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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騎士的一生

第六章 月光

圣騎士的一生 沉默的00 4087 2019-03-23 23:53:11

  我信仰圣光,但我的心底潛藏著黑暗。所有在苦修之路上踐行的真理與正義,都是作為剝離靈魂中黑暗面手段而存在。

  血痕在一人一狗面前延伸至遠處,空中彌漫的血腥氣刺痛了灰狗的鼻子,它沿著山路追蹤的時候,不時抽動著它變得太靈敏的鼻子。洛瑟瑪緊跟在狗伙伴的身后,踩著血氣的尾巴一路前行。

  “多管閑事的家伙?!被夜凡粷M地搖搖自己的尾巴,身體充滿不適的它,嘲諷著騎士也嘲諷著自己。

  圣光即救贖,亦是審判。

  騎士伙伴好像只是搞懂了前者,卻沒學會如何使用后者。

  灰狗桑葚也不是不能理解騎士朋友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在被無名之主腐化之前,洛瑟瑪在父親的教導下精通了一個頂級戰(zhàn)士該具備所有作戰(zhàn)技巧。對未來的憧憬卻始終都是成為一名救死扶傷,將圣光福音傳遞到大陸各個角落的神職人員。阿莫·克里斯蒂安劍術(shù)精湛,卻在改變兒子癡迷信仰這場古怪的戰(zhàn)役里輸?shù)膹氐住?p>  以圣光之名,我將為迷途的羔羊指引前進的道路。神臺上的牧師是那么地光彩照人。圣騎士的劍與圣光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們而戰(zhàn),對無辜之人揮舞劍刃,這種與騎士的信仰相違背的事情洛瑟瑪一刻也未曾想起。

  信仰圣光的洛瑟瑪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掌握圣騎士的審判之力,但不是現(xiàn)在。

  在灰狗胡思亂想的時候,路上吸靈惡犬的尸體也越來越多,三只、五只、十只……

  尸體周遭戰(zhàn)斗留下的痕跡也不再刻意掩藏,地上不時看到破碎的甲胄殘片與報廢的武器。人類與吸靈惡犬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散發(fā)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汪。”灰狗再一次希望自己的鼻子不要這么靈。它也用叫聲將伙伴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在它腳邊,一只碎成數(shù)塊的吸靈惡犬的尸體散落在草地上,血肉碎塊上殘留著未融化的冰渣,洛瑟瑪認出這是法師冰凍術(shù)的杰作。

  魔法……

  洛瑟瑪想起了在皮爾德修道院的殺戮場,年輕的法師手中飛射而出的法術(shù)絢麗多彩,但是沒有一個能穿透受無名之主祝福的盔甲。

  洛瑟瑪手中的鮮血,地上一具具失去生命的鮮活肉體,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那個在午夜出現(xiàn)的無法消除的夢魘。

  地面殘留的寒冰碎片讓洛瑟瑪指尖感受到一絲刺痛,痛感將他的思緒拉回眼前。

  看來吸靈惡犬的攻勢已經(jīng)使戰(zhàn)士小隊感到棘手,不然他們也不會讓法師將魔力耗損在這種地方。要知道,比起戰(zhàn)士的體力恢復,法師魔力恢復起來可是一件異常麻煩的事情。進食與冥想,戰(zhàn)斗中哪里會有機會讓法師空出時間來冥想,冥想的法師連一根普通的流矢也無法防御。

  兩位伙伴在吸靈惡犬的碎塊尸體不遠處,一個小小的空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堆已經(jīng)熄滅的營火,淹滅營火的泥土上還有余溫殘留,洛瑟瑪與它的灰狗朋友知道,戰(zhàn)士小隊已經(jīng)離他們不遠了。

  將熄滅的營火重新點燃,兩位伙伴在半天的追蹤之后同樣需要補充體力,也許等在他們前面的會是一場不怎么愉快的戰(zhàn)斗。

  縱然洛瑟瑪心懷憐憫,但他也不會愚蠢到將所有活著的動物,都想象成行走在人間的天使。

  最不可琢磨的罪惡永遠是藏在人心深處。這個道理洛瑟瑪在為無名之主剝奪意志那段記憶中無數(shù)次地見證了這一點。

  仗義拔劍相助的舉動,落在懷有敵意之人眼中,也可能只是為了搶奪最終的戰(zhàn)利品。離開菲亞城之這段小小旅途中,洛瑟瑪可是從那些忙碌的冒險者身上見過不少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烤肉填飽了灰狗的肚子,清水與面包讓洛瑟瑪握劍的手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走吧!”灰狗桑葚吃完最后一口肉,用后腿蹬起地上的泥土將營火掩滅。

  離開空地沿著陡峭的山路繼續(xù)前行,樹木越來越茂密,現(xiàn)在都不需要在繼續(xù)追蹤血跡,草叢中出現(xiàn)的一條人為剖開的小路指引著兩位伙伴前進的方向。

  半個小時后,一人一狗來到一條長長的裂縫前,裂縫的寬度只能容納兩個成年男人并肩前行,灰狗的耳朵抖動,它聽到了裂縫的另一端傳來男人的怒吼聲以及陣陣爆裂聲。

  兩位伙伴迅速穿過裂縫,一個巨大都山洞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山洞頂部中空,月光時不時從云層的縫隙間落下。

  數(shù)十只吸靈惡犬的將戰(zhàn)士與他的隊友團團圍住,拿著魔杖的法師頭頂懸著一個小小閃光術(shù),為她的隊友把眼前照亮,以免在月光消失的時候吸靈惡犬趁機偷襲。

  惡犬咆哮著不敢上前,戰(zhàn)士手中的重劍將每一只膽敢上前的惡犬擊退。不過洛瑟瑪發(fā)現(xiàn)他手臂上的板甲碎了一塊,鮮血染紅了里面地白色襯布。兩位伙伴聽到憤怒咆哮因該就是這道傷口帶來的。

  冒險者們在布告欄前的光鮮神氣消失不見,落在一人一狗眼中的模樣說不出的狼狽。戰(zhàn)士的重劍多了幾個缺口,牧師的恢復術(shù)落到傷口上也止不住那不斷滴落的鮮血。

  法師的長袍被汗水浸濕,一張臉也變得蒼白,完全是一副魔力耗損嚴重的模樣。

  “汪!(我嘞個去?。被夜飞]亟谐鰜怼rT士不明白自己的伙伴為什么突然間就嚷了一句讓人不明白的話出來。

  “呃,別這么看著我,一時緊張,沒忍住?!被夜坊貞嘶锇樵儐柕哪抗?,老實說,它的狗腿子在打顫,心中無法抑制地生出掉頭就跑到?jīng)_動。

  聽到灰狗的叫聲,吸靈惡犬群里傳來一陣騷動,圍著戰(zhàn)士小隊的惡犬分出五只,撲向了從裂縫中出來的一人一狗,灰狗竄回裂縫將自己惹出的麻煩統(tǒng)統(tǒng)丟給了自己的騎士伙伴。它那靈敏的耳朵好像還聽到了戰(zhàn)士小隊那邊的抱怨,“ADD,火車王?!?。

  熟悉的話語喚醒灰狗腦子的記憶,我也曾經(jīng)也是他們中的一員,灰狗看著騎士伙伴干凈利落地一件斬下一顆吸靈惡犬地頭顱,它地心中在吶喊。

  在灰狗還是電腦桌前地那個死肥仔時,游戲可是比有趣電影更能讓他體會到人生意義地一種消遣?!肮芬痪o張,難免犯錯。”灰狗這樣安慰著自己,也明白了獵人這個職業(yè)為什么會被稱為“ADD之王?!?p>  他們在死后會脫離這個世界,但不會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但是我呢?灰狗看了看自己這副只能躲在騎士身后的軀體。

  在它想心事的這一小會,洛瑟瑪?shù)哪_邊已經(jīng)躺了四只吸靈惡犬的尸體,剩下的一只低著頭顱,呲牙咧嘴,低吠著回到圍攻戰(zhàn)士的狗群之中。

  失敗的惡犬回到狗群中又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亂,回到狗群的它感到自己已經(jīng)安全,它身邊眾多的狗伙伴給了它無窮的力量,它與它的伙伴們一起對著洛瑟瑪發(fā)出一頓此起彼伏的狂吠。在吸靈惡犬群中,一只瘦小吸靈惡犬仰頭,發(fā)出的叫聲也最為響亮。

  洛瑟瑪再一次拔劍向前踏出一小步,狗群的狂吠停息,在那只瘦小吸靈惡犬的帶領(lǐng)下,如潮水一般退去,留下一地尸體。

  “多謝?!?p>  身材魁梧的戰(zhàn)士遠遠戒備著,他的體力耗盡,握劍的手也在顫抖,但他佇立在伙伴面前的身軀看起來依然是那么地不可動搖。

  洛瑟瑪并沒有因為戰(zhàn)士對自己的戒備而心生不快,頭頂圣光的騎士也并是不會墮落的完美存在。

  兩人的寒暄還沒開始,場上異變突生。

  遮掩月光的烏云散開,布滿蔓生植物的墻壁上裂開一扇大門,門內(nèi)光柱縱橫,一只長角的高大身軀口中念著咒語。

  ”尼斯格·嗒嗒嗒·撒拉哈·比……”

  伴隨著咒文音符,月光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牽引,匯聚到那個高大身影到手中。借著月光,剛剛才得到喘息的眾人看清了它的面目。

  “牛頭人!”另一塊大陸被結(jié)界隔絕,作為那個大陸的原住民,牛頭出現(xiàn)在杜洛希爾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足以轟動整個大陸的重大新聞。

  戰(zhàn)士的驚嘆將牛頭人的注意力吸引,它手的月光分出一道射向天空。

  “閃開!”

  洛瑟瑪舉起手中的長劍為自己施加了一個祝福,圣光回應她信徒的祈求,溫暖的力量傳遍洛瑟瑪?shù)娜恚粋€拳頭狀的印記出現(xiàn)在他握劍的手臂上。

  “月落星火術(shù)”的光輝在月光的映襯下越發(fā)亮眼,法師那層保護結(jié)界在這股力量之下猶如紙糊,女法師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灌注圣光的長劍格擋開德魯伊的法術(shù),星火術(shù)被破壞之后的銀色光輝散落在空氣中,猶如法師那聲勢浩大但毫無用處的煙花術(shù)。

  洛瑟瑪格擋開德魯伊法術(shù)時,一束灌注了奧術(shù)力量的箭矢射從戰(zhàn)士身邊那個高瘦獵人手中的長弓射出,直奔牛頭的那顆碩大的頭顱。與此同時牛頭人身后的陰影扭曲,一把匕首在德魯伊手中月光的映襯下泛著綠光抹向它的咽喉。

  淡藍色的奧術(shù)箭矢與涂滿劇毒的匕首在接觸到德魯伊身體之前被擋住。

  月之女神阿爾忒彌雅作為守衛(wèi)世界樹杜洛希爾的獎賞,賜予她忠誠仆人在身體周圍布下杜洛希爾樹皮的力量。

  德魯伊周圍的空氣中樹紋浮現(xiàn)流轉(zhuǎn),一擊不中的盜賊身體漸漸隱去。

  “塔泥瑪徳!”牛頭人德魯伊吐出一句在場眾人都難懂的咒語。

  “它丫的在罵人呢!”

  “嗯?”洛瑟瑪?shù)故遣恢雷约汗坊锇槭沁@么地博學多才,連早在大陸上失傳的牛頭人話都能聽明白。

  “看它那模樣,牛嘴里還能吐出牡丹不成?”狗伙伴的下一句話打碎洛瑟瑪關(guān)于它博學多才的假想。

  “原來只是猜的??!但是牡丹又是什么?”洛瑟瑪抱著疑問沖向德魯伊,戰(zhàn)士扛著暈過去的法師奔向洛瑟瑪與灰狗進來的那條裂縫。?洛瑟瑪?shù)木仍砹艘徊健5卖斠劣脴淦ばg(shù)抵擋獵人的箭矢還有盜賊的匕首之后馬上展開了反擊。他周身的樹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圈一圈的青苔蔓延開,原本身影消失在空氣中盜賊滑倒在地,暴露在綠色的青苔上,滑溜溜的青苔讓他像一條魚在砧板上無從著力。無數(shù)的青苔將他覆蓋,盜賊的哀嚎未出口就被一個五彩斑斕的蘑菇堵住。

  “里克!”

  “米哈!”德魯伊的咒語想起,一輪月蝕的虛影出現(xiàn)在獵人的頭頂。

  “后跳!后跳!后跳!”戰(zhàn)士的咆哮響起。他今天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伙伴。

  名為克里的獵人一臉蒼白,他的兄弟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躺在地上,身上被一層該死的青苔覆蓋,那把他父親留下的匕首掉落在一旁。

  隊長的怒吼將他從恐懼中喚醒,克里用出他最熟練的獵人生存技能。隊長藏身的裂縫之處近在眼前,克里不理解為什么隊長的眼神那么地,驚恐?

  洛瑟瑪還記得重劍破開樹皮術(shù)那種備受阻塞到觸感,失去無名之主邪惡力量的加持,洛瑟瑪不認為自己現(xiàn)在有破開這個自然法術(shù)的能力。

  這些日子不見,德魯伊變得比之前強大得太多。獵人后跳迅速與它拉開距離,但是在他即將到達安全區(qū)域的時候,獵人頭頂?shù)脑挛g虛影再一次出現(xiàn),索命的月光落下,獵人的身體僵直,痛苦與歡樂永遠地離開了這具身體。

  “克里??!先別急著拿弓,這個動作你一定要記住。”老師的聲音出現(xiàn)在耳邊。

  克里手中的短劍在那個下午一次都沒有觸碰到老師的披風。

  炫目的白光晃花了克里的雙眼,那個拿匕首的小子一臉壞笑地朝自己招手。

  “里克,我也想要父親的匕首?。 ?p>  “給你吧!給你吧!老哥你真的好麻煩!”

  劍與魔法輝煌于世,夜之女神的榮光不再為世人所信仰。

  滅世的毒龍尼德霍格用它那銳利的牙齒把世界樹的根噬咬。

  金幣、寶石、美女真令人煩惱。

  月之女神阿爾忒彌雅高坐杜洛希爾之巔,翠綠色的夢境之主棲息在她肩頭,覓蹤獵犬匍匐在女神的膝下。

  沒有獵物能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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