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牧之內(nèi)疚的樣子,我感覺自己很沒用,很無理取鬧。我怎么可以因為自己的心情而讓李牧之連追求自己夢想都顯得畏畏縮縮。
他其實不需要跟我道歉,他不欠我什么,也沒有對不起我什么。他和我只是一同長大,他已經(jīng)盡到了一個朋友的責(zé)任。也給我?guī)砹诉h(yuǎn)超乎朋友的溫暖,和陪伴。
我笑著打掉他的手,“干嘛那么傷感的樣子啊,你又不是明天就走,再說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他見我嬉皮笑臉的樣子,也漸漸放松下來,打趣道:“那不一定,說不定我就定居在英國了?!?p> “嘁,你舍得中國的美食?舍得你爸你媽?舍得祖國的大好河山?”我一連串的問題讓李牧之頓時語塞,其實那時候我心里還問了一句,“你舍得我們嗎?舍得陪你一起長大的我和許冉嗎?”。不過我沒敢問出來,因為顯得過于矯情,我也不想讓剛剛回溫的氛圍再次變得悲慟。
我和李牧之東拉西扯關(guān)于留學(xué)的事情,我們從考雅思一路聊到到英國他是選擇和別人合租還是就住學(xué)生公寓,從英國天氣變化太大聊到英國的飲食……
李牧之的確如他所說的,很早就開始規(guī)劃了,他興致滿滿地回答我的問題,最后還警告我在沒有他的高三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那一刻我似乎知道李牧之為什么在我高一下成績稍微下滑的時候特地拉我去圖書館輔導(dǎo)我學(xué)習(xí),那時候他在為自己規(guī)劃的同時,也沒有忘記關(guān)心我。那天的李牧之在我的眼中似乎被打上了神光,顯得神圣而高貴。
在各種閑扯之后我忍不住問他,“那你準(zhǔn)備告訴許冉嗎?”
他愣了一下,眼中的光彩霎時間黯淡下去,“我目前不打算跟她說,畢竟她現(xiàn)在忙著學(xué)業(yè),不想讓她為我分心……”
我知道他明明是在找借口,李牧之一直是個果斷目標(biāo)明確的人,但是在許冉這件事情上他卻好像一直在猶豫,一直在退縮。我知道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向許冉表明過心意是因為他害怕他和許冉連朋友都沒得做。在感情上面沒有一個人是全然自信的,李牧之不是,我不是,許冉也不是……這也就導(dǎo)致著李牧之明明喜歡許冉那么久卻寧愿當(dāng)個男閨蜜守在許冉身邊,也不愿表明心意。
我想起許冉和沈煜走的很近的那個初二,李牧之干脆去參加體校訓(xùn)練,也不想碰見他們。在許冉被沈煜傷害的時候,李牧之其實有機(jī)會說清楚了,甚至說可以趁虛而入,但他依舊沒有說,他一直站在一旁做個旁觀者看著許冉與曾文談戀愛到最后分手,他從來沒有直面過自己的心意,也沒有表述過。
我鼓足勇氣問李牧之,“你打算什么時候跟許冉表白嗎?不要跟我說你已經(jīng)放下了,我知道你沒有!”。我凝視著李牧之,等待他的回答。
他看向窗外,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在我以為他又要選擇回避我的問題的時候,他的聲音從前方飄了過了,“星洛,我不會跟許冉表白的,我不打算讓她知道我喜歡她?!彼苏松碜?,回過頭來看著我,“其實我一開始也非常想告訴她,但是我想了很久,她不喜歡我,這個是事實。畢竟這么多年了,連你這個呆瓜都能看出我對她的特別,她又何嘗不知道,只不過她選擇性無視,選擇性回避我的感情罷了?!?p> 我本想跟他說,你不嘗試將來的話,將來可能會后悔。他好像猜到我會說什么,沒有給我反駁的時間,便繼續(xù)說下去,“你放心,我以后也不會后悔的。我知道你想說許冉都可以接受曾文,怎么會拒絕我呢……但其實就是曾文這件事讓我看清楚了吧,許冉可能會出于感動接受我,但是她不會喜歡上我,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最后卻分手了,那我和許冉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了了吧?!彼难凵裰谐錆M篤定,語氣淡淡的,“況且那時候最難為的是你,我不想讓你夾在我和許冉中間,也不想讓我們的友誼變質(zhì)。”說完他收拾了果盤,淺笑道,“我先把盤子拿出去,不然阿姨等會又要進(jìn)來了~”。
我呆坐在原地,李牧之的話讓我開始思考許多,原來我一直都太過于遲鈍,在我們這三人中,我一直拿著的都是白癡的天然呆劇本,我從沒有想過李牧之會想那么多,也沒有想過許冉和李牧之他們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jīng)做出了許多選擇,并且也在為未來籌備。而我卻一直是被照顧的那個,沒有真正地體會到他們的悲傷與糾結(jié)。我一直以為我已經(jīng)成熟了許多,但沒想到我好像還是太遲鈍了,把一切想的太簡單。
李牧之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手里拿著我媽給他的零食。他見我發(fā)呆,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林星洛!要餅干嗎?”。我回過神來,搖頭,“不用,謝謝?!笨赡芪业谋砬橛行┐簦瑢?dǎo)致李牧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老林,你不要想太多啦,你那個腦子本來腦容量就小,還胡思亂想,可能會爆炸的~”他還特夸張地模擬爆炸的聲音,“嘭!”。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腦容量小!!”他丟了一包果凍給我,說“喏,荔枝味的?!蔽耶?dāng)時真的差點淚奔,因為他什么都記得,他還記得我曾經(jīng)跟他說過的果凍中荔枝味的最棒。拿過果凍,立馬低頭假裝開包裝,其實是害怕眼淚留下來讓他看見。我真的是很沒用,沒用到明明之前都是很平常的事情,現(xiàn)在的我動不動想哭。
還好李牧之將果凍丟給之后便開始看書了,沒有注意到我的不對勁。
那天李牧之走之后,我一個人坐在窗前回憶我和李牧之,許冉一起長大的片段,思考一路走來我們的變化。我發(fā)覺我好像和他們?nèi)绱酥?,又如此之遠(yuǎn)。近到我們一起上下學(xué),一起打打鬧鬧,一起過生日,互相見證對方的暗戀,情感……
但我們又遠(yuǎn)到我們都沒有意識到對方已經(jīng)在長大,并且有著自己的夢,有著自己的考量。那一秒我意識到我們終將是要別離的,隨著長大,我們會面臨越來越多的選擇,越來越多的十字路口,我們可能會選擇不同的方向,奔向不同的遠(yuǎn)方,沒有誰會在原地等你,也沒有人會一直不變……
但我可以確定的是,我們永遠(yuǎn)是對方生命中曾經(jīng)閃耀的存在,永遠(yuǎn)無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