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行不行?有沒有吃飯!”
任駿麟不滿地質(zhì)問那個撞門的家丁。
幾人按方躍的安排,悄悄摸到老李頭房外。
接下來應(yīng)當是破開房門,一擁而入的戲碼。
哪想在破門這一關(guān)卡殼了。
前方撞門的體型壯碩家丁,一撞之下,愣是沒把那扇破舊的木門撞開。
那家丁也有一些迷糊,臉漲得通紅。
這扇木門看起來很陳舊,既使不能一下子撞塌,也不至于紋絲未動。
“去,那邊,抬那根木頭過來撞?!?p> 任駿麟見那壯碩家丁連撞幾下,都未撞開門,就改了主意,指揮另外幾個家丁去抬地上一根倒放著的木頭。
那木頭有碗口粗細,放在地上,泡在泥水中,濕漉漉的,沾滿泥土,又沉又臟。
不過幾個家丁毫不嫌棄,一齊出力,將又濕又臟的大木頭抱了起來。
只要讓他滿意,任駿麟賞賜下人向來大方,所以家丁們是卯足了勁表現(xiàn)。
“快點,快點?!?p> 任駿麟不住催促,那個壯碩家丁撞不開一扇破舊的房門,讓任駿麟意識到這屋子確實有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剛才撞門的動靜,只怕屋內(nèi)的人已經(jīng)察覺,任駿麟怕屋內(nèi)的人逃了,催促家丁們盡快撞開門。
家丁們抬著木頭,一齊發(fā)力,朝著陳舊的房門撞去。
“轟”得一聲巨響,夾雜著什么東西的尖叫聲,整座民居都跟著顫了顫。
家丁們頓時停了下來,進退無措。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叫。”
“我也聽到了?!?p> “不會鬧鬼吧?!?p> 家丁們竊竊私語,有些恐慌,靠近屋子,總覺有一股陰森的寒意在四周繚繞。
“撞,繼續(xù)撞?!狈杰S開口說話。
“停下來干什么,沒吃飯啊,按方公子說的辦,繼續(xù)撞?!?p> 任駿麟大聲道。
家丁們只好繼續(xù)抬著木頭,發(fā)一聲喊,給自己壯膽,前沖著往門上撞去。
“轟,轟,轟。”
撞門的巨大聲響,在寂靜的雨后夜中,格外清晰,如同雷鳴。
夾雜在巨大轟響中的,隱隱還有鬼哭似的聲音,聽不真切。
家丁們抬著木頭,一直撞了有幾十下,累得氣喘吁吁,終于聽得“嘭”地一聲,陳舊的房門轟然倒塌。
“啊,放開我,救命啊?!?p> 女子的呼救聲從屋內(nèi)傳了出來,讓任駿麟臉色大變。
這個呼救的聲音,是他六娘燕邱紅的。
雖然不怎么待見這么一個歲數(shù)比自個兒還小的“娘”,但她怎么說也是自己老爹的小妾,這要是讓人玷污,他任駿麟臉上也很不好看。
任駿麟一手持刀,一手舉著火把,大聲道:“大家跟著我沖,第一個捉到老李頭的,少爺我賞銀六十兩,其他每人五兩?!?p> 六十兩的賞銀夠買好幾畝田,夠娶上一房媳婦了。
家丁們無不眼睛放光,扔下抬著的木頭,重新?lián)炱鸬豆鳎秽唤兄堇餂_。
屋內(nèi),火把的光亮下,家丁們見到終身難忘的一幕。
一件女子的裙衫如個人一般立著,正慌張地向他們求救。
裙衫鼓起,勾勒出一個玲瓏女體,但放眼看去,什么也看不到,里面空蕩蕩的。
“老李頭,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我任家待你不薄,你不知哪里學(xué)了邪術(shù),卻來害我任家之人?!?p> 任駿麟驚怒交集,指著躲在墻角的老李頭破口大罵。
“咚咚咚。”
老李頭被人贓并獲,丑態(tài)曝光在眾人目光下,驚恐到了極點,不顧一切,瘋狂地搖動手中的撥浪鼓。
隨著急促的鼓聲,原本撞門時被撞散的黑氣,重新聚攏。
只是被掩蓋在黑夜下,誰也看不見。
陰森的氣息如同決堤的河流,瞬間洶涌而出,寒意透骨。
孩童嬉鬧聲從四周傳來,似遠似近,似有似無,詭異無比。
方躍一進來,本要立即出手搶奪老李頭手里的那只撥浪鼓。
哪想老李頭倒也干脆,一見眾人沖進來,立馬就搖動起撥浪鼓。
方躍感覺那“咚咚咚”的鼓聲,仿佛敲擊在靈魂上。
腦袋瞬間一片迷蒙,外界有一股龐大的力量,在硬生生將他的魂魄往身體外扯。
他只好守住心神,調(diào)動丹田中的內(nèi)氣,體內(nèi)氣血澎湃,與外界拉扯的力量相對抗。
驚慌中的老李頭,不顧一切,竭盡全力地搖動那只巴掌大小的詭異撥浪鼓,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緩衰老下去。
屋內(nèi)進來的幾個人,除了方躍還在勉力靠著體內(nèi)洶涌澎湃的血氣跟鼓聲對抗,保持一點神智未失。
其他的人,任駿麟和那幾個家丁,都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失去魂魄一般。
屋內(nèi)一下子從眾人破門而入的喧鬧,陷入詭異的安靜中,唯有那撥浪鼓的鼓聲還在“咚咚咚”地響著。
隨著鼓聲,黑暗中,地底的黑氣在不停地往外洶涌,匯聚,仿佛有什么東西準備從地底爬出來。
老李頭還在拼命地搖著撥浪鼓,哪怕現(xiàn)在他感覺到非常疲倦。
他停不下來了。
方躍突然毛骨悚然,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
這股威脅感毫無來由,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他知道,如果繼續(xù)這般下去,會有性命之憂。
這是一種直覺,很強烈的直覺。
方躍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急忙在心中默念:“祭?!?p> 功德點消耗,他的身上隱隱有淡淡的金光浮動,外面那拉扯他魂魄的力道頓時一輕。
這是直接消耗功德點,對抗撥浪鼓鼓聲帶著的詭異攝魂力量。
“該死,還是小瞧了這個老李頭?!?p> 原以為是手到擒來,哪想還有這般變故,功德點消耗得很快,令方躍心疼不已。
這一點點的功德點積累起來何其不易,但消耗起來卻如流水,簡直是一瀉千里。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那令他毛骨悚然的致命威脅感還在,并且越發(fā)強烈了。
方躍此刻清晰地知道,若是不盡快阻止老李頭,讓他繼續(xù)搖動那只撥浪鼓下去,將有極可怕的事情會發(fā)生。
他咬緊牙關(guān),吃力地邁動腳步,朝著老李頭挪去。
門口到墻角,兩人相距不過短短幾步遠而已。
但就是這短短幾步路,耗盡方躍全身力氣,才能慢慢靠近,比蝸牛還慢上許多。
看到方躍還能動作,并且朝他而來,老李頭驚駭莫名。
此刻的老李頭,全身枯槁,蒼老至極,他似乎想說點什么,但啞巴說不出話來。
唯有手中的撥浪鼓,還在“咚咚咚”地響。
仿佛一個小孩正持著撥浪鼓,高興地嬉鬧著。
方躍目光堅定,雖然緩慢至極,但依舊一點一點朝著老李頭靠近。
終于,到了近前。
方躍咬著牙,調(diào)動丹田中的全部內(nèi)氣,吃力地伸出手,朝著李老頭手中的撥浪鼓抓去。
當他的手還在半途,即將觸碰到那只撥浪鼓時,驀地,鼓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