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2 行宮
“諾亞2”方面20日上午召開的軍事會議的結果可以說非常糟糕,朱亦政已經命令陸軍開始上船,并堅決要求部隊完成登船后立刻撤退。
柯林斯仍舊固執(zhí)地請求固守待援,他堅持說:“如果輕易放棄堅固的要塞,我們就是待宰的羔羊!”
雙方不歡而散,柯林斯為了緩和氣氛,于是邀請朱亦政下午到行宮一同釣魚。朱亦政想來也覺得反正陸軍和政府機關距離完成登船尚有一段時間,適當?shù)姆潘煞潘梢参磭L不可。他接受了邀請,欣然赴約。
這是一個平靜的午后,行宮的人工湖畔,柯林斯與朱亦政兩人正悠閑地垂釣著。雙方心里都清楚,這不會僅僅是一場簡單的垂釣那么簡單,決定亞美斯兩支艦隊命運的決議,必將在這個下午蓋棺定論。
柯林斯特意穿了一身休閑的裝束,并戴了一副墨鏡,假裝專注于垂釣。朱亦政也換下了軍服,穿了便裝與一雙輕便的鞋子赴約。兩人閑聊著一些生活上的瑣事,都有意不去提及軍事上的事情。
終于,柯林斯含沙射影地說:“‘諾亞2’的生活固然使人愉快,可是不知道,這種美好的生活我還能享受多久呢?”
朱亦政不答,但見他的魚竿稍稍彎曲,他意識到有“愿者”上鉤,趕忙收線。那條魚顯然不愿意束手就擒,奮力拉扯著魚線,朱亦政只得起身,用盡全力收線,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于將那條魚釣了上來。
那條魚身形不大不小,上了岸還不斷翻滾,做垂死掙扎。朱亦政不禁道:“這座人工湖水流平靜,想不到也有如此大魚。照理來說,溪深而魚肥,大魚只在湍急的江河中方可覓得?!?p> 柯林斯輕輕地笑了一聲,回答道:“這里的魚,都是特意從江中撈上來的,專門養(yǎng)育在此處,并不喂任何飼料。”
“怪不得,人工飼養(yǎng)的魚,斷然沒有此等力氣與體格。此魚肥美,若有名庖烹之,定有一碟美膾?!敝煲嗾唤Q贊道,“想必殿下府上定有名庖,何不……”
柯林斯略有些不難煩了,于是打斷了他:“將軍不必擔心,我這里燒的菜,包您滿意。只是我在想,這魚兒上了勾尚且奮力掙扎,欲逃得一條生路。反觀將軍,連敵軍的炮聲都沒有聽到,就想不戰(zhàn)而退,豈不是連魚也不如了嗎?”
柯林斯的一番話使得朱亦政不禁怒火中燒,但還是盡力保持著冷靜與風度:“殿下,您雖然貴為殿下,但我希望您最好記住,您的軍銜只是中校,您只是一個小小軍事顧問,無權干涉本將軍行使指揮權!殿下剛才所言,不過是逞匹夫之勇!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說句馬后炮的話,若是17日就依我的建議撤退,‘諾亞2’方面的三支半艦隊,57艘戰(zhàn)艦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一拖再拖,第三艦隊和第五艦隊才會被敵軍包圍!現(xiàn)在,我們只有V4一條撤退路線,我們還不知道聯(lián)邦第六艦隊、第九艦隊和第十三艦隊的位置。再拖延下去,只怕……只怕我軍會全軍覆沒!”
朱亦政指手畫腳,十分激動。柯林斯想安撫他一下,卻沒有效果。他還想堅持自己的意見,朱亦政卻毫不猶豫地頂了回來:“我是‘諾亞2’的防衛(wèi)司令,我意已決,不容更改!殿下若是留戀這里,就自己留下吧,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幾十萬將士在這里做您的陪葬!”
話說到這個份上,柯林斯也無法在保持冷靜,不過他畢竟是皇室子弟,從小接受過嚴格的禮儀教育,他勉強保持著風度:“將軍的話,不覺得太過分了嗎?”他知道決議無法更改,便接著說,“那么,典慈和涅琴的部隊是不是立刻就撤出來?”
對柯林斯,朱亦政實在是恨鐵不成鋼??铝炙沟闹笓]能力簡直差到了極點,他又不便點破,便說:“涅琴的部隊,要暫時牽制聯(lián)邦第一艦隊和第四艦隊。典慈的部隊,要與我們一同行動,這樣,方可保證我兩艦隊左右兩翼均無威脅?!?p> 雙方又經過了短暫的討論,柯林斯終于被迫讓步。他同意立刻起草電文向他父皇告知“諾亞2”方面艦隊即將實施總退卻的行動。結束了關于軍事的談話,朱亦政起身要離開,柯林斯挽留道:“將軍不是很想嘗嘗魚膾嗎?何不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
朱亦政推辭道:“吃魚日后有的是機會,然而部隊早撤退一刻便多一分安全。我今晚要去監(jiān)督撤退,一定要加快撤退速度!再會,殿下?!?p> 朱亦政離開了,柯林斯便命人告知伊莎貝爾與伯納德,讓他們收拾行裝,一同撤退。伯納德前日在伊莎貝爾的帶領下與柯林斯見了面,深感此人剛愎自用,難成大事,于是借故推辭,伊莎貝爾也不愿離開“諾亞2”。此話暫擱一邊。
典慈
10月20日傍晚,經過幾日的血戰(zhàn)。攻擊典慈的聯(lián)邦軍已經挺進到了亞美斯軍的最終防線——典慈1號港口。港口附近也是典慈市政廳所在地,亞美斯陸軍依靠政府大樓為中心建筑,頑強地阻擊著聯(lián)邦軍。
廖成勛已經將指揮機關和政府機關全部撤到了戰(zhàn)艦上,絕大多數(shù)陸軍也已經完成了登船。就在兩個小時之前,他剛剛收到了“諾亞2”方面給他的命令——繼續(xù)堅守典慈,至少堅守到22日拂曉。
他不禁罵道:“廢話!要是守得住,你朱亦政怎么不來守守!”他說完就把命令撕成了碎片。
聯(lián)邦軍打得也很艱苦,一些利用云梯登上大樓的士兵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腳跟便被亞美斯軍推了下去,墜樓而亡。一些亞美斯軍甚至舍身躍起,抱住聯(lián)邦士兵一同墜下,同歸于盡。
聯(lián)邦炮兵終于將大炮搬上了附近的一處制高點,炮兵調整炮口以后瞄準亞美斯軍的陣地猛轟。頓時“轟隆隆”的爆炸聲響徹天際,許多亞美斯軍被炸得血肉橫飛,市政廳的玻璃都被炸碎了,碎玻璃渣到處都是。
廖成勛知道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18:40分左右,除了市政廳防衛(wèi)部隊外剩余的陸軍終于全部完成了登船。他緩緩戴上了軍帽,對副官說:“時候差不多了,快走吧!”
副官道:“司令,我不得不說一句,此刻向V4轉進,已無可能。聯(lián)邦第三艦隊和第十二艦隊一定布好了口袋,正等著我們去鉆!中將下此命令,無非是想讓我們當靶子,吸引聯(lián)邦軍攻擊,他們好趁機逃脫。”
廖成勛嘆了口氣,道:“那么依你之見,本艦隊如何才能逃出生天呢?”
副官走到敵我雙方態(tài)勢圖旁邊,拿起一根教鞭,指著“諾亞2”說:“‘諾亞2’有二十多萬大軍,一時難以完成登船。他們要我們堅守到22日,說明他們最快也要到21日夜才能完成登船。典慈距離V4有接近35個小時的航程,距離‘諾亞2’卻只有不到20個小時,何必舍近求遠?
“現(xiàn)在,只有往‘諾亞2’撤退,與第九艦隊與第十艦隊會合,龜縮一團,才有一線生機!若是22日前奎拉將軍能拿下V4,我們的三支艦隊與他的三支艦隊才可兩頭對進,在V4或是‘諾亞2’集結,與敵軍決戰(zhàn)!”
廖成勛是個恪盡職守的軍人,他搖了搖頭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倘若以犧牲我一支艦隊為代價,能夠保得主力部隊平安。那么,我第三艦隊也算是為國盡忠,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黎民?!?p> 副官還欲再勸,廖成勛做了個手勢制止:“別再說了,照指令執(zhí)行。各艦立刻出發(fā),向V4攻擊前進!”
起初阿貝爾也擔心亞美斯第三艦隊會向“諾亞2”撤退,因此將部隊一分為二,各堵一邊?,F(xiàn)在得到了敵軍向V4撤退的命令,他不禁激動地站了起來,道:“上天助我,要將殲敵的頭功算在我第三艦隊頭上。立刻命令第十二艦隊迅速返回,第三艦隊派出兩艦騷擾阻擊,延緩敵軍逃跑速度,其余各艦以最快的速度行軍,趕在敵軍前面堵住他們,圍殲敵軍!”
“黎塞留號”也隨著第三艦隊出發(fā),慕容封獨自一人在瞭望艙用望遠鏡觀察著敵情。他躍躍欲試,仿佛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打仗了,他此刻正渴望表現(xiàn)自己。五號機已經更換了最新的引擎,使得速度又提升了百分之八,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巴特勒恰好也到了瞭望艙,兩人便愉快的交談起來。盡管慕容封已經晉升為上尉,巴特勒依舊沒有改變對他的稱呼,他和藹的說:“年輕人,這下子你可不不再是龐統(tǒng)當知縣——大材小用了?!?p> 慕容封故作謙虛地說:“哪里哪里,僥幸晉升,終究是無名小卒耳?!?p> 巴特勒是個耿直的人,自然聽不出慕容封的弦外之音、話外之意。他想繼續(xù)鼓勵慕容封在不久后就要進行戰(zhàn)斗好好表現(xiàn),卻發(fā)現(xiàn)慕容封盡是些敷衍之詞。
慕容封何許人也,一個小小的上尉豈能讓他滿足?他想盡快結束這次談話,便借口說:“我有些累了,中尉也早些休息吧。明天還要戰(zhàn)斗,先把精神養(yǎng)足?!?p> 巴特勒走時有些不解,心道:“才兩天啊,怎么感覺他怪怪的?”
慕容封乃人中之龍鳳,他的心思,就是十個巴特勒擺在一起,恐怕也難以理解吧。一個人有了權力是會變的,慕容封也不例外。此刻慕容封究竟在想什么,我們無法得知。
21:10分,聯(lián)邦陸軍終于將旗幟插在了典慈政府大樓上,典慈攻堅戰(zhàn)遂告一段落。幾天的戰(zhàn)斗中,聯(lián)邦軍共傷亡兩萬七千六百余人,斃傷俘敵三萬五千兩百余人。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對整個戰(zhàn)局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