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立軒勒住韁繩掉頭,朝我狂奔來的馬蹄聲,和他心急如焚的讓我快避開的喊叫聲。
但是眨眼的時間,我的右肩伴著一陣劇痛,一支箭已插入我的右肩。我看著遠處的草叢里開始傳來簌簌的聲音,我大呼:“大哥,快跑!”
我閉著眼忍著劇痛拔下箭,強忍著不發(fā)出一聲。拔下箭的那一刻,我感覺心臟就像要爆開了一般,然后全身不受控制的痛的顫栗,但我也顧不上疼,只知道得趕緊離開這里才好。緊接著用腳猛踢了一下馬肚子,馬兒立馬狂奔起來。立軒見狀也立馬調(diào)轉(zhuǎn)馬頭,此刻我已經(jīng)顧不得一直流著血的傷口了,看到草叢里的動靜,就知道他們的人數(shù)一定不少,單憑我們兩人,一定打不過。
果不其然,后面突然呼啦啦的從草叢里跑出了一幫人,追著我們后面跑。馬兒也聽到了后面的動靜,受驚的拼命往前跑。
這一刻,真的是亡命天涯了!立軒邊跑邊喊著:“三弟,你怎么樣了!”
“沒事!”我用盡力氣向他喊著。
跑了很長時間,后面沒有了動靜后,立軒勒住了馬,我向后看了一眼,確認已經(jīng)甩了他們很遠之后才放下心來,也勒住了韁繩。
立軒立刻到我身邊,焦急的看著我。我朝他笑了笑,感覺頭暈暈的,我翻身下馬,立軒馬上接住了我,他看著懷里面無血色的人,憂慮都寫在他的臉上。
“扶我到那里躺下,我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蔽矣袣鉄o力地說。
“好!”他攙扶著我到了大樹根處,他的眼神里寫滿了不知所措。
“我的包袱里有上好的金瘡藥,麻煩大哥幫我取來?!蔽矣妙澏兜穆曇粽f。
他拿了過來就要幫我解開衣服,我用手推開了他說:“我不習慣別人碰我的身體,還請大哥轉(zhuǎn)過身去!”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乎這個,況且我們都是男人,怕什么!”立軒生氣地說。
我感覺到他的手在不住的顫抖。我虛弱的說不出話來,不住的搖了搖頭,用盡最后的力氣推開他說:“還請大哥轉(zhuǎn)過去!”
他看到虛弱的我卻依舊如此堅定,甩了甩手,有些氣惱的轉(zhuǎn)過了身子。
我強忍著痛,解開衣服,撕開已經(jīng)被血凝在傷口上的衣服,我咬著下唇,讓自己忍著痛,不發(fā)出一點聲音。我把金瘡藥灑在傷口上,止住血??粗鴤冢瑧c幸著還好射中的不深,不然這個胳膊也就別想要了。處理好了之后,我整理好衣服,松了口氣,這樣按時上藥,應該可以挺到西安吧!到時再找個大夫看應該就沒什么問題了。我暗自思忖著。
“大哥,你轉(zhuǎn)過來吧!”我強忍著痛笑著說。
大哥看著我這樣嘆了口氣。
“事不宜遲,我們還是繼續(xù)出發(fā)吧!”我說著就要向馬那里走去。哪知,剛站起來,眼前就一陣眩暈。
立軒馬上過來扶住了我說:“你傷的這么重,今天還是好好休息才好。我看前方有個山洞,我們就在這里湊合過一夜吧!待你明天休息好了再上路。再急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p> 我看了看自己這身體,剛剛還是因為流了太多血導致體力透支的厲害,現(xiàn)在估計走不了多遠就得停下來休息。想著我點了點頭。
立軒突然走到我前面蹲坐了下來說:“來吧,我背著你!”
我一下子愣住。忙說:“不用了,我很重的!”
“上來吧,無妨,以前都是我背著我娘去看大夫的。保證背著你會很穩(wěn)的?!彼鬃D(zhuǎn)過頭來說。說完,他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我慢慢走了過去,趴在了他的后背上,我的臉一下子紅了個徹底,還好他看不到。我感受到了他充滿熱度的后背,心里竟然還有了絲絲喜悅。若是以后老了,他還能這樣背著我該多好。我暗自想著。想到這些,竟然也忘了傷口的疼。
到了山洞里,他找了個干爽的地方小心的把我放下。
他轉(zhuǎn)過身蹲下來看著我,疑惑的說:“三弟,你的臉怎么這么紅?莫不是發(fā)燒了?”說完,他把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又摸了摸自己的。
我抬起頭,和他對視著。看著他的眼睛里映著都是我的臉,一時間羞的低下了頭,不說話,怕被他看出異常我立馬躺下身子轉(zhuǎn)了過去。
“奇怪了,也沒有發(fā)燒啊?!绷④幰苫蟮恼f道?!叭?,你在這里等著,我把馬牽過來,再拾些柴火來給你取取暖?!彼f完便走出了山洞。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一下子變得暖暖的,輕輕的說:“謝謝你!”
也許是體力透支,也許是因為箭傷,沒一會兒,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里我迷迷糊糊的聽見立軒在焦急的叫我,火光中映著他焦急的臉,可我感覺我的眼皮好沉重,即使非常用力,也只撐開了一小條縫。而且看見的都是朦朦朧朧的東西。額頭上感覺涼涼的,身子卻好熱??蓻]過一會兒,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立軒抱著撿來的柴禾,用帶來的火折子點燃了火。他看著沉睡的三弟,終于松了口氣,這樣睡一夜,身體就能好多了。
他拿出了所有的衣服,給他蓋上,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他忙拿著一件短衫出去,找了個小溪把衣服浸透,跑回了山洞放在三弟的額頭上。
他喊著三弟,想問他感覺怎么樣,可他似乎也被燒的迷迷糊糊,怎么也叫不醒。就這樣,他看著三弟,一直來回往返著跑小溪山洞,天開始微微亮的時候,三弟的額頭終于恢復到了正常的溫度,立軒松了口氣。
這時,三弟右肩的傷口因為他偶然的一動,往外滲出了血。立軒立馬把金瘡藥拿了出來,接著小心的解開三弟衣服,入目處,都是吹彈可破白皙細膩的肌膚。他想著,作為男子,三弟的肌膚也實在太好了??僧斔吹饺芄貢r,一下子有些愣住。
三弟,竟然是女兒身!
他一下子紅了臉,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集中注意力集中。接著他低著頭屏住呼吸,用顫抖著的手給她的傷口上了藥。之后便快速把她的衣服系好。
待整理好三弟的衣服以后,他起身走到洞門口,看向了遠處。
這一刻他突然間明白了,之前總是覺得三弟怪異的原因。今日即使受了重傷還在堅持,一定要自己上藥。還有上次看見他洗澡卻是一臉驚恐。因為她就是個女子,她是翠竹??墒侨绻桥?,三弟又頂著白家的姓,那么,她就是白家的大小姐!
想到一直被她欺騙,立軒心里很是生氣。她到底把她當成什么了?當成猴耍么?!
不過,他轉(zhuǎn)念又想到她也給了他和娘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還給了很高的報酬。那她究竟是想干什么?她對他是欣賞?憐憫?那他在她心里,究竟意味著什么?
立軒看著眼前森林里的霧氣,心里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