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十只雷霆蜥蜴,一只偷雞的野貓被關進籠子。
叮當作響的硬幣落入口袋,又很快地拿出來,送到不同人的手中。
披甲店老板,旅館老板,還有送上各種食物的侍應生。
為了今后一段日子的旅費,洛瑟瑪與灰狗來到“美人”面前。
任務布告板上傀儡師的委托已經(jīng)消失不見,很顯然那位與傀儡師氣味投合的年輕人已經(jīng)令人滿意地達成了任務。
“美人確實很美?。“桌锿讣t的臉蛋。長長的眼睫毛,明亮的眼珠,就是鼻子稍微有點小瑕疵。太突出了!肚子也有點圓滾,不過夠白啊!大腿上的贅肉也多了那么一點,不過顯得豐滿不是?”
“它是一頭豬?!甭迳敶驍嗔诉€想繼續(xù)顯擺自己的灰狗。
見到美人的第一眼,洛瑟瑪就想到了希波爾城主麾下的“勇士”,那只精神飽滿、未嘗敗績的無敵斗豬。
公豬大當婚,母豬大當嫁,只是“勇士”與“美人”之間似乎有那么一點門不當戶不對。
愛情?。矍?!誰能保證“勇士”不會對美人一見鐘情,而“美人”也說不準會對“勇士”一見傾心。只可惜我們城主大人麾下名聲赫赫的勇士,是不可能娶一位鄉(xiāng)下鎮(zhèn)長夫人的干女兒為妻!
鎮(zhèn)主大人不知道洛瑟瑪心中所想,也并沒有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來為難一人一狗。這個愛“女”心切、面帶桃花的中年婦人,只是希望英姿魁梧的騎士大人能幫助她這個的可憐的女人,前往晨曦森林的野豬人部落里請它們所供奉的先祖來她的小鎮(zhèn)上做幾天客。
陷入困境的美人,行俠仗義的騎士,這可是枕邊小說里才出現(xiàn)的橋段,夫人提出要求之后,臉上紅云更盛。
鎮(zhèn)長夫人不是美人,洛瑟瑪也并非英姿魁梧,陷入莫名愛情里的女人的總會出現(xiàn)一些不合理的幻覺。
晨曦森林陷入黑暗已經(jīng)很久很久了,也許早在偉大的野豬人帝國建立之前。而且在偉大的野豬人帝國崩塌之后,它也未能從黑暗里掙脫。
崩塌的野豬人帝國分化成無數(shù)小部落。在這個崩塌的過程中,偉大的野豬祭祀團煙消云散,當祭祀們發(fā)現(xiàn)它們腦海里的知識遠不如手中的重錘與利斧好用時。這個象征著野豬人曾經(jīng)偉大過的圖騰也消散在歷史的塵埃里。
嗜殺、好斗的野豬勇者掌握了種族內(nèi)部的話語權。菲亞史書的記載里,野豬人數(shù)量也在祭祀團消失后快速減少。
“走吧!”洛瑟瑪向灰狗說道。
一個小坑被挖好,未啃完的骨頭埋了進去。秋天種下一根骨頭,春天收獲一只小小的骷髏跟班。也許不用等到春天。
大風吹起,大雨將至,天邊的云壓的很低。
路過鎮(zhèn)門口的時候,洛瑟瑪又看到了剛見過的那位自稱待人溫和的少年人。一只長著翅膀的驢子在它面前跪下,俯首貼耳!
少年人身上難道有什么看不見摸不著的氣體?
乘著會飛的驢子離地三尺,路上的行人無不對著他們只能仰視的少年人的鼻孔拍手稱贊,“好一個少年勇者!將來他的英名必定響徹整個世界!”
“等等我?。≈魅?!”一個傀儡侍從拎著兩只烤好的肥雞從燒烤店沖出,追趕者少年留下的煙塵跑去。
“勇者也愛吃烤雞,真是平易近人啊!”
“哼!咱不稀罕!”灰狗嘴里吐出看一枚看不見的酸葡萄核。
洛瑟瑪嘆了口氣,“走吧!”
拍手稱贊的人群沒有散去,它們又找到了足以讓他們抒發(fā)心中感概的對象。
“一個騎士,背著一把看起來就邪氣十足的骨質(zhì)大劍?!?p> “離經(jīng)叛道!魔鬼附身!自甘墮落!”
“愿圣光燒盡你身上的罪惡!”
灰狗的嘴里叼著半只烤雞。
“浪費,可恥!暴斂天物!一只狗怎么配吃烤雞這樣豐盛的食物!”
兩天的任務里,洛瑟瑪都沒有將包裹在布里的贗品阿呂波斯拿出來,今早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才導致現(xiàn)在的狀況。
睡夢中的灰狗起床小便,值得欣慰的是,它總算記得小便不能在床上,賠給旅館的兩枚銀幣換成吃的就是足足五只烤雞啊!這個教訓對于灰狗來說過于沉痛。
床單安然無恙,受到傷害的是裹著骨質(zhì)大劍的白布。
罪惡永遠與武器無關,這是洛瑟瑪?shù)恼J知。但卻不能被鎮(zhèn)上這些淳樸的、無知的、占大多數(shù)的鎮(zhèn)民所理解。
“一個簡單的圣光閃耀,他們就該閉嘴了?!蹦吧丝谥械脑捳Z并不能觸動灰狗,讓它不快的是,前一刻還對洛瑟瑪獵殺雷霆蜥蜴感激涕零的農(nóng)場主,下一刻就在人群中叫得最為響亮?;夜酚X得不舒服。
“算了吧?!?p> 洛瑟瑪回望了一下人群已經(jīng)散去的鎮(zhèn)口,“阿波呂斯有什么過錯呢?他們又有什么過錯呢?”
“嘿!”灰狗心里明白,但是不想深入理解一種名為“寬恕”的美德。不過它倒是希望自己伙伴身上的這種美德能長久地保存下去。這世界上無趣的人太多了,像洛瑟瑪這樣的人多上一兩個也許并不是什么壞事。
洛瑟瑪身上的武器背著三把大劍,盧瑟大哥送給他的小戒指無法放進其余的武器。背上半截永痕洛瑟瑪嘗試過揮舞,依然艱難吃力。
鋼質(zhì)重劍再次鍛造后,比之前更沉重,揮舞起來也變得艱難許多。傳承自父親阿莫·克里斯蒂安的戰(zhàn)斗技巧印刻在洛瑟瑪?shù)哪X海里,深入骨髓。
騎士現(xiàn)在需要的只是擁有足夠的力量來將這些技巧一一解鎖。
奇跡法術在圣典里。冥思與祈禱,圣光便會有所回應。
骨劍阿呂波斯,就讓它在背后掛著吧!
鎮(zhèn)長夫人的任務有著時限,洛瑟瑪再次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烏云,有雨滴落下,空氣中彌漫著塵土的氣息。
灰狗身上也披上了一件防雨斗篷,斗篷里面是一件皮質(zhì)鎧甲,就算不能揮舞寶劍,也不能念咒施法,它還是要當一只戰(zhàn)斗狗。
當然,皮甲制成之前的那幾個小任務里,它依然只能躲在騎士身后吶喊助威,
荊棘花的觸手被洛瑟瑪一劍斬斷,野豬人部落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