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

　　第二天，躲在樹后的陽光出奇的刺眼，都快要冬天了，溫度還是時而冷時而熱的，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一秒變夏天，一秒變冬天的事情常有發(fā)生，不過這里的人們似乎也開始習(xí)慣了，正所謂南方羨慕北方的寒，北方不懂南方的熱啊。

　　上了兩節(jié)妖精榮的課總算是挨到下課了，我抱著胸前洗好的保溫杯正尋找著高二（9）班的班牌，本來是想讓阮千萼陪我來的，可是被大姨媽牽制的她哪兒都不想去，沒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自己來。

　　找了一會兒，終于看到了高二（9）班的大牌子，剛想過去，可走廊上的人有些多，心里開始打退堂鼓了，不然下次人少的時候再給他吧。正準(zhǔn)備往回走，看到昨天起哄的幾個高年級的學(xué)生，我的媽啊，可千萬別認(rèn)出來，我埋著頭，死抱著保溫杯，準(zhǔn)備起跑。

　　“喲，這不是昨天被表白的小學(xué)妹么？”

　　該死，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我假裝什么也沒聽見，淡定地往前走。突然，一只手臂擋住我的去路。“走什么呀，學(xué)長們又不會吃了你，咦，人家給你的保溫杯啊，抱的可真緊?！蔽姨ь^望了望他，那猥瑣的嘴臉真是一刻都不想看到。我下意識的抱緊保溫杯，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不關(guān)你的事，請你讓開?！?p>　　“小學(xué)妹，這么兇啊。我可是你的學(xué)長，學(xué)校可是常教導(dǎo)我們學(xué)長要積極幫助學(xué)妹們排憂解難的，如果你不好意思送，學(xué)長幫你啊?！笨粗臉幼?，猥瑣這兩個字真是為他而生啊，我不禁想起了昨天阮千萼也是這個神情，心里便哆嗦了起來，“謝謝，用不著麻煩你。”想到這可是自己第一次和高年級的男生面對面頂嘴，還真是既緊張又激動，看來阮千萼以前說的沒錯，像我這種不自信薄臉皮的，就得找人多虐虐。

　　“戈木蘭，你怎么在這兒？”救星，救星出現(xiàn)了，是夏歌，我抬頭望向他，雖說我實在不太滿意學(xué)校的校服，太過于死板，一點朝氣也沒有，但是看到夏歌今天這么一穿，瞬間了解到了為什么不是我的菜了，因為我是學(xué)渣啊。

　　我繼續(xù)假裝淡定，對他說：“我正找你呢，保溫杯洗好了，謝謝你還有你媽媽?！毕母杞舆^保溫杯，還是不自在地抓了抓頭，說：“沒事?！?p>　　保溫杯也送到了，我想我不能在這兒繼續(xù)逗留著，我得趕緊撤。和夏歌道別后，我沒管那些高年級生的竊竊私語，依然裝到底，等回到教室，我的心才松懈下來，還是熟悉的地方最讓我有安全感。

　　回到座位上，阮千萼正埋頭睡覺，安靜的她有時候讓人心疼，雖然是個大咧的女孩，可又有誰明白她的苦。阮千萼的媽媽在她四歲那年生病去世了，留下了她還有她一歲半的弟弟，本來一家三口過得挺不錯的，可沒過幾年阮立明給他們找了一個后媽，結(jié)果可想而知，后母不喜歡她和弟弟，阮立明也知道，可那又怎樣，哪個男人會活著守寡一輩子呢？等到阮千萼長大了，家里的人也很少管她，漸漸地，她成了爸爸眼中的壞孩子，一直到上高中，阮立明才無奈讓她寄讀，阮千萼就是想氣阮立明，就是想離開那個家，不過好在她弟弟阮然懂事好學(xué)，是個優(yōu)秀的孩子，阮千萼曾告訴過他，好好讀書，將來姐姐會給他更好的生活。

　　也許我和阮千萼投緣正是因為我倆都是沒有安全感的人吧。想到這里，我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fā)，我告訴自己，阮千萼，我保護定了。

　　南方的天氣果然一夜變成了冬天，大家從昨天的衛(wèi)衣毛衣，換成了今天的大衣棉襖，這天讓人一點準(zhǔn)備也沒有，衣服上殘留下來的褶皺像是在抗議人們對他們的怠慢，似乎是不見到刺眼的陽光就不愿伸直自己的腰板一樣，而我也沒功夫去管這些。在川樂高中有一個特別的慣例，每到天冷的時候?qū)W校就會很忙，什么各種會議，各種考試，還有學(xué)生們稍有盼頭的文藝演出，這不，過幾天就要舉辦高三的畢業(yè)晚會了，本來是不管高一，高二的事，只要高三的學(xué)長學(xué)姐們不弄一些屌絲的土得掉渣的節(jié)目來煞我們的雙眼，我們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要不是阮千萼想著他那個高三的學(xué)長，我才懶得陪她在大冷天東跑西跑呢。

　　他叫榮北，典型的運動男，人還不錯，在學(xué)校也小有名氣，只是怪癖太多，什么帶皮的水果只吃皮不吃仁，喜歡洗澡的時候自拍，睡覺前要大念三聲“哈利路亞”才睡得著等等等等，而在阮千萼眼里榮北所有的缺點都是優(yōu)點，情竇初開的人就是這副德行，我覺得他就是一奇葩男，人很好的奇葩男。

　　當(dāng)然他倆的相遇橋段也是相當(dāng)老土，阮千萼新生報告的時候，東西太多，一個弱女子又拿不了，榮北剛運動完準(zhǔn)備回宿舍，于是故事就開始了，不過后來聽榮北說那天是看阮千萼穿著性感的小短裙才愿意幫忙的，試問，這如今哪個男子會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不好色呢？

　　“木蘭，你好了沒？榮北哥他們今天要弄畢業(yè)宣傳欄，要我們幫忙呢?！比钋л嘈睦镏挥兴臉s北，還榮北哥榮北哥的呼喚著，完全不考慮我蹲大號的感受，這種事哪是我想快就能快的啊。

　　“快了，快了，你在催我都拉不出來了?！?p>　　“好吧?！比钋л嗤蝗蛔兊暮苄÷暎瑤в幸稽c乞求的語氣，“木蘭，好了沒，我們真的要遲到了”。我去，是讓你別說話，不是讓你那么小聲說話，我也是服了這個情竇初開的阮千萼，無奈，我只好加快自己的速度。

　　終于拉完了，一出廁所門就被阮千萼拉著胳膊往外沖，“我說，我還沒洗手呢?！蔽冶г沟馈?p>　　阮千萼嗖的一聲，從包里拿出一張濕紙巾，笑呵呵地說：“戈大小姐，委屈你啦，我們已經(jīng)遲到了。”說完便又開始加快她的速度，這個天煞的阮千萼，我都要跑缺氧了。

　　“千萼，這里，這里?！睒s北看見遠(yuǎn)處正在奔跑的我們，熱情地呼喊著。我去，天天給他白干活，他能不熱情么？

　　“不……不好意思啊，榮北哥我……我們來晚了。”阮千萼大口大口地喘氣，再拉著蹲在地上喘氣的我，試問，她前世是兔子吧？

　　“沒事沒事，看把你倆累的，先去歇會兒吧?！睒s北的衣著我一直都看不明白，大到快要拖到地的吊襠褲再配上寬松的大T恤，是演出服么，我多嘴了一句，“榮......北哥，你穿成這樣是要表演籃球嗎？”

　　榮北詫異地看我一眼，不禁大笑了起來，“木蘭，你是來搞笑的吧，穿成這樣，打籃球，哈哈哈，怕是我想傳球，這球也過不去啊。”我尷尬地呵呵一笑，心想，問問還不行，有那么好笑么。榮北把我們帶到了禮堂，給我們端茶倒水的，哎，這趟總算是沒白跑。放眼望去這禮堂里都是正在忙頭忙尾的人，恐怕就我和阮千萼最悠哉了。

　　“戈木蘭，你怎么在這兒？”說話的是夏歌，自從上次保溫杯事件后，我和夏歌也逐漸熟絡(luò)了起來，雖然話不多，但至少在學(xué)校里碰見會打聲招呼，稍微的寒磣幾句。他是個乖孩子，一切聽從家長老師的安排，用阮千萼的話來說，他就是《還珠格格》里的小桌子小凳子，《戲說慈禧》里的安德海李蓮英，聽話其一；娘，其二。

　　“我和我同學(xué)來幫一個學(xué)長的忙，你呢？”我好奇地看著他手中一大疊的材紙。

　　“我也是來幫忙的，不過是以學(xué)生會的名義來的，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拜拜?！焙拖母枵f完話，阮千萼便湊到我耳邊，說：“我敢打賭，這個夏歌啊以后一定是個偽娘。”我白了阮千萼一眼，“干嘛那樣說他啊，我覺得他還好。”說著阮千萼又露出她那猥瑣的表情，好吧，我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我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他可不是我喜歡的型兒。”

　　“是嗎？”阮千萼懷疑地看著我，然而，正準(zhǔn)備開打的時候，榮北走了過來。

　　“額，可能要你們幫忙了?！?p>　　“沒事沒事的，我們來就是幫忙的?！比钋л鄵屩f。

　　這時，榮北扭頭對我笑了笑，我感覺有一股電流從我的大腦經(jīng)過，說實話榮北的笑容還是很有殺傷力的，特別是對稱的兩顆虎牙，到像個稚氣的孩子。

　　“噢，我沒事的，反正我們也沒課。”我不好意思的對他笑了笑。

　　“那走吧，兩位小美女?！睒s北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已經(jīng)沒救的阮千萼立馬起身，拉著我跟在榮北的身后。

　　不得不說，高三的面子就是大，學(xué)生會的來幫忙，還有像阮千萼這種花癡們也來幫忙，不知怎么，我開始對今年的高三畢業(yè)晚會有所期待了。

　　“木蘭?！睒s北叫住我。

　　“我聽千萼說你學(xué)過跳舞，你看那臺上的，幫她們指導(dǎo)指導(dǎo)吧?！卑。皇前?，這么多人，我肯定不行的，正想回絕，阮千萼搶先了一句：“是啊是啊，木蘭跳得可不賴呢?！比钋л嗫渫暧智那牡貙ξ艺f：“戈木蘭，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被自己的自卑困擾么？這就是機會，即使你裝你也要給我裝出自信來。”阮千萼堅定地看著我，或許我該邁出這一步了。我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嗯，那我試試吧?！?p>　　榮北把我?guī)У轿枧_上，交代了幾句，我和學(xué)姐們也簡單地溝通了幾句，便開始跳了起來。

　　“同學(xué)，同學(xué)，不好意思，我們現(xiàn)在要彩排能借用一下舞臺嗎？”還沒跳幾遍，就有人來‘踢館’了，我準(zhǔn)備看看學(xué)姐們的意思，可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們的注意力壓根就不在我這里，一窩蜂的都向我這邊跑來，這是個什么情況？

　　“莫原，你們要開始表演了嗎？好期待啊?！睂W(xué)姐A說。

　　“莫原，莫原，高考你準(zhǔn)備考哪個大學(xué)??？我們一起好不好?！睂W(xué)姐B說。

　　“莫原，排練完我們晚上一起去吃飯吧。”學(xué)姐C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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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奈之下，我被擠到了旁邊，我抬頭望著這個要‘踢館’的人，原來就是他，傳說中的莫原。黑色的機車服襯在他高冷的臉上顯得格外英氣逼人，懶懶地步伐像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俠客，他抬眼的那一刻，我怔住了，那是雙多么勾人的眼睛啊，還有嘴巴……奇怪，我是怎么了，難道我也犯起了花癡？不行不行，我自己幾斤幾兩還不知道，這種人物還是少掛念為好。

　　不過來到這里兩年，這人我是真沒見過，也許見過但只是瞟了一眼，我哪知道他就是莫原。而在阮千萼眼里，除了她的榮北哥，其余的男生那就是擺設(shè)。

　　算了，看來這里已經(jīng)沒我的事了，還是去找阮千萼吧。我剛走下臺，被身后突如其來的架子鼓聲給震住了，禮堂頓時像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歡呼，我好奇地朝臺上望去，這才明白學(xué)校新聞社的人為什么不挖別人要挖他了。

　　“董小姐你從沒忘記你的微笑

　　就算你和我一樣

　　渴望著衰老

　　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時候很美

　　就像安和橋下清澈的水

　　董小姐我也是個復(fù)雜的動物

　　嘴上一句帶過心里卻一直重復(fù)

　　董小姐鼓樓的夜晚時間匆匆

　　陌生的人請給我一支蘭州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董小姐你才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xué)

　　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里沒有草原

　　這讓我感到絕望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