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花燈會 （2）

　　進(jìn)去，只說要思鄉(xiāng)茶，小二便二話不說將她讓到里面，見了掌柜。

　　這掌柜雖是眼生，年節(jié)莊子里還是見過一兩回的。見了玉卿便拜，只說早收了莊上消息，江南江北的點子都在尋她，家主夫人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玉卿說并無大事，只是眼下難以脫身，只好手書平安信一封，讓掌柜封起傳進(jìn)莊子里去。她同旁人一起來的，自然不便久留，拿了些銀錢傍身便離開了。

　　出了門，便往橋上看。那人竟真的在等，面如白玉，身量修長，一襲絳紫罩紗霧霧靄靄在夜風(fēng)里，他安靜地站在幾盞芙蓉?zé)粝拢h(yuǎn)遠(yuǎn)望去如詩如畫。

　　清風(fēng)一吹，紫衣飄起，開叉處月白綢袍便輕輕浮動，襯著束發(fā)的白玉簪子。

　　饒是他今日腰上束了黑底玉帶，多了幾分英氣；懷里也抱著不應(yīng)景的點心糖葫蘆。仍舊一派風(fēng)流，無論怎么看，便是背影也仍是透著幾分妖孽。

　　似是感應(yīng)到玉卿打量的目光，便直直地朝這邊看過來，眉目清冷。

　　玉卿沒來由的心一跳，便輕輕地拍了拍胸口朝他走去。一邊念念有詞，“真是妖孽啊妖孽……”

　　也難怪這大姑娘小媳婦都挪不開眼，玉卿站了這一會兒，有個身著桃紅襦裙的姑娘，都從他旁邊“路過”了三回了。

　　待走得近了，玉卿便更是忍俊不禁，也方知為何他臉色比平時還要冷上幾分。

　　這江陰的民風(fēng)真是開化，加之花燈會又吸引了不少外邦游客。

　　墨黎的腳邊已經(jīng)多了無數(shù)的荷包，手帕，折扇，發(fā)釵……連糖葫蘆上都掛了兩串玉墜。

　　這招蜂引蝶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這些東西，你要不要？”玉卿問他。

　　“不要?！贝鸬母纱唷?p>　　“那我都拿走了。”玉卿指了指他懷里腳下。

　　“你很缺錢？”

　　“……不缺，但是誰嫌錢多啊。”何況有幾個簪子玉墜，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糖葫蘆是沒法吃了，玉卿接過來扔掉了。

　　又撿了值錢的幾樣塞進(jìn)荷包，便喊他往前逛。一面說：“你這倒是個生財?shù)拈T路?！?p>　　街上著實人多，玉卿怕再走散了，便扯了他袖子攥在手里，慢慢往前挪。

　　路過外邦人擺的攤子，總要停下來看上一看，買點新奇的小玩意兒。

　　墨黎也不惱，就任她拖著。

　　逛久了容易餓，看到近前一個酒樓，趁著人流過去了一波，趕緊拉著墨黎擠過去了。

　　上了二樓，找了地方坐下。要了點心小菜，還要了一壺女兒紅。

　　“你會喝酒？”墨黎瞇了瞇眼。

　　“不太會，你喝?！庇袂錈o所謂地說。

　　大堂里有人在彈琴唱曲兒，吳越之地，女兒多情。

　　那唱腔軟綿綿情意深重，勾得人三魂七魄都不在一處了，只恨不得心肝都獻(xiàn)給那唱著的小娘子。

　　玉卿托個腮，探頭聽將起來。

　　隨著曲罷琴終了，眾人紛紛叫好，銅錢扔在地上一片聲兒的叮當(dāng)脆響。

　　玉卿也掏了半塊碎銀，從二樓扔了下去。卻不想那唱曲兒的小娘子眼神極好，竟朝著二樓玉卿她們的方向做了個禮，玉卿也只好禮貌一笑。

　　眾人便也打眼朝這邊望過來，正看見二樓有位絕代佳人“沖著自己”嫣然一笑。

　　頓時神魂歸位，有幾位孟浪的，看見玉卿已經(jīng)有人相陪，仍舊是眼也不眨地直直瞅著。

　　出門的時候，她是罩了面紗的，后來吃東西嫌麻煩就掀了，掉在何處早已不知。

　　街上人多，燈火明滅，她也不見得多突兀。到了這吃酒聽曲兒的酒樓，尋開心的主兒自然多得是功夫打量旁人。

　　亮如白晝燈光里，她那張臉昭如日星，十分地顯眼。

　　情意綿綿的小曲兒又悠悠然地彈唱起來，空氣里涌動著蜜蜂嗅見了花蜜，狼群里驚現(xiàn)了幼鹿的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