^仔細(xì)看了看,點了點頭說道:“應(yīng)該很貴吧?!?p> 王法無語,將大氅整個脫下來,說道:“你再看看?!?p>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官袍,但是狗頭也在唱戲的戲詞中聽過關(guān)于官袍的介紹,驚疑不定道:“老大,你這是?官袍?”
就在王法得意洋洋的時候,狗頭驚呼道:“老大,你怎么弄來這玩意穿啊?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這可是大罪??!不行,快脫下來!”狗頭說完就一拐一瘸要幫王法脫衣服。
“老子是官!縣丞!”
狗頭一下愣在當(dāng)場,指著自己的腦袋,不敢相信道:“老大,你是不是這里出了什么問題?”說完,竟有些悲傷起來。
王法也懶得解釋,說道,一個時辰后我來接你,吃你的飯吧!說完便匆匆離去。
縣衙之中,陳峻熙就住在后進(jìn)院落中,吃過午飯就在那穿著打扮,這是在這里第一次審案,自然得莊重一些,而且這案子聽說還不小,之前不知道誰說的,竟然一下抓來了幾十個人。
“咚咚咚”幾聲鼓聲,將陳峻熙從思緒中拉了回來,輕輕理了下衣袖,陳峻熙便往大堂走去。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速速說來!”
“草民狗頭,就是這青龍鎮(zhèn)人氏?!敝糁照鹊墓奉^站在大堂之中有些發(fā)懵,見到縣太爺不自然的就想要下跪,但是他的腿還沒好利索,哆哆嗦嗦的也跪不下去。
陳峻熙見狀,便安撫道:“既然你身有不便,就不必跪了,直接說吧。”
看著威嚴(yán)的縣太爺,再看看坐在一旁的翹著二郎腿的王法,狗頭許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那就是自己的老大真的做官了,還是不小的官,能夠在縣太爺面前說上話!
想到這里,狗頭精神一震,仔細(xì)想起王法教給自己的說法,慢吞吞的說道:“大人,幾個月前的一天,草民正在大街上走著,對,就是走著,忽然有人上來故意找茬,草民可是大大的良民,寧愿受點欺負(fù)也不想和別人起爭執(zhí),但是沒想到草民越是忍讓,對方越是來勁,并且人越湊越多,不一會就來了幾十個人,將草民重重毆打一頓,致使草民雙腿都折了,如今幾個月下來,還沒好利索?!?p> 狗頭越說越傷心,越說越像真的,繼續(xù)說道:“后來這幫人又將我的家產(chǎn)全部搬光,就連我那還沒過門的未婚妻,都,都……”說著說著,竟然開始哽咽起來。
陳峻熙越聽越不是滋味,怒道:“來人吶,帶人犯!”
“威……武……威……武……”
“啪嗒,啪嗒”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音響起,渾身枷鎖的馮峰被帶了進(jìn)來,后面還有幾十個打手,也都是鎖鏈加身,只不過并沒有一起進(jìn)來,而是站在門口吹著冷風(fēng)。
“大人,冤枉??!”犯人一進(jìn)來,就跪地痛哭。
陳峻熙一愣,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面容也有些熟悉,不過那犯人蓬頭垢面的,看得并不清楚。
“來人吶,驗明正身!”
“大人,我是馮峰??!表姐夫,是我啊!”
陳峻熙一愣,怎么是他?伸長脖子仔細(xì)看去,還真是!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在坐的幾個官員,基本都知道他和自己的關(guān)系,怎么還把他給抓來了?
再一想到半年前馮峰向自己偷偷告狀的事情,瞬間就了然了,這王法是要公報私仇??!哼,竟然不給本官一點面子。
“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陳峻熙眼睛一瞪,他是準(zhǔn)備幫馮峰,但是也不好明目張膽,所以聽到對方叫自己表姐夫,立刻制止了。
“???哦!青天大老爺,小人是冤枉的,青天大老爺為小人做主??!”
“咳咳!”陳峻熙清了清嗓子,看向狗頭,說道:“被告說是冤枉的,你可有證據(jù)?”
狗頭一愣,他自己知道就是被馮峰打了,但是拿出證據(jù),這還怎么拿啊?難道滿大街去找?guī)讉€月前的目擊證人?先不說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那些平頭老百姓如何敢站出來為自己鳴不平?
翹著二郎腿的王法突然開口了:“大人,這馮峰之前是親口承認(rèn)了,現(xiàn)在竟然說是冤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