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廊的那頭,傳來了腳步的聲音。
那些家伙沒能順利的逃出去嗎?
渾身被鐵鏈貫穿,無法動彈的奧茲瑪如此想到。
他自然不會為一群陌生人而感到悲傷,但是,如果那些家伙能夠成功逃出去的話,多少能給那位酋長大人添點堵,對于這件事,奧茲瑪?shù)故菢芬娖涑伞?p> 當(dāng)那來者的身影從陰影當(dāng)中漸漸脫離出來,顯露在火光當(dāng)中的時候,奧茲瑪更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那些家伙沒能逃出去啊,你是把他們一個個的砸破了腦子,還是把他們的脊椎骨抽出來當(dāng)裝飾了?”
奧茲瑪多少帶著一點憤恨的情緒的看著來人。
“——我的妹妹,黑嚼酋長大人?”
“大膽!你只不過是個階下囚而已,怎能……”
“閉嘴吧,詹姆,你個可憐蟲,你連自己想要接近的究竟是什么東西都一無所知。”
奧茲瑪打斷了詹姆的話,盡管年少之時就被狼神衛(wèi)士們帶離了部落,但是在他也和詹姆,俄爾翁,還有自己妹妹度過了一段平穩(wěn)的童年生活,詹姆心里頭的想法根本瞞不住他。
就連自己那個鐵石心腸的妹妹估計都對此心知肚明,只不過她是個沒有血也沒有淚的怪物,就算知道了這件事估計也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
詹姆被奧茲瑪?shù)脑挌獾陌l(fā)抖,差點就要拔出劍來。
“詹姆,叫人過來,把這具尸體拖出去?!?p> 這時,那位幽冷的王者開口了。
即便是有再多的怨言,詹姆也都克制了下來,最后恨恨的看了被關(guān)在牢里的奧茲瑪一眼,踱步走了出去。
“連最親近的衛(wèi)士也要支開嗎?你想……”
“走吧?!?p> 黑嚼酋長再次開口了。
那黑色的金屬頭盔開始融化,露出了下面那張美麗的臉龐。
那銀灰色的眸子望著奧茲瑪,卻又好像并不單單只望向他,而是望向他身后,更遠處的某些東西一樣。
這激起了奧茲瑪?shù)呐瓪猓麕е備D和鎖鏈的身子向前走到了極限,連接著鎖鏈的血肉崩裂開來,流下了鮮紅的血液。
“走?我怎么走?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是一個廢物了!”
“等等我回來的時候會給你鑰匙,碼頭上有我給你準備好的船?!?p> 對奧茲瑪?shù)膽嵑藓吐裨怪萌糌杪劊诮狼蹰L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安排。
“如果你運氣夠好的話,應(yīng)該能在餓死之前找到尚未遷移過來的蠻族部落,憑你的身份和閱歷,足可以在個普通的部落當(dāng)中擔(dān)任個祭祀之類的工作了?!?p> “你這家伙,是在羞辱我嗎?”
奧茲瑪不甘心的咆哮著,黑嚼酋長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徑直向著更深層的監(jiān)牢走去。
對于黑嚼酋長而言,就連她自己的榮譽她都并不在意,更不用說是別人的榮譽了。
在戰(zhàn)斗的時候,侮辱對方可以讓對方發(fā)怒,容易露出破綻,所以黑嚼酋長會使用故意侮辱對方,但是這說白了也不過是為了勝利而采取的措施罷了,羞辱別人并不會讓黑嚼酋長感到高興,因此,在非戰(zhàn)斗的情況之下,黑嚼酋長沒有羞辱別人的閑心。
“等等,那父親怎么辦?”
黑爵酋長終于頓住了她的腳步。
就好像是對這個問題感到好笑一樣,黑嚼酋長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微笑。
“和你不一樣,他是黑嚼的上一任酋長,理所應(yīng)當(dāng)死在黑嚼吧?”
“情況已經(jīng)惡化到這種地步了嗎?你的神也保佑不了你了?“
奧茲瑪?shù)脑捯怀隹诰妥屗械胶蠡?,他害怕激怒了黑嚼酋長,失去了這個和她交談,得知更多情報的機會。
但是出乎奧茲瑪預(yù)料的是,黑嚼酋長并沒有不快的拂袖而去。
“我并未侍奉神明,也從不在神前卑躬屈膝,又有何顏面在危急時刻請求神的保佑呢?”
黑嚼酋長驕傲的如此宣言著。
“你背叛了狼神,將自己的同胞送到了那邪神的手中,讓祖先的榮譽因此蒙塵,別告訴我在你眼中,這還稱不上是侍奉!”
“這當(dāng)然不是侍奉,充其量只能算是交易而已?!?p> 黑嚼酋長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
“我把狼神,還有狼神衛(wèi)士們給祂,祂給我一個能夠一步登天的機會,我?guī)偷k募集信徒,傳播信仰,祂就化作城池,助我立于不敗之地,就這么簡單?!?p> “哼,這樣的交易,和侍奉有什么區(qū)別?”
“當(dāng)然有。”
黑嚼酋長銀灰色的眼睛在火炬之光的映照之下閃閃發(fā)光。
“對于神而言,交易者是人,而侍奉者只不過是狗罷了?!?p> 奧茲瑪氣的發(fā)抖,渾身的鎖鏈交擊在一起發(fā)出丁零當(dāng)啷的聲響,他死死的盯著黑嚼酋長,恨不得把這個和自己血脈同源的人扒皮吃肉。
黑嚼酋長反倒笑了起來,那張嬌美的臉龐上露出了如惡魔般嗜血的笑容,實在是讓人不寒而栗。
“你看,你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就是狗的表情——一個餓極了了的,想要擇人而噬的惡犬,但是說白了,不過還是條狗罷了?!?p> 奧茲瑪惱恨的快要發(fā)狂,黑嚼酋長看到他這個樣子,反倒是不急著離開了。
“狗當(dāng)中也分良犬和劣犬,有的狗能幫主人分憂解難,爭取榮耀,即便主人死后自己活活餓死也不會啃噬主人的骸骨,有的狗卻只會欺軟怕硬,表面上看家護院,背地里勾結(jié)外人,恨不得自己的主人馬上死去才好,盡管都是做狗,但是性質(zhì)上也會有優(yōu)有劣,奧茲瑪,你不過是條劣等狗而已?!?p> “你憑什么那么侮辱我?!”
“就憑你還活著。”
黑嚼酋長的回答讓狂怒至極的奧茲瑪一瞬間啞口無言起來。
“看看你周圍空空如也的牢房吧,良犬們都已經(jīng)死光了?!?p> 說完這些話,黑嚼酋長便不管奧茲瑪再如何叫喊,都不再搭理他了。
她獨自一人向著地牢的更深層走去,身后奧茲瑪?shù)闹淞R聲回蕩在空空的地牢當(dāng)中,罵著罵著卻變成了嗚嗚的哭泣。
真是可笑。
黑嚼酋長就是為了不淪落到這種狼狽的地步才走到今天的,沒有后悔,也沒有遺憾。
在更深層的黑暗當(dāng)中,隱隱的發(fā)出了一聲孤獨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