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林清森送走后,隔壁的聲音也結束了,合著這一曲還是特意為我倆演奏的?
整理好不多的東西,我敲開了林清森的房門。
他似乎洗了個澡,頭發(fā)還沒有干,水滴到肩膀上,漫開了。
大概是因為洗澡,一張臉透著淡粉色,像17歲的少年。
“你要跟我說什么?”我還是想知道他到底打算說啥,萬一是跟我表白呢?
林清森的眼睛閃躲了一下,又正視著我,坦然道:“有點忘了?!?p> 我知道是他不想說,也沒有再強問。
林清森把我送到宿舍樓下,站在香樟樹下,剛升起的太陽照在他的身上,這一次,喜歡的人真的在發(fā)光了,沒有騙人。
“我整理了一些你寫論文會用到的資料,發(fā)給你,QQ號給我吧?!绷智迳贸鍪謾C。
他說的時候,恰好一片香樟葉子落下來。
我用手接住,拿出筆,將QQ號寫在上面,放到了他的手心。
他摩挲著那片葉子,放下了手機,將那片葉子夾在了他今早在賓館門口看的那本書里,平平整整,含笑地注視著上面的字。
他專注的神情讓我一瞬間有些心悸,我慌張跑到宿舍大門前的臺階上,才轉過身對他說:“謝謝你,林清森?!?p> 我已經(jīng)陷在愛情的泥潭里了,勢必要把林清森也拉進來,和我一起趟這趟渾水了。
林清森將資料發(fā)給我之后,我接到了一個新的好友申請,寫著“表姐:江呦呦”。
我滿心疑惑地加了她之后,江呦呦的一大串消息瞬間發(fā)來了。
“花花,我是江呦呦,我這里有兩張音樂會的票,清森本來想和你一起去,但是他得去醫(yī)院,只好我陪你一起去了。周日晚上七點半,在琴維大劇院,要不要去看看?”
花花?是不是太親切了些?我這么快得到他家人的認可啦?
當然是同意。
“好呀,我們六點見,在那里請表姐吃個飯。”我要借此多問點林清森的事情。
為了顯示對這場約會的重視程度,我特地請求我爸給我支援了一點建設費用。
拉上齊絮,罕見的去我能消費的起的最高檔的那家商城,挑選了一套蕾絲襯衫配絲絨小西裝和半身長裙,純黑色的。
“為愛折腰,還要為愛折財……”齊絮嘲笑我。
那可不,我要緊跟林清森的步伐,萬一他有時間來了呢,一定要見到最美的我。
除過聽了一場打瞌睡的鋼琴演奏會,我?guī)缀鯖]有去過琴維大劇院。
巨大的水簾從整個建筑的最頂部傾瀉而下,蔚為壯觀,江呦呦穿著玫紅色的小禮服,這個極難駕馭的顏色在她身上,卻被穿的像個女王。
她遞給我一個小袋子:“第一次見面有些唐突,沒有來得及送見面禮。”
我有些局促,不好意思了:“太貴重了,呦呦姐,我都沒有給你送見面禮?!?p> 天曉得,我根本忘了這回事,以后嫁給林清森,這種事情得提前學習啊。
“走吧?!闭f是我請客,江呦呦卻完全反客為主,帶我去了一家極雅致的茶餐廳。
“老板是我的朋友,之前在英國賣茶,回到國內(nèi)才做起了餐飲,不管怎么樣,我們中國人還是對食物更感興趣?!苯线舷蛭医榻B到。
餐廳的門極其隱蔽,尋常人很難找到,里面稀稀拉拉的包間,全都緊緊閉著。倒是假山,瓷器擺滿了整個開闊的內(nèi)堂。
我們被引至一間包房里,靠窗,可以俯瞰到整個琴維大劇院,劇院上方是一個巨大的天臺,可以看到星巴克的巨大廣告鋪在上面。
即使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地方,天下還是中產(chǎn)階級的,這樣算來,我和林清森的差距也不算很大。
江呦呦將擺在桌子上的茶具挪到一邊,將一份竹簡遞給我:“別那么緊張,這種地方不過附庸風雅罷了,不過菜品倒確實可以,你看看喜歡什么?“
我哪里來過這種地方,還是第一次見到將菜單寫在竹簡上的,我擺擺手,推了回去:“呦呦姐覺得什么好,我不挑?!?p> 她沒有再推諉,輕聲吩咐了進來穿著棉麻長衫,宛如民國穿越而來的服務生幾句,遞了小費過去。
我想跟她聊聊林清森,卻不知道怎么開口,光盯著茶杯。
那邊的茶煮好了,她又為我添了些:“和清森怎么認識的呀?”
江呦呦確實是個女王,至少在任何場合,她都是掌控的那一個。
“上課,我們倆都選了兩門一樣的課。”我沒有告訴她,其實是我追林清森,在足球場上認識的。
江呦呦的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絲羨慕,稍縱即逝,抿了口茶:“倒是很有緣分。清森這個人一定很悶吧?他從小就是個悶孩子?!?p> ”沒有,我覺得很好。“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我有些害羞。
江呦呦了然,歪了歪腦袋,顯得有一點可愛。
我最想知道的是還是林清森媽媽的事情,過了那么久,其實我一直都沒放下。
“呦呦姐,我聽說他媽媽身體不好,沒事吧?”我小心翼翼地,選擇了慎重的詞句問她。
盡管如此,江呦呦的面色還是變了變,壞事了,看來很嚴重。
“確實不太好,坦誠地說,是很嚴重,所以清森今天才失約了?!彼嫔?。
我自知失言,不再多問,正好菜上來了。
本以為能多了解下林清森,沒想到江呦呦是個“食不言寢不語”的人,一言不發(fā)只是吃飯,我只好跟著專注吃飯。
一頓飯吃飯,快到開場的時候了,我們便匆匆去了劇院。
走到8號場的門口,江呦呦突然停了下來,拉著我向西側的門走去,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呦呦,你也在這里。”
我轉過頭,遠遠看到兩個男子并排走著,江呦呦拉我的手使了使勁,把我往里拽。
該來的總躲不過,我和江呦呦坐下后,旁邊來了個兩個男人。
“呦呦,你終于出現(xiàn)了?”坐在我旁邊的那個男人問道,聲音聽起來和之前的是一個人。
我看了看那個男人,算不上十分英俊,但氣質(zhì)清雅,實在難以讓人忽略。
江呦呦轉過身,笑著答道:”是的,哥今天怎么有空聽這個?”
原來是她的哥哥。
男人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語氣有些責怪:“五年不見人影,也不來看看我這個哥哥。陸鳴前不久從英國回來了,我和他談點事情。”
陸鳴這兩個字出來的時候,我感到江呦呦的身體一瞬僵硬了,這太過強烈,我有些吃驚地看了看她。
大概是我的情緒被江呦呦所感知,她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得坐在那里。
原來讓她逃跑的是另一個男人……看來無論是誰,愛情都會讓人無措啊。
“這位小姐是?”江呦呦的哥哥突然問我。
江呦呦好似才回過神:“這是清森的朋友,這是我遠房堂哥江予?!?p> 我伸出手:“你好,我叫席花花?!?p> 他突然笑了,像一幅柔棉的水墨畫被利劍刺過,有些驚艷。
“你好。”他回握,沒有多說話。
這場話劇看的太別扭了,江呦呦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言不發(fā),那個叫陸鳴的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抬過一次頭,也不知道長啥樣讓美人為之傷神,而江予甚至睡著了……
這是我第一次踏進林清森的世界里,不過才一只腳,已讓我如此無措了,我才發(fā)現(xiàn),我對他實際上一無所知。
盯著我們倆的對話框,來回翻看,卻只有簡單的幾個文獻的發(fā)送接收,我有些無力。
“花花,今天有些事,沒有和你一起,下次去,地方你定?!?p> 林清森的消息突然發(fā)來,手機被喚醒的微弱的光照到了我的臉上。
前路多么坎坷,我也愿意去,就算只有一點點光亮。
第二天,我和齊絮在食堂吃午飯的時候,說起那晚的經(jīng)歷。
“我敢打保證,江呦呦和那個什么陸,一定有故事。”齊絮八卦的小眼神閃著光。
我白了她一眼:“廢話,我也能看出來?!?p> 不過齊絮的興趣很快也轉移了:“你說說你那晚和林清森干什么壞事了?”
我突然才想起,我沒有告訴她那天的囧事。
“我跟你說……那天尷尬死了,本來氣氛很甜蜜,他正喂我吃飯……”我準備向她歷歷道來。
“等等,你說啥?喂飯?你贏了席花花,是在下小看了你。”齊絮打斷了我。
我將她抱拳的手打下去:“聽我說,結果隔壁有個為愛鼓掌的……尷尬死了,我就差把紫薯粥扣臉上?!?p> 齊絮眼里的光更閃亮了:“這么刺激!要是咱倆,我一定要好好聽一聽?!?p> 我朝她拋了個媚眼:“我也是這么想的,愛妃?!?p> 說完,我倆哈哈大笑。
“說起來,本王的美人快要被人搶走了,我得關心關心,你日后的性福生活吶。不知道那位咋樣?那晚沒試試?”齊絮腦子里從來沒有過好東西。
我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腳。
“體育圈有個口號叫什么來著,更高更強更壯,我覺得那誰那方面可以改成更大更強更壯更……”
我正描述著,齊絮的眼神突然瞪圓,一掌拍到我嘴巴上,緊緊捂住了我的嘴。
我慢慢,慢慢地轉過頭,看到林清森站在我的身后……臉色有些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