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躍心中一動,聽出了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知道此戰(zhàn)已經(jīng)打不下去了,手上劍勢不由一緩。
鐘鎮(zhèn)三人看到機會,連忙奮起余力,趁機退出了戰(zhàn)團,躍到一旁,大口喘息起來。
陸躍不屑一笑,也不追趕,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倒持在后,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那里是林家祖宅的前門方向,此刻只見一道人影在房頂上不斷縱越,速度極快,不過幾個呼吸,就已經(jīng)來到了此地,落于場中。
陸躍看到此人,微微一笑,走上前抱拳一禮,口中說道:“弟子陸躍,拜見師父!”
正是華山掌門岳不群。
岳不群顯然已經(jīng)提前得到了消息,看到陸躍這個失蹤許久的弟子,并無意外之色,也沒有多問,只是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點了點。
不過當他看到鐘鎮(zhèn)三人的狼狽模樣,原本沉穩(wěn)的臉色卻是泛起了一抹驚異,顯然場上的情況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由又看了陸躍一眼。
不過還不等他多問,只見林平之已經(jīng)掙扎起身,來到了他的面前,虛弱道:“師父!”
岳不群眉頭一皺,伸手扶住了他,稍做查看,已經(jīng)明了的他的傷勢,知道雖然看上去嚴重,但也只是皮肉傷,不由臉色微松。
“怎么回事?是誰傷的你?”
林平之咳嗽了一聲,看向鐘鎮(zhèn)三人,咬牙道:“師父,那三人要搶我家的辟邪劍譜,弟子實在氣憤不過,這才動手,可惜武功低微,丟了師父的臉面,還請師父責罰?!?p> 岳不群聽到“辟邪劍譜”四字,眼睛頓時一亮,就想問些什么,可是嘴剛微張,就似乎意識到了不妥,及時收了回去,轉(zhuǎn)而看向鐘鎮(zhèn)那邊,沉聲說道:“三位,可是如此?”
鐘鎮(zhèn)三人見岳不群已經(jīng)來到,已經(jīng)明白事不可為,不由相視一眼,苦笑不已。
只見鐘鎮(zhèn)上前一步,嘆道:“此事是個誤會,我嵩山派有人死在了此地,我們師兄弟前來尋找線索,卻見到岳先生兩位高足深夜在此密議,自然起了疑心,一言不合之下,難免起了沖突,不小心傷到了林師侄,還請岳先生見諒?!?p> “你......咳!咳咳!”
林平之聽到鐘鎮(zhèn)對之前搶奪辟邪劍譜一事只字不提,反而將嵩山弟子之死與他們撇上了關(guān)系,不禁氣往上沖,就要怒喝開口,卻忘了胸腹受傷,一口氣沒沖上來,猛的咳嗽起來。
岳不群伸手按住林平之后背,輸入一股內(nèi)力幫他緩解傷勢,同時對著鐘鎮(zhèn)等人淡淡道:“此間之事,我過后自會親自向左盟主討個交代,現(xiàn)在就不留幾位了?!?p> 他原本看林平之受了重傷,還想教訓這幾人一番,不過看到他們渾身鮮血,凄慘無比的樣子,也就熄了這份心思。
鐘鎮(zhèn)雖聽出岳不群有趕人之意,但腳下卻不動分毫,抱拳回道:“鐘某兩位師弟身死于此,可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而且我等尚有一事不明,還請岳先生解惑?!?p> 岳不群眉頭一皺,問道:“什么?”
鐘鎮(zhèn)目光看向陸躍,冷笑道:“我等之前與這位陸師侄交手,卻沒想到三人合力,竟也不是他的對手,不知岳先生有如此高徒,為何之前卻從未聽聞?”
岳不群剛才雖然已經(jīng)通過場上局勢,隱隱猜出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卻也難免有些懷疑——鐘鎮(zhèn)三人不清楚,但他可是知道,陸躍拜入華山派至今還未滿一年,而在一年之前,他只是個不通武功的普通人,除了身體強健,毫無出奇之處。
如今聽到鐘鎮(zhèn)所說,不由心中一震,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他養(yǎng)氣功夫素來深厚,雖然心中震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看都沒看陸躍一眼,只是沉聲道:“此乃本門之事,無需向幾位明言吧?”
“岳先生說得是,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我兩位師弟雖然武功不高,但也不弱,在這福州地界,能殺了他們的可是沒有幾人,況且我兩位師弟皆是受劍傷而死,能懷疑的人就更少了,如今突然出現(xiàn)一個劍法高超之輩,由不得我等不上心?!?p> 鐘鎮(zhèn)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請恕鐘某不敬,以我來看,這位陸師侄的劍法恐怕不在岳先生之下,若是您也不清楚此人跟腳,那我有理由懷疑,此人或許是魔教派來潛入華山派的奸細,意圖對我五岳劍派不利,若真是如此,那我兩位師弟之死,也就說的通了?!?p> 岳不群聽了鐘鎮(zhèn)這番長篇大論,臉色也是微微一變,皺眉深思起來。
他性子本就多疑,而且陸躍之前又消失了那么長的時間,現(xiàn)在突然出現(xiàn),劍法大進,有令狐沖前車之鑒,自然讓他有所顧慮。
鐘鎮(zhèn)看到岳不群臉色變化,不由微微一笑,趁熱打鐵:“看來鐘某說的沒錯,岳先生也并不熟悉這位門下弟子,既然如此,以防萬一,還請岳先生讓我等將此人帶往嵩山,查明身份,若是與魔教無關(guān),鐘某自會擺下宴席,向陸師侄賠罪,再將他完完整整的送回來。”
他既然已經(jīng)知道辟邪劍譜在陸躍身上,自然不會輕易放棄,因此這番話說的很是陰險。
陸躍雖然劍法高超,他們?nèi)瞬皇菍κ?,但世間也并非全憑武功而論,若是能讓岳不群下令讓陸躍上了嵩山,到時候他武功再高,難不成還能敵得過嵩山滿門,打得過左冷禪?
而如果陸躍反抗,他也能正好拿住話柄,斷定陸躍乃魔教之人,逼岳不群將其逐出師門,這樣一來,最起碼能保證辟邪劍譜到不了華山手中。
最差的結(jié)果,也不過就是岳不群拒絕,但這樣他們也沒有什么損失,況且這番話或多或少能在兩人間埋下些釘子,何樂而不為?
岳不群皺眉不語。
林平之看他似有意動,不由心中一急,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低聲道:“師傅,辟邪劍譜在陸師兄身上?!?p> 岳不群一愣,目中精光一閃,眉頭舒展,就要說些什么。
正當這時,林府大門處突然亮起一陣火光,隨后就是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見數(shù)十人舉著火把出現(xiàn),向這邊快步而來。
卻是華山派的一群人。
當先的乃是一位年芳二八的妙齡少女,正是岳靈珊,只見她臉色焦急,直奔到林平之身邊,抓著他問道:“小林子,你有事沒?”
林平之楞道:“師姐?你怎么來了?”
岳靈珊跺腳道:“若不是我前來尋你,看到你與陸師弟被人圍攻,爹爹哪里會這么快趕來?”
林平之面露恍然。
鐘鎮(zhèn)眼見華山派突然來了這許多人,心中一沉,急忙問道:“岳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么意下如何?”
一位美麗婦人開口,柳眉星眼,英氣勃勃,正是寧中則,只不過她剛到場中,還不知道情況,不由面露疑惑,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微微一笑,將事情低聲向她說了。
寧中則聽完,驚異的看了一眼陸躍,隨后柳眉倒豎,看向鐘鎮(zhèn)幾人,說道:“此乃我華山家事,哪用得著嵩山派插手?”
鐘鎮(zhèn)臉色一變,說道:“岳夫人,話可不能這么說,陸躍此人身上疑點重重,可能是魔教賊子......”
寧中則冷哼一聲,直接打斷道:“什么魔教賊子?我門下弟子,我還不清楚么?再要亂說,小心我打爛你的嘴!”
鐘鎮(zhèn)臉色難看,半晌之后才道:“看來華山派是鐵了心要包庇此人了?既然如此,鐘某也無話可說,只能回去稟告掌門師兄,由他來定奪了。告辭!”
說著,就像往外離去。
“且慢!”
突然一聲喝聲響起,只見當了半天隱形人的陸躍緩步走出,看向他們?nèi)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