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帶著墨跡的紙飛機(jī)不斷被火苗所吞噬。
這是徐卿兒燒給白露的,她還有太多太多想要對白露說的話,千言萬語已經(jīng)沒了地方傾述,唯有一并燒給白露,希望白露在頭七的時候能給她托托夢。
一邊燒紙錢,一邊徐卿兒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淚水一滴一滴落在火堆旁,發(fā)出“嗞嗞”的聲音。
這時,鐵蛋同學(xué)抱著一堆木頭雕刻的小人,屁顛屁顛的趕來了。
這是一堆刻著不同人物的小木人,有手拿激光槍的、有拿著手榴彈的、從小兵到司令,一整套。
是白露在學(xué)堂的那段日子里,送給考了滿分的鐵蛋。
鐵蛋從父親那里得知白帥哥走了,與他的小伙伴二狗子一樣,突然倒在趕路的半道上,再也不能爬起來跟他們一起來到這。
僅僅數(shù)月的相處,鐵蛋從白帥哥那里學(xué)習(xí)了許多知識,白帥哥教他們的知識與新來的夫子教的不一樣,新來的夫子總是板著臉,也不會給他們講故事,學(xué)堂的人都在等著白帥哥回去。
徐卿兒見鐵蛋拿著那套木頭士兵在白露的衣冠冢前排兵布陣,便問道:“你在做什么?”
這是這群木頭兵,最后一次排兵布陣了。
鐵蛋吸溜了一下快要滴落的鼻涕:“他們在等白司令回來。”
徐卿兒一愣,猶豫了一下:“他們的司令不會回來了,她已經(jīng)……”
后面的話,徐卿兒是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鐵蛋抬頭看了徐卿兒一眼:“白司令回不來了,那我就送他們就去找白司令,不然白司令會很孤單的。”
說完,鐵蛋依依不舍地拿出一個木頭士兵,含著熱淚一個接一個燒給了白帥哥,好讓白帥哥到了下面也能打仗玩,不是一個光桿司令。
在鐵蛋同學(xué)的帶領(lǐng)下,從士兵到司令,無一幸免,全體陣亡。
徐卿兒看著有關(guān)白露的一切都化為了灰燼,一點念想都沒有留下,就好像這個人從未出現(xiàn)在她生命中一樣,淚水再也止不住。
“嗚”的一聲,哭了出來。
徐允爵見徐卿兒哭的梨花帶雨,以為徐卿兒是因為自己期盼的美玉珠寶沒了,徐允爵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卿兒別傷心了,西域的珠寶美玉為兄會再派人去買的……”
徐卿兒本就傷心的夠嗆,聽徐允爵這么一說,哭的更厲害了,她在心里痛罵白露的不守承諾,說好了要用她兄長的銀子給她帶回最貴最好的首飾,說好了,要平安回來的。
騙子,白露這個騙子,不但人走了,也騙走了她的心。
那個嬉皮笑臉總是沒個正形,能逗得她開懷大笑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帶著她的芳心就這樣一聲不吭走了。
墳頭的不遠(yuǎn)處,石敬巖往地上灑了一杯水酒,背上了包袱,往北而行。
任何時候有人悲傷,就會有人歡喜。
在應(yīng)天府的某個角落,因為商業(yè)稅受損的商戶們,正在偷偷放著鞭炮慶祝。
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放鞭炮,但總歸還是偷偷放了幾響,以示慶祝,噩運(yùn)遠(yuǎn)去,財運(yùn)進(jìn)來…………
真是太爽了,那個姓白的殺才,整天領(lǐng)著一班人招搖過市的,白吃白喝還白拿。
更過分的是,他們明明交了保護(hù)費,那個家伙竟然不保護(hù)他們,還倒打一耙,跟著朝廷一塊欺負(fù)他們,實在是忒壞了。
竟敢打破壟斷搞競爭,誰不知道這紡織業(yè)里的巨頭是他們陸、林、李三家獨大壟斷的。
現(xiàn)在這個小人總算遭報應(yīng)了,商會的成員們是開懷大笑,大口喝著小酒,大口吞著香肉。
家中有錢又有田,美好的生活樂無邊。
陸員外端起一杯美酒,大笑道:“諸位,今天是個好日子,陸某敬諸位一杯,陸某先干為敬了?!?p> “不錯,陸員外說得不錯,老天開眼吶,聽說徐家那狗腿子已經(jīng)命喪黃泉,以后諸位應(yīng)當(dāng)同心協(xié)力,將生意從新?lián)尰貋聿攀?,來,李某也干了,諸位隨意?!?p> “干了,干了?!?p> “敬林老爺一杯,今晚務(wù)必不醉不歸,哈哈?!?p> ………………
………………
在凌云閣的白露不知為何,今天打了許多的噴嚏,一個接一個,總是感覺有人在背后說她壞話。
就好像她早上起來鍛煉身體的時候,聽到有幾個小妮子在八卦閑言碎語,竟然在背后說她壞話,說她貌如天仙。
白露很納悶,她做著思考狀,呢喃著:“究竟是誰走漏了風(fēng)聲?”
有本事當(dāng)面說啊,為什么要在她背后說她壞話,這群小人真是壞透了。
這群人真是太沒有素質(zhì)了,在背后說人壞話,害的她狂打噴嚏,白露很想把他們抓起來罰他們的銀子,在讓他們當(dāng)面把話說清楚。
至于要罰多少,當(dāng)然是多多益善了,現(xiàn)在的白露可是窮的叮當(dāng)響。
她開始想念,想念魏國公府她的小房間,那個可以讓她少奮斗二十年的百寶箱,里面好多沒有來得及銷贓的贓物呢……
不知道現(xiàn)在東窗事發(fā)了,她的那個百寶箱還在不在。
徐小公爺發(fā)現(xiàn)了她貪污受賄后,會不會氣的想抄家伙砍了她…
突然,凌云閣里出現(xiàn)了吵鬧的聲音,聲音之大已經(jīng)影響了白露對百寶箱對徐卿兒的思憶。
“滾,給本公子滾一邊去,這曲兒怎么會是這樣唱的,連調(diào)子都不一樣,就這樣也敢糊弄本公子,爺我今天非讓你長長記性不可。”
“方公子,不要打了,翠兒知錯了,別打了……”女子的掙扎聲越來越小。
過了一會兒,整個凌云閣,響起姑娘們的尖叫聲。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方公子打死人了……”
“翠兒死了,翠兒被方公子活活打死了……”
凌云閣一下子人聲鼎沸,到處是驚恐聲,膽小的姑娘們受到驚嚇,紛紛躲在房里打開木窗悄悄的看著。
二樓的一間雅間內(nèi),叫翠兒的姑娘,衣衫不整的躺在雅間里,趕來的大夫伸手往她的鼻口處一探,已經(jīng)沒了生命的氣息。
叫翠兒的姑娘被高干子弟方世鴻活活弄死了。
翠兒的尸首被抬了出去,至于丟到哪兒,怎么處理,白露不知道,白露只看見了那個打死了翠兒的方高干正又坐在一樓廳里,像個沒事人一樣,摟著姑娘喝著小酒。
陪在他身旁的姑娘,一臉的忐忑不安,卻也不敢得罪,只能小心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