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領(lǐng)命!”
玄冥朝她招手,“你過來?!?p> 靈犀只得行過去。
寒風灌進她黑袍里,令她打了個冷顫!
玄冥右手掌心蓄滿靈力,修長手指點向她額心,靈犀只覺霎時間一股治愈之力穿行在經(jīng)絡與皮肉之間,面部手臂已經(jīng)枯死的皮肉像是枯木逢春,貪婪地汲取那股強勢霸道的靈力,以期恢復新生!
小半盞茶的時間,玄冥收回手,面色一絲波瀾不起,只淡淡道了句:“既去見他,便好好的去見?!?p> 靈犀顫抖著手撫摸向臉龐,知道自己已經(jīng)恢復了燒毀的容貌,身上燒毀的皮肉也已痊愈。
漆黑面紗垂落于地,但見女子容貌美好驚艷,一雙飽含熱淚的眼透著掩藏不住的秀雅靈氣。
靈犀緩緩跪在冰涼的地上,“謝王?!?p> “帶他回來,本王為你們賜婚。”
靈犀已是不可置信,驚愕原地。
靈犀自正宮出來,便點了一隊軍士乘夜出發(fā),直往南海奔去?;璋荡蟮顑?nèi),玄冥的話依舊在她腦海暈繞……
“……神族也在尋他,你要在此之前將他帶回來,否則你們兩個都有危險。你要帶多少人,自己去挑,只盡量隱藏蹤跡,以你的推演之力,你也該知曉了?!?p> “臣近日見西天寒水君星有偏移和陰霾……”
她沒想到他早有打算,在經(jīng)歷過那樣的背叛之后,他真的能全然原諒他?還是喚他回來繼續(xù)為玄族賣命?
至于神族在知道寒塵的身份后,采取行動,追捕獵殺,是意料之中。只是這些年,所有人都以為玄界寒塵已死??商煜聸]有不透風的墻,他們終于是知道了。
無論如何,寒塵回來,已是必然。
為國為家,是為義,現(xiàn)在他失憶可置身事外,但有朝一日家國滅亡,他現(xiàn)今的置身事外,待恢復記憶后,將是永遠不可痊愈的痛;為他自己,神族勢力實力不同往日,他在外也著實危險重重。
靈犀想著,那便帶他回來吧?
“寒君記憶?”
“逝去的記憶,要不要想起,在于他自己,本王也無法?!?p> “是?!?p> 殿內(nèi)倏忽靜下來,玄冥望向窗外漂飛墜落的雪花,眼睛漆黑如墨。若是平時,他是會叫她走的,但彼時他沒有揮手,只是默然望著窗外,神情冷然,似有話說,卻又默然。
靈犀頭腦飛轉(zhuǎn)著,不知近日發(fā)生何事能令他如此,除了……風媱和天君要于明年三月三大婚。
是心頭肉?
還是心上人?
到底都不是無關(guān)緊要且可任自生滅的吧?
可是……
靈犀輕輕嘆息。可是未來之事,誰能全然知曉預測?當年的父親不行,而今的雪峰和自己也不行。那女子是王的福抑或劫,還不可知。
靈犀靜默佇立。對于玄冥,她存有心結(jié)。縱使他愿成全她同寒塵,可老父之死,已是不可逆轉(zhuǎn)。這是他們此生不可消除的隔閡,她無法若無其事地同他產(chǎn)生任何情感,哪怕是君臣之義。她如今一切隱忍,只是為了寒塵。
而玄冥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當日君梵約他見面,道是若想兩族和平,他的條件是他和寒塵須殞沒大化之中!
呵,如此狂妄。
那么。
“我的條件,是你神族的覆滅?!?p> 他這是來當面同他宣戰(zhàn)!可是,有必要嗎?
玄冥思索著進來發(fā)生的一切,只覺頭又隱隱作痛起來。忽而他想到了什么,眉頭深鎖,喚了聲“千夜涼!”
一名黑衣男子瞬時自門外推門而入,大步行至他跟前躬身行禮,“王,臣在?!?p> “君梵還在銀川?”
“前刻來的消息,尚在?!?p> “盯緊了,本王要隨時知道他的去處和消息?!?p> 千夜涼疑道:“王是擔心天帝也去南海嗎?”
“子微一個,他或有勝算,若再加上君梵或是鬼帝,他就回不來了。”
千夜涼聽完只覺背脊發(fā)涼。
玄冥負手望著窗外如墨深夜里紛紛不絕的雪花,面色很僵,“可是,不論是君梵還是鬼帝一方離開前方陣營,本君都將一鼓作氣滅了神族!”
這是一種制衡。
所以他不能親自去接他回來。
而君梵也只能遣子微獨自去戰(zhàn)。
可是,不能不排除對方兵行險招!
……
夜如墨,雪如毛。
君梵望著香甜酣睡的風媱,滿眼是柔情和滿足。
她和他的緣分,是因緣轉(zhuǎn)合命定的,是九幽靈石刻下的天意。此生此世,一見傾心,相知相愛,她已經(jīng)全然屬于自己,他從不祈求什么,但這次,他祈求,祈求往后萬萬年,他能與她相守,永永遠遠……
夜深如墨,雪又下得如此厚重,君梵的心亦冰冷而沉重。
他攤開一張空白的帛書,提起的筆卻久未蘸墨。
他該回去了,回去,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墒切挠譂M懷內(nèi)疚,不是對天下蒼生的內(nèi)疚,是對風媱的內(nèi)疚。
玄族,必滅!
玄冥,必亡!
君梵望向羅幔里熟睡的人兒,“對不起,阿媱……”
答應許你一個平和,此事可成,卻是以另一種方式來成。
紫豪蘸墨,落筆下帛,字字句句,這句是溫情脈脈,那句是惜別離,后句是盼與卿早日重聚。
輕絲羅幔里酣睡的人兒,睡夢中呢喃著“君梵”、“君梵”、“君梵”。
君梵眼眸猩紅,提筆的手微微發(fā)顫……
人間南海。
白冰選了一小船出海,元玉找來釣鉤,兩人有模有樣的出海釣魚去了。
海水平靜異常,白冰自顧喝酒,元玉握著釣竿垂釣。夕陽很快接近海岸線,金光閃閃的波浪甚是迷人。
白冰覷眼毫無懼色的女子,“你不怕?”
“有你在,我不怕。”
“我倒是怕得很,萬一被海怪吃了,以后就喝不到這人間佳釀了?!?p> 元玉放下釣竿,望著海岸線道:“若你因此事死了,下輩子,我給你為奴為婢,報答你的恩情?!?p> “哈哈?!卑妆笮?,“你贏了,我沒嚇到你,你倒是把我給嚇著了。”
元玉也哧哧笑起來。
便于此時,小船被自海底竄上來的一股力量舉上半空,白冰擁住元玉飛起,那小船瞬時炸成碎末。
白冰笑道:“這家伙倒有幾分修為,難怪你們敵不過它?!?p> 元玉見此情景,卻更驚嘆于白冰竟然會懸浮空中之術(shù),難道,他當真是天神?
不待他們多言,但見破海而出一只碩大無比的似龍非龍的巨獸,全身黑青色,背著一對巨翅,頭上一對長硬虬曲的獸角,長身之下六條健碩鋒銳的利爪。
白冰笑道:“竟然是一頭大角軒轅!”
元玉慘白了臉色,覺得自己必定是要死在這里了,哭喪著臉問:“大角軒轅是什么?”
“大角軒轅是獸類始祖毛犢的后代,觀其靈澤,此獸修為不少于八九萬年,靈力足可匹敵修為八萬年以下的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