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介之死（2）
電梯很快就帶著我們下了樓，我尋思著剛剛在電梯合上之前的那個人，想著要回去再看看小書包是不是會被收走，但想了想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撿走也好，免得還一直徘徊在這個大廈里面。
早上有點清冷，我與小伙子告別之后，就匆忙趕向了單位。說起今天倒是還有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我要和另外一個區(qū)的支行的小伙伴核對一些關(guān)于貸款放款之后的用途。等我到單位，我居然是正好踩著點進去的，打了卡，所有人都在辦公室忙碌起來。
我整理好了所有東西，到主任辦公室上交了需要核對的資料以供備案，交接完之后，我就出發(fā)了。
今兒個要去盤龍區(qū)的支行，等我開著車到達的時候，將近十一點了，我到了他們的辦公室，結(jié)果需要交接的人正好出去了，說是要下午三點回來，我前思后想，就說我下午在過來吧。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公鴨嗓，干脆趁這幾個小時去看看那個姑娘，看看她從我這里離開以后有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異樣。
按照導(dǎo)航，來到一二一大街上，學(xué)校很好找，我開著車直接進去了。
我翻開手機通訊錄，備注了公鴨嗓，發(fā)過去一條短信——同學(xué)，我現(xiàn)在在你們學(xué)校，一起吃午飯吧！
我等了大概有十幾分鐘，依舊沒有人回復(fù)，我都已經(jīng)抽完第二根煙了，于是我就直接撥了電話過去。電話的接通聲響了十幾遍，但是對方依舊是不回應(yīng)。
我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于是繼續(xù)撥，直到打了第四次，才有一個人接電話。
“你好，你找誰？”我一聽就知道不是公鴨嗓。
“你好，我是王子瑜的朋友，我找她有事，我現(xiàn)在就在你們學(xué)校?！蔽亿s忙回答。
“那個，我們不在學(xué)校，我們在醫(yī)院里。王子住院了?！蹦沁叺呐暬卮稹?p> 我心下一涼，看來真的是出事兒了。
“哦，我出差去了，不知道她住院了，現(xiàn)在哪個醫(yī)院，我過來看看她。”言語間，我已經(jīng)發(fā)動了車子。
“嗯，就在昆醫(yī)一附院，西昌路上。”
“好的，那我現(xiàn)在就過去。”這個地方不需要導(dǎo)航，之前我去過安琪兒醫(yī)院那邊的支行，我記得這個醫(yī)院。
車子行駛在匆忙的車流中，每一個紅燈仿佛都是折磨人心的咒語一般，我嘴里念叨著，快點快點，腳下不自覺的就會用力深踩，還好這個點車不是很多，差不多十幾分鐘，我就到了。我趕過來沒花多少時間，卻是在停車場著實等了二十三分鐘才等到了一個車位。
我按照公鴨嗓朋友發(fā)的床位，最后在一個單人病房門口看到了那個女孩，這個女孩我沒見過，她看到我仿佛是認識一樣，笑了笑。
“王子瑜的同學(xué)嗎你是？”我趕忙打了個招呼。
“嗯，哥哥你好，我叫任瑋冰”小女孩很有禮貌的同我打了招呼。
“她在里面？”我望了望門口的小探窗，看到病床上拉著白色的簾子，看不到有人在里面。
小女孩點點頭。
“他家里人呢？”我看此時就只有這個小姑娘一個人在這里，疑惑的問道。
“王子的家里只有一個奶奶，在昭通，還沒到。”小姑娘臉上浮現(xiàn)著看得見的憂傷：“在學(xué)校，我們都叫她王子?！彼粗矣悬c疑惑的目光，趕忙補充了一句。
“那她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小女孩半天也沒有讓我進去看她的意思，就有一些疑惑里面究竟怎么樣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或者說，我門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因為我們幾個都沒有事兒，就王子這樣了?！爆|冰也看向里面。
“什么意思？你們一起做什么了？”我有點恍惚。
“你是王子的哥哥么？”瑋冰突然問道，似乎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有點言語過多了，突然開始警戒了。
“嗯，我是她哥哥，以前一直在外地，現(xiàn)在調(diào)到昆明這邊的來的?！蔽翼樦|冰的話說了下去：“前天晚上他們在昆都玩的時候遇見我了，那天晚上就是住在我家的。”
瑋冰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啊，我知道你，王子說了，你們在大理的時候也遇見了?！?p> 我點點頭。
“你快說說，你們做什么了？”我著急起來。
瑋冰望了里面一眼，忐忑地開口了。
（以下是記錄瑋冰的敘述）
昨天早上，她們幾個起來準備去上課，在那里洗漱的時候，王子就打開宿舍門進來了，大家還都八卦了一下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是不是有什么艷遇之類的，王子說昨晚住在在大理遇見的自己的哥哥家了，她哥哥也正好在昆都那邊和同事一起玩，沒錯，這個哥哥就是我了。
大家沒有淘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話題也就不了了之，上完了一天的課，大家吃完晚飯之后就在宿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當時差不多到了十點左右，過一會兒宿舍就要熄燈了。于是幾個意猶未盡的人，又匆忙找出之前準備好的蠟燭——她們以前一直用充電臺燈，但是后來為了搞氣氛，就專門買了幾支蠟燭。等全樓都黑下來之后，她們悄悄的拉上窗簾，點上了蠟燭。
這種氣氛，自然是幾個小女生要開始講一些驚悚嚇人的故事而準備的。
其實大家都很喜歡聽王子說這種事情，雖然聽完以后都有點作噩夢，但是聽的過程還是十分爽的。那天晚上王子照例講了一個——但是她說這不是故事，這是昨晚她住在自己哥哥家里看到的真事兒。
我一聽到這里，我愣住了，我家？
難道王子經(jīng)歷那一切的時候，她自己完全有意識？
我趕忙繼續(xù)認真聽，偶爾經(jīng)過的護士看我倆一直在那里竊竊私語，目光有點奇怪，甚至走過去了，還要回頭看看。
瑋冰繼續(xù)說。
王子講說她在哥哥家里看到了一個小男孩，說一直在臥室的門口站著，她從另外一間臥室出來上廁所，回來之后要進門突然才感覺到了，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那個小男孩就在她哥哥的門口站著。
她很奇怪，說她哥哥都沒有結(jié)婚，這孩子是從哪里來的。
她記得很清楚，那個小孩一直用自己腦門，一下一下的撞著臥室門。
咚咚咚的聲音很響，可是臥室里的哥哥似乎一點都聽不到一樣，王子沒回屋子，朝這個小男孩走過去。
可就當她只有一小步遠的時候，小男孩忽然一下子朝飯廳跑走了。王子很詫異，想問問她哥哥，就敲了敲門問她哥哥睡了沒，她哥哥竟然一下子就回答了，她就更奇怪了，那怎么會沒聽到這個小孩子的敲門聲呢。
可是當她哥哥打開門的時候，王子感覺飯廳那邊有人，她望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個小男孩就遠遠的站在黑暗之中看著王子。
她哥哥打開門了，王子剛回過頭來要說這個事兒的時候，她就嚇呆了。
——她說，她就看到那個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騎在她哥哥的脖子上了！
我的胃里突然有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覺，我忽然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當時我開門時候，王子扭過頭來一下子臉色煞白的原因了。當時我的脖子上，正騎著一個東西！
瑋冰臉色有點變化，然后緩了緩情緒之后，繼續(xù)補充。
王子看到那個小男孩盯著她，也就那么一秒鐘時間，那個小男孩一下子就從她哥哥后背上消失了。她趕忙回過神來，王子說她從小就是非常容易看到這些東西的體質(zhì)，她爸媽以前是幫人看那種邪病的，所以死的早。她強壯鎮(zhèn)定，為了不嚇到她哥哥就沒說這事兒。
她們聽完王子的描述感覺細思極恐，但是她們中間還是有人冷不冷熱不熱的說了句，能死你，就你厲害，看見鬼娃那么鎮(zhèn)定。
說這話的是剛從別院轉(zhuǎn)到她們院系，也是剛搬進宿舍不久的一個姑娘，天生學(xué)霸，對這種事情向來嗤之以鼻，聽王子說完了那些，就譏諷了一下，然后其他人趕忙給王子站隊，說王子真的能看見那些東西，那個女孩還是一副你們合起伙來嚇唬新來的人我才不吃那一套的樣子，直接就來了句，那你讓鬼出來，我瞧瞧。
其他幾個人就沉默了，畢竟這事兒王子見過，她們幾個雖然不置可否，但是說真的話，她們也是一點都沒有底氣的。
王子沒有回答，可是那個女孩就蹬鼻子上臉了。
那就玩?zhèn)€見鬼的游戲吧！
王子問，啥游戲？
女孩說，什么啥游戲？
王子不耐煩的回答了一句，見鬼的游戲。
女孩低頭思量著。
對著鏡子削蘋果！有人說。
午夜削蘋果是吧，那就玩，王子瑜不依不饒，女孩子也點頭答應(yīng)，好??！
剩下的兩個人看他們爭鋒相對，只能說既然你們提議玩這個游戲，你倆就玩吧，反正我倆也不太清楚這個游戲——其實她們內(nèi)心也是想看看到底王子以前說的都是不是真的，幾個一慫恿，就連忙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就十二點了，于是就端端的坐在了鏡子前面。
誰來削這個蘋果？王子當時問。
那個女孩立馬沒好氣的回答，你不是很容易見鬼，而且見鬼還那么淡定，我們幾個沒有膽量。
王子也沒說啥了，就端端的坐在了鏡子前面。當其他人說開始的時候，王子很淡定的開始削蘋果了，剩下兩個人，包括那個女孩，此刻也是屏氣凝神，說白了，此情此景，是個人都會害怕的。
可是，王子都還沒有削到第二圈的時候，剩下幾個盯著鏡子的人突然開始顫抖了。
——鏡子里面，在他們肩膀的后面，高高的慢慢的出現(xiàn)了一雙腳！
那雙腳起初只是模糊的輪廓，像是在用線條慢慢勾勒的素描畫一樣，又像是浮在鏡子上的裂痕一般，可是隨著那個輪廓的出現(xiàn)，只要王子的刀動一下，那個影子就會加深一分，直到王子削了大半個蘋果之后，那雙腳已經(jīng)很清晰的出現(xiàn)在了她們幾個人的身后的虛空之中，懸浮在那里。
另外一個姑娘輕輕的推了一下王子，王子抬起盯在蘋果上的目光，一下子也看到了，頓時也傻住了。王子的手不敢動了，她們都清楚的看出來，那是一雙男人的腳，穿著有點老式的大頭棕色皮鞋，深灰色的條絨西褲，腳尖向下直直的繃著。
聽到這里，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了那天晚上的畫面，我透過門縫看到的那雙腿，也是那樣直直的繃著，最后消失在王子的身上。
女孩又繼續(xù)說了下去。
之后她們幾個也不知道怎么辦，一直那樣愣愣的看著鏡子里的東西，直到過了很久，買的小蠟燭開始光線慢慢變淡，然后燃盡了。
整個寢室黑壓壓一片，窗外偶爾還有野貓的叫聲，而隨著光線的消失，鏡子里的東西也不見了，其實她們不知道是不是不見了，只是她們已經(jīng)看不到了。
幾個人嚇的魂不附體，連滾帶爬的鉆進了被窩，彼此之間也不敢說話，那個之前說風涼話的女孩，也只能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了。
可是沒過多久，就出事兒了。
她們幾個一直沒敢說話，挨著挨著，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慢慢睡著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們被咣咣咣的敲打聲給吵醒了。
她們起初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以為是有人在敲門，連忙拿手機手電筒到處亂照，結(jié)果看到聲音來自洗手池那邊的時候，才覺得事情鬧大了。
——王子正兩個手貼在鏡子上，一下一下的猛撞著鏡子，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嘴里還念叨著東西，其他幾個人慢慢的靠過去，喊著她的名字，可是她仿佛夢游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當她們快到王子跟前的時候，一下子聽清楚了她念叨的東西。
——一個丁老頭，欠我兩個蛋，他說三天還，我說今天還！
而更恐怖的是，她們突然發(fā)現(xiàn)，不是王子在撞頭，而是——那鏡子里有一只手，正揪住王子的頭發(fā)，一下一下的往里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