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老者竟然要十兩銀子,李小魚都快要崩潰了,因為別說這老者了,就算是他自己,都賣不了十兩銀子。
因此他是氣呼呼的說道。
“我去,老爺子,你丫還真是我爹?。恳畠摄y子,你怎么不去搶?”
聞言,這老者也不生氣,反而是樂呵呵的點頭道。
“誒,兒子真乖,肯叫爹了?!?p> 李小魚:“……”
他真的是快崩潰了,面對這老者,七老八十了,又有這么多人看著,他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啊?
所以萬般無奈之下,他也只得是氣呼呼的說道。
“老爺子,你就別胡鬧了,你看看我這模樣,像是有十兩銀子的樣子嗎?你就算把我賣了,也不值十兩銀子啊?!?p> 聽李小魚這么說,這老者才第一次松開了手,扶著花白的胡子,有些滄桑渾濁的眸子中,帶著一絲別樣的精光,上一眼下一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起李小魚來。
在他目光的注視下,就見李小魚生的還算俊俏,身材挺拔,肩寬背厚,天庭飽滿,眉眼間有著一股英武正氣。
不是什么白面書生,而是一個精壯的小伙子,皮膚有些黝黑,還有些精瘦,面有菜色,像是經(jīng)常吃不飽飯的樣子,的確不是什么有錢人。
而且,他看著看著,是不由一愣,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就跟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有著一股別樣的親切感。
于是,本來鬧著玩的他,是不由第一次有些鄭重的問道。
“哦,小子,那你現(xiàn)在有多少錢???”
聞言,李小魚是扣扣索索的掏出了剛才賣魚所得的全幅身家,可憐巴巴的五十多個銅板,一臉肉痛的說道。
“就只有這么五十文錢了,你要的話,就全拿去吧,多的,小爺我是再也沒有了。”
這老者看著李小魚手里那捏得緊緊的五十多個銅板,是不由搖頭失笑道。
“嘿嘿,小子,你也太天真了吧,就這么幾個銅板,想買我當?shù)强刹怀?,快找快找,繼續(xù)拿錢出來。”
可李小魚卻是哭喪著臉道。
“不是,老爺子,你就行行好,放了我成嗎?我是真的沒錢了啊,只有這么點,你愛要不要,否則就算把我賣了,也湊不出十兩銀子來的。”
這老者卻是不依不饒的說道。
“那可不行,你既然說了要買我的,就必須給錢,十兩銀子,少一個字都不成?!?p> 說著,一晃眼之下,這老者是偏見了李小魚腰間一個金燦燦的銅錢的一角,不禁眼前一亮的說道。
“咦,你這不是還有一個大錢嗎,快拿出來,我估摸著這個大錢應(yīng)該足夠了?!?p> 李小魚聞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見了自己腰間掛著的那個大錢后,卻是趕忙搖頭道。
“這可不行,老爺子,這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傳家寶,怎么能給你呢。”
可這老者卻沒管那么多,不顧李小魚的反對,一把就搶了過來,拿在手里細細查看起來。
“誒,你這老頭怎么這樣啊,還講不講理了,怎么還動手搶了,都說了這個不能給你的。”
見狀,李小魚也是急了,急忙就要動手搶回來,卻被旁邊那兩個衙役,張世杰和邱廷弼給攔了下來,說道。
“哎算了算了,他都是你爹了,拿去看就拿去看吧,反正他死了也會傳給你的,照樣是你的傳家寶啊是吧?!?p> “就是,急什么呢,不急不急,讓老人家好好看看?!?p> “不是,你們怎么這樣啊,這大宋朝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了???怎么還強買強賣了???嗚嗚嗚~~~”
再說這老者,扯過李小魚腰間的這個銅錢一看后,當即就是一愣,因為這是一枚金錢,約有一個拳頭大小,上面立龍盤龍,雕刻精美,要知道這可是皇宮里的東西啊,這個打漁的小子怎么可能有?
心中驚疑之下,這老者又是趕忙把這枚金錢翻過來一看,只見背面用特殊的篆字寫著南清宮三個大字,一般人不認識,可他能不認識嗎,這是自己宮里的東西啊,所以他是不由再度一愣,想到,難不成,嘶……
猛然間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老者是突然記了起來,好像這枚金錢,就是十八年前,自己親手賜給了狄妃的那一枚,而狄妃當時就把它拴在自己的鳳裙之上。
后來在蘇州游玩時,就還穿的那條裙子,只因后來在船頭生下了一個肉蛋,為了掩人耳目,就是用那件鳳裙一包,給扔到江里了,難道說,面前這小子,真的是自己的親兒子不成?
天呢,不會這么巧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天爺長眼,讓我父子重逢,不絕我大宋十萬里江山社稷嗎?
想到這里,老者拿著這枚金錢,手就有些哆嗦了,眼中泛起了淚光,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小魚,終于知道為什么剛才看著李小魚有些眼熟,這就是自己的親兒子啊,和自己長得相像,所以能不眼熟嗎?
于是淚眼婆娑的看了李小魚好半天后,把李小魚都看得心中發(fā)麻了,這老者才嗚咽一聲,哽咽叫道。
“兒啊,我的兒啊,我的親兒啊?!?p> 說著,就是直接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有些懵逼的李小魚,哽咽抽泣不已。
而李小魚也是真的懵了,心想,這特喵的到底腫么回事?你丫也入戲太快了吧,小爺我都還沒準備好呢,你就叫兒子了,有你丫這么離譜的嗎?神經(jīng)病???
在這瞬間,李小魚是覺得,這老家伙肯定是見錢眼開,看上自己的那枚傳家寶了。
所以才會如此離譜,直接就撲上來抱住自己不撒手,鼻涕眼淚抹了
自己一身,兒啊兒的叫個不停。
至于周圍的其他人,看著這一幕,卻是更加離譜的落下了感動的淚水,邊擦眼淚邊感慨萬千的說道。
“嗚嗚,我好感動啊?!?p> “嗯嗯,真是太感人了,無依老漢當街賣身,仁義少年認其做爹,這傳出去,又是我蘇州城的一樁美談啊?!?p> “是啊是啊……”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李小魚:“……”
靠,這那特么就感人了?明明是小爺被強買強賣了好嗎?你們神經(jīng)病?。?p> 而且我打死你這個標題黨信不信,有你丫這么篡改真相的嗎?明明是無恥老漢強買強賣,天真少年可憐被坑,這才是真相好不好?可喜可賀尼妹啊?。?!
因此李小魚也是努力的做出了最后一絲掙扎反抗,強行從這老者懷中掙脫了出來,瘋狂的搖頭說道。
“不是大爺,你老糊涂了吧,哪我就是你兒子了,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可這老者對于李小魚的掙扎反抗,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喜滋滋的說道。
“我不管,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兒子了,是你自己說要買我的,這枚大錢,勉強值個十兩銀子吧,就當做是你買爹的資本了,快,叫爹?!?p> “叫爹叫爹!”
周圍這些看熱鬧的百姓,也是立馬紛紛起哄起來,逼著李小魚叫爹。
見狀,李小魚是真的傻眼了,心想這特么也太離譜了吧,叫尼妹的爹啊,小爺我不要面子的嗎?
可現(xiàn)在,看著所有圍觀群眾都是群情激奮的樣子,一副看戲看得正得精彩的表情,如果他敢不叫的話,恐怕這些人都不會放過自己的。
因此,李小魚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啊,只能是選擇從心,兩眼一閉,露出想死一般的表情,叫了一聲。
“爹?!?p> “誒,好兒子啊,真乖,對了,兒啊,你叫什么名字???”
到了現(xiàn)在,李小魚也知道,掙扎反抗已經(jīng)完全沒用了,所以是垂頭喪氣,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沒好氣的說道。
“姓王,王華,三橫一豎的王,華麗的華?!?p> “是嗎?王華,好名字啊,好名字啊?!?p> 說著,點了點頭之后,這老者又是歡喜的對一旁那兩個衙役張世杰和邱廷弼說道。
“對了,你們兩個衙門里的人在這正好,就與我們做個保人吧,快去取些筆墨紙硯來。”
這張世杰和邱廷弼也樂得這樣一樁無依老漢當街賣身,仁義少年認其做爹的美談在他們蘇州城發(fā)生,而且是由他們兩人經(jīng)手的,這樣可就成了他們以后天大的吹噓資本了啊。
所以是忙不迭從不遠處的一個代寫書信的落魄秀才的小攤前,找來了筆墨紙硯。
接過筆墨紙硯后,這老者也不耽擱,刷刷點點,在紙上寫下——
“立字人,家住東-京汴梁,姓趙,來到蘇州自賣自身,賣者為父,買者為子,賣給王華為父,價銀十兩,買到家中,好好的行孝,如不行孝,交到當官問罪,如有反悔,內(nèi)有張世杰,邱廷弼做保,大宋寶元二年,二月二十!”
寫完字據(jù)之后,老者先是自己歡歡喜喜的按了手印,又讓兩個保人張世杰和邱廷弼按了手印,接著,又強行拉著李小魚按了手印,這才滿意的拿起文書來,吹干了上面的墨跡,喜滋滋的說道。
“哈哈,好了,兒啊,現(xiàn)在我們字據(jù)也立了,錢爹也收了,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兒,我就是你的爹,快,再叫聲爹來聽聽?!?p> 瞬間,李小魚真的想死……
但看著周圍那么多人用虎視眈眈的眼神看著他,大有一旦他敢不叫,就沖上來暴打他一頓,治他個不孝之罪的架勢,李小魚也只得是滿心絕望的再次閉著眼,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道。
“爹?!?p> “誒,真乖,兒啊,你姓王,叫王華是吧?好好好,姓王好啊姓王好啊?!?p> 說著,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個賣皮貨的,架子上有一個白色的羊毛帽,老者是不由眼前一亮,大喜的走了過去,取過這個帽子來,端端正正的戴在了李小魚的頭上,說道。
“兒啊,爹第一次見你,也沒啥好送你的,就送你一頂白帽子吧,你既然姓王,就一定要戴好這頂白帽子,別辜負爹的一番苦心,知道嗎?”
聞言,正心中郁悶的李小魚,也是不由愣了一下,心想這老家伙真的是老糊涂了吧,姓不姓王跟戴白帽子有什么關(guān)系?瑪?shù)轮钦希?p> 但還好,這老家伙還不算太糊涂,至少沒一見面就送他頂綠帽子,那他可就真要發(fā)飆了。
可下一刻,李小魚還是忍不住發(fā)飆了,氣得想直接把這帽子給摔下來,糊這老家伙一臉。
因為他喵的,這老家伙竟然要他來付錢,他哪付得起錢???神經(jīng)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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