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染上失魂癥
「犯人是從后門進來的?!?p> 在「涓咖啡」的前門掛上「暫停營業(yè)」后,吳涓苓紅腫著雙眼,為詩堯打開咖啡店后門。
「我在晚上十一點關店拉下前門鐵門,哄白白睡覺然后從后門離開。今早就發(fā)現(xiàn)后門沒鎖,白白不見了?!?p> 詩堯跟著吳涓苓走出后門,店后是一片空地,周圍都被公寓包圍,但也很容易從小巷子入侵。
「這塊空地等于是鄰居共享的后院,平常沒什么外人靠近,所以就沒裝監(jiān)視器,沒想到……」
詩堯額上微微冒出冷汗,有點后悔自己的冒失。
她真的有辦法找到白白嗎?又不是真正的偵探!
除非她今晚能夢到帶走白白的人,否則就糗大了。
隔壁的后門邊立著一個支架,上面橫擺著一根長竹竿,晾著幾件衣服。還有幾根竹竿斜倚在墻上。
這時隔壁后門打開了,隨著一陣咳嗽聲,昨天那位煩人的高太太提著一籃衣服走出來。
「哎呀,吳小姐,妳今天不開店???那太好了,我家小孩終于可以好好睡覺,我也可以休息了??瓤龋〔皇俏覑鄣鹉?,妳的店實在太吵,讓我很困擾啊。再加上這個肺病,真的是要我的命……」
她滔滔不絕了半天,要不是她中途停下來咳了好幾聲,詩堯根本找不到機會發(fā)問。
「高太太,我想請教一下,昨天夜里過了十一點之后,您有沒有發(fā)現(xiàn)空地這邊有什么異狀?」
「哪有什么異狀?就跟平常一樣啊。咳……被咖啡店吵到十一點,好不容易關店了想說可以休息,偏偏我又咳不停,根本睡不著,等到快要有點睡意的時候,居然有人在后院這邊鬼叫,簡直是……」
「等等,夜里有人在這里大叫?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叫了什么?」詩堯追問。
「呃……是男的吧,咳咳……就是啊啊啊鬼叫啊,叫得可慘了,活像被狗咬了一樣?!?p> 狗?
詩堯和吳涓苓互望一眼。
「那,您有看到那個人嗎?」
她發(fā)問時其實不抱指望,沒想到高太太回答:
「有啊,我房間窗戶正好對著這里。我爬起來往窗外看是哪個神經(jīng)病在亂叫,看到一個戴棒球帽的男人一面亂叫,一面連滾帶爬逃走。」
「那您有看到狗嗎?一只白狗,就是涓苓姐店里的白白。」
「沒有,沒看到,咳咳咳!嗚,都是妳們一直跟我說話,害我咳不停,咳咳!」
她對著詩堯和吳涓苓猛咳,不知咳了多少病毒到兩人身上,詩堯只好快速道個謝,拉著吳涓苓落荒而逃。
※
「昨天晚上?奇怪了,我昨天去哪里關妳們什么事?」
鎖店里,田東旭面色不善地瞪著詩堯和吳涓苓。
經(jīng)過高太太的證詞,有動機又有方法開鎖的田東旭正式成為第一號嫌疑人,所以詩堯只好硬著頭皮,和吳涓苓一起來找他對質(zhì)。
但是一看到他那張兇惡的臉,她就嚇得雙腿僵硬不能動彈,只能呆站著,雙手緊抓著裙子側(cè)邊。
雖然害怕,她還是注意到田東旭的異狀:在這種大熱天,他卻穿著長袖外套。他的臉上和脖子上,露出許多細長的傷痕。每一條都有些紅腫,看起來很凄慘。
而他的右腿甚至扎著繃帶,只能靠拐杖行走。
最重要的是,昨天下午他身上明明沒有這些傷痕。
吳涓苓鼓起勇氣問:「你的臉怎么了?」
「我再說一次,關妳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家白白被人從店里偷走了?!箙卿杠呶站o拳頭,「應該不是你吧?」
「當然不是我!我沒事偷妳的臭狗做什么?」田東旭大吼:「妳根本是沒事找碴!」
「你是最有可能開我店門鎖的人,當然要先問你。我現(xiàn)在還沒有報警,如果你愿意承認,交出白白,我可以不追究……」
「不要誣賴人!隨便哪個小偷都有可能開妳那個爛鎖!」
聽到這話,原本呆立不動的詩堯笑了出來。田東旭瞪她:「妳笑什么?」
「那個爛鎖是你裝的耶。所以你要不是個專業(yè)的小偷,就是個超爛的鎖匠。」
田東旭額頭青筋爆出。
「死丫頭,妳居然敢在我的店里嗆我!」
他隨手拿起工作枱上一個沉重的鎖頭,抬手就要往詩堯丟來。然而他的手忽然被另一個人抓住了。
「身為鎖匠居然拿鎖打人?鎖頭會很傷心的。它可是你的好伙伴,怎么可以這樣對待它?鎖頭在哭泣了,你有沒有聽到?」
「天行?」
見到這亂入的家伙,詩堯大吃一驚。他不是不想幫忙嗎?怎么會在這里?
還有,他看著田東旭的表情很奇怪,好像田東旭長出兩顆腦袋一樣。
田東旭被蘇天行阻止,氣上加氣,他狠狠甩開蘇天行的手。
「給我滾!通通滾出去!」
※
「天行,謝謝你。如果被那個鎖頭打到,我大概真的會進醫(yī)院。」
走出鎖店,詩堯向蘇天行道謝。
「不過,你不是在忙著做專題嗎?怎么會來?」
蘇天行聳肩。
「哦,因為我在訪問病人家屬訪問到一半,忽然感到心頭絞痛,好像聽到妳在呼喚『天行救我!』,所以就飛奔趕來了?!?p> 「咦?」詩堯大吃一驚,「你聽到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罵你大笨蛋的!」
「呃……」蘇天行滿臉通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詩堯看他支支吾吾,瞬間想通:他只是在鬼扯,而自己居然相信了。
最糟的是,她還無意間承認自己在田東旭怒罵的時候,心里想著:「天行居然認為這種人有理,真是個大笨蛋!」
啊啊,真是尷尬死了!
蘇天行輕咳兩聲。
「好啦,因為我忽然想到,妳既然認定田東旭是嫌疑犯,一定會跑來問他。那家伙個性這么差,妳又這么不會講話,一定會出差錯,所以就過來看看。果然就出錯啦?!?p> 這話一出,詩堯更窘了:沒錯,她真的很不會說話!
蘇天行很想把自己嘴巴貼起來,明明就是因為后悔之前對她大小聲,想做些彌補,結(jié)果卻又開口損她?他是白癡嗎?
兩人間的氣氛連吳涓苓都覺得有些尷尬,她輕咳一聲。
「今天謝謝兩位幫忙,我想,我還是先去報警吧。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用?!?p> 看著她垂頭喪氣離開,詩堯覺得很難受。她真的很想幫忙找回白白??!
「到底該怎么做呢?」她喃喃自語。
「詩堯,」蘇天行神情凝重起來,「我知道妳很擔心白白,但是現(xiàn)在有更值得擔心的事。我剛才去醫(yī)院探望夢游失蹤的病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很細長的傷痕。那些傷痕,跟田東旭身上的一模一樣?!?p> 「咦?」詩堯大驚。
「所以我嚇了一大跳啊。還有一件事,剛才當著涓苓的面,我不方便說。每個受害者的家人都說,受害者很喜歡『涓咖啡』?!?p> 這回詩堯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天行點頭強調(diào),「是真的,每個人都去過涓咖啡,而且不止一次。我昨天問涓苓,她說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認識受害者,這不是很奇怪嗎?就算客人很多,不可能全都記得,其中兩個受害者住在店附近,幾乎每兩天就去報到一次,她真的會不記得嗎?」
「這……就算她記得,不見得知道自己的客人就是受害者……」
「沒錯。但是還有一點:每個客人在夢游之前,都去過『涓咖啡』,然后當天晚上就出事了,沒有一個例外。妳再看看田東旭,他昨天在『涓咖啡』里鬧事,第二天身上就多出那些奇怪的傷痕,妳不覺得巧得太過頭了嗎?」
詩堯無法回答,大腦忙著處理剛聽到的驚人訊息,最后得出了她不愿相信的結(jié)論:吳涓苓和夢游失蹤案脫不了關系。
最重要的是,自己昨晚遇到的怪事,跟這一切也是有關系的。
「天行,老實說,我……昨天晚上也夢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