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工坊負責(zé)人在同她告別的時候一臉的依依不舍,以及非常迫切地希望明天能夠盡早到來的激動情緒,杜羽很快就在去往了自己全新的住所之后,拿定了自己明天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的主意。
“這水,無論是昨天還是今天,我都完全是在沒得選的情況下隨便抓起來喝的。可是現(xiàn)在擺脫了性命之憂以及奴隸的身份之后,靜下心來好好品嘗一番這飲用水,就可以非常明確地喝出一股土味來了?!?p> “細碎顆粒的泥沙,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品種的水藻,以及各種肉眼看不到的細菌還有寄生蟲卵,這種很明顯根本就達不到現(xiàn)代飲水標準的飲用水,看來就是我下一步需要攻克的對象了?!?p> 如此自言自語一番,隨后放下了手中裝水用的陶碗,杜羽在入睡之前,還不忘記用納芙德拉送來的更為高等的藥物,涂抹一番自己背后已經(jīng)結(jié)痂了的鞭傷。
“嘖,不愧是工業(yè)文明尚未誕生之前的古代,就算君王能夠賞罰分明,這樣的鞭刑對我這個現(xiàn)代人來說還是太殘暴了。不過算了,并竟我沒有在單身公寓的煤氣爆炸事故中受傷,所以這個鞭傷,也就姑且算作是我穿越到這里來的代價了。”
在昨天不過才剛剛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的時候,杜羽就在見到曼菲士的第一眼,注意到了他那佩戴在額頭上的黃金裝飾物。
那條被佩戴在額頭正中央的、象征著君主至高無上的地位的黃金蛇,以及自己所見到的人們穿著的單薄而又輕便的衣物,還有建筑物內(nèi)高大立柱頂部所擁有的、極具地域特色的紙莎草柱頭,以及建筑物上隨處可見的水波形花紋裝飾......
所有這一切,都讓杜羽在昨天尚且還沒有離開地下牢房的時候,就大致推斷出自己應(yīng)當(dāng)位于古埃及。
因為被君主視為了奴隸,所以在剛剛來到這個國家的頭兩天時間里,完全不擁有自由走動的權(quán)利,杜羽在僅僅只能夠感受著烈日、暖風(fēng)以及被風(fēng)吹來的黃沙的同時,完全沒有見到傳說中的尼羅河與金字塔。
直到第三天清晨,杜羽第二次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看到了太陽的升起的時候,她才終于得以在擺脫了奴隸的身份之后,擁有了四處走動的權(quán)利。
而也正是在刻意繞路去往國立冶金工坊,從而避開了宮殿群高大的陰影之后,杜羽這才解決了視覺死角的問題,進而看到了埃及的母親河——尼羅河。
自南向北,從努比亞方向一路奔流前行,最終注入地中海,東邊是沙漠與紅海,西方是沙漠和利比亞的尼羅河,讓埃及這個國家除了綠洲城鎮(zhèn)之外的其他所有城鎮(zhèn),全部都集中在了沿河兩岸的河谷地帶。
每天黎明時分,太陽神——拉——總是會從東方出現(xiàn),并且在黃昏時分從西方展開去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循環(huán)。于是,作為法老們的陵墓的金字塔,也全部都為了能夠聯(lián)通去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入口,而被修建在了河的西岸。
“擁有這樣一條自南向北流淌的河流,果然在埃及,只要能夠看到尼羅河,那么,無論什么人,都可以根據(jù)河水的流向,毫不費力地判斷出正確的方向?!?p> 之所以會一大清早就出現(xiàn)在尼羅河附近,并不是為了前來觀光,杜羽僅僅只是想要弄清楚埃及人現(xiàn)如今的飲水條件而已。
非常清楚底比斯境內(nèi)并不是沒有天然泉眼,杜羽卻更知道,那樣清亮而又甘甜的泉水,由于數(shù)量非常稀少的關(guān)系,因此無論如何不是她有條件拿來飲用的。
和許許多多的埃及人一樣,杜羽前天還有昨天所喝下去的水,全部都是來自于尼羅河的、基本沒有經(jīng)過任何處理的河水。
“居住在哥仙村里的那些奴隸,男子每天都必須得從事高強度的體力勞動,而女子,用陶罐汲水并且把飲用水送給男性奴隸,就是她們最主要的工作。當(dāng)然,準備食物,給車輪上油,這些比較輕的體力勞動,也是女性奴隸們的工作?!?p> 因為杜羽一大清早的時候就提出說,自己能夠想辦法讓他們飲用的水變得更加清澈,因此,烏納斯半分沒有猶豫地在太陽升起之前,帶著早起的杜羽以及她身后的衛(wèi)兵,來到了尼羅河河畔。
“平時我們喝水的時候,無非就是直接把水裝到容器里,隨后讓它們稍微沉淀一下,再把上面比較清澈的部分拿起來飲用。只不過,沉淀的時間并不會有多長,畢竟,我們這個國家氣候炎熱,假如把水長時間靜置,那么還不等我們喝水,裝在容器里的水就消失了。”
“那些每天在烈日下面勞動的奴隸,甚至于連沉淀過后的水都喝不到。畢竟,一旦太陽升起來,一下子就竄高的氣溫,要求人必須得大量喝水。而在汲水的女奴隸數(shù)量有限的情況下,能夠搶到一口水喝就算不錯了,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能夠耐心等待水里的泥沙加以沉淀?!?p> “想要把裝水的器皿從河邊帶到工地上,勢必會導(dǎo)致器皿里的水不停地搖晃,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讓這些水在被進行搬運的過程中得到凈置以及沉淀,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了能夠讓杜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確切了解清楚,為什么他們所喝的水總是帶有泥沙,烏納斯很快就盡可能凝練著語言,把客觀條件說清楚了。
只不過,尚且不待他向杜羽發(fā)出詢問,問詢她究竟要怎么樣才能夠方便快捷地得到干凈而又清澈的飲用水,杜羽就被河岸邊的一塊巖石吸引了目光。
“烏納斯,這種石頭,你知道什么地方有這種石頭嗎?”
在昨天晚上思索究竟該怎么樣才能夠得到干凈清澈的飲用水的時候,就構(gòu)想了幾種完全不同的方法,杜羽并不是特意到河邊來尋找這種石頭,而僅僅只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它的。
在看到它的時候控制不住地目光一亮,杜羽立刻就邁步跑上前去,從河岸邊的灘涂上,撿起了那塊因為含有雜質(zhì),因此呈現(xiàn)出淡黃色的石頭。
“你說這種石頭?”因為杜羽的問詢,因此走上前去仔細打量了一番她手中握著的那塊石頭,烏納斯仔細辨別片刻,隨后便給出了確切的答案?!拔抑朗裁吹胤接羞@種石頭。”
假如和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xiàn)代人提起埃及金字塔,那么絕大部分人都會想到位于開羅郊外不遠處的吉薩的胡夫金字塔。畢竟,胡夫金字塔不但是造型成熟的金字塔,還是全世界最大的金字塔。
在埃及古王國時期盛極一時,金字塔最終卻慢慢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因為王朝交疊時候國力的衰弱以及后世法老們對盜墓賊的深惡痛絕,而不再被繼續(xù)進行建造。
想當(dāng)初為了能夠完成孟菲斯一帶金字塔的建造,法老在尼羅河上游一個名叫阿斯旺的地方設(shè)立了采石場,開采出一系列的花崗巖以及其他的石料,并命令人借助船舶的運輸,將其送往尼羅河的下游。
而在杜羽現(xiàn)如今所處的這個,法老們已經(jīng)不再建造金字塔,反而把帝王谷作為了自己的永眠之地的時代,阿斯旺的采石場,卻還在因為各式各樣的神廟正在進行修建的緣故,因此處于不斷運轉(zhuǎn)的狀態(tài)。
“就在前幾天,從阿斯旺來的船只,運載著一大批剛剛被開采出來的鐵礦石抵達了底比斯。而也就是在這些礦石被搬上岸的時候,你現(xiàn)在拿著的這種石頭,作為被無意中帶來并且無意間掉落在河灘上的東西,出現(xiàn)在了這里?!?p> “所以,假如說你想要尋找這種石頭的話,那么,國立冶金工坊那邊應(yīng)該會有一部分,并且,如果你想要尋找更多的這種石頭的話,那么,奴隸們工作的工地上,堆放那些還沒有經(jīng)過雕琢的原石的石料場,應(yīng)該會有一大批?!?p> “是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烏納斯你知道嗎,現(xiàn)在我手上拿著的這種石頭,可是一種非常寶貴的、能夠發(fā)揮巨大作用的石頭?。 ?p> 仔細查看過手中的石頭,確認了它就是礬石,杜羽盡管在化學(xué)書上了解過很多很多它在化工方面的作用和價值,但是現(xiàn)在,她最能夠想到的、它的其中一個作用就是——制作明礬。
“盡管化學(xué)書上說過,鋁離子吃多了會讓人得老年癡呆,因此日常生活中盡量不要吃用明礬作為膨化機的油條,但是,偶爾用明礬作為凈水劑處理一下渾濁的河水,姑且也還是可行的。”
“......又在說些讓人聽不懂的東西了。”昨天在大殿外面的時候,就聽到了杜羽那一番有關(guān)于生鐵、熟鐵以及鋼的解說,烏納斯對于自己現(xiàn)如今會聽到什么“鋁離子”、“膨化劑”之類完全讓人搞不清楚的名詞,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總之就是說,這種石頭還有其他非常寶貴的用途,如果僅僅只是將其用來作為普通的石料加以使用,那么就實在是太可惜了,是這個意思吧?”
“是,沒錯?!睂跫{斯能夠立刻篩選掉那些聽不懂的東西,只把她話語當(dāng)中能理解的東西加以組合的能力表示非常滿意,杜羽隨即道:“你現(xiàn)在能不能夠指派幾個人到石料廠那邊去,讓他們把這種石頭集中到一起,不要隨便把這種石頭給砸了或者鑿了?”
“可以?!痹谧蛱旖拥铰剖肯逻_的命令,知道自己今天將會陪著杜羽四處走一走看一看的時候,烏納斯就對這種需要有人去跑腿傳達消息的情況有所準備了。
因此此時此刻,早就預(yù)料到杜羽假如真的想要干點什么事情的話,那么她身邊一定不能夠缺少人手的烏納斯,才能夠調(diào)派自己事先安排好的人手,讓其到石料廠那邊去跑一趟。
“哎,先別走!”眼看那名年輕的衛(wèi)兵就要在接到命令之后轉(zhuǎn)身離去,杜羽卻在這個時候把他給叫住了:“我手上拿著的這塊石頭你帶去,作為樣本給石料場的人看一下。否則的話,我怕你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害得那邊的人搞錯了石頭?!?p> “是?!奔偃绮皇且驗槎庞鹛崞?,那么,衛(wèi)兵僅僅只會把這塊石頭看做一塊普普通通、不值一提的小石頭,但是,因為這一塊看似不起眼的石頭的價值被杜羽給肯定了,因此,衛(wèi)兵自然也就不敢小瞧它了。
知道杜羽是僅僅只用兩天時間就制作出了鋒利無比的鐵劍的人,因此,對她懷揣著敬意的衛(wèi)兵,完全就是雙手捧著石頭,將其作為非常寶貴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帶走的。
而在衛(wèi)兵離去之后,眼看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杜羽就這么轉(zhuǎn)身離開了尼羅河,去往了國立冶金工坊。
“哦,被神明眷顧的人啊,你可總算是來了!”由于今天就可以開始著手學(xué)習(xí)冶鐵鑄劍的技藝,負責(zé)人不但亢奮了一整個晚上,還在今天早上一大早就來到了工坊中,等待杜羽的到來。
在杜羽到來之前,就把謝吉等人叫到自己面前,向他們詢問了一番自己所想要知曉的一切問題,負責(zé)人在終于盼來了杜羽的到來之后,立刻就神情激動地從泥磚房子里走了出來,表示熱烈歡迎。
“燒制木炭這道工序我完全用不著擔(dān)心,畢竟你們已經(jīng)用木炭冶煉過很多很多的銅了。至于選礦石這道工序,我也是完全用不著擔(dān)心的,畢竟,我前天在這個地方領(lǐng)到的那些礦石,品位就非常好,所以想來,工坊內(nèi)部的所有鐵礦石,都已經(jīng)全部完成了選礦的過程,對嗎?”
“......嗯,是?!?p> 在前天向杜羽提供煉鐵原材料的時候,負責(zé)人既然是為了想要刁難她,所以才沒有直接給她木炭而是給了她木柴,那么,為什么在選礦這件事情上,負責(zé)人卻沒有選擇刁難杜羽,而是直接給了她高品位的礦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