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來了?”
殷志強見她飛到渭水河中心時竟然折返,現(xiàn)在又是一幅猶疑思索的表情,不由疑問道。
“嗯……”曦兒沉吟,她猶豫了一會兒,回道:“也不知怎么了,以前無論如何都學不會的飛行術現(xiàn)在居然自然而然使出來,就好像以前天地間的壓制突然消失了一樣,一時間我也捉摸不清……”
“天地壓制?消失了?”殷志強不解。
“嗯!”曦兒點了點頭,她望著始步入修行的殷志強,想了想,既然踏上這條路,一些修行的常識,她這個“大侄女”有義務教授于他。
“所謂的天地壓制,實際上是天地大道規(guī)則對于修行中人一種無形的壓制力,天地間不僅蘊含著無窮的浮游靈力,同時還充斥著無盡的道則。道,看不清、說不明,卻始終長存……”
她頓了頓,回憶起自己師父的教導,然后組織了一下語言,從頭開始教授道:“人,存于天地間,乃天生道體,可引靈入體,踏上修行。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乃萬物之靈,雖然初始弱小,但可感悟天地自然,強大自身;人在這天地間又著實卑微,引靈入體即為法地,自此便受這天地束縛,道則愈完整,束縛力愈強,修士也越不得自在,但是相對應的,修士也由此開始了超脫之旅……引靈入體、神靈合體、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聽著聽著,殷志強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這都什么啊,許多道理他在現(xiàn)代也是聽過,比如“人法地、地法天……”之類的,只是以前不求甚解,單獨一兩句他還能理解一二,這么一大串沒頭沒腦的,他是聽得稀里又糊涂。
似覺得自己的講解越來越深奧,后面很多的道理也只是師父的原話,她自己也似懂非懂,于是曦兒話語一轉,回到原話題,“小叔叔,這些道理你聽過也就算了,師父說過,現(xiàn)在不明白,總有一天會懂的,總之你只要記住,修行之人,順天又逆天,弱小時順勢順天而行,強大后便可逆天崛起,順逆存乎一心,方為修行之道?!?p> “是嗎?”殷志強挑了挑眉,“照你這么說……道,或者說老天爺也是欺軟怕硬的貨色了?”
曦兒聞言苦笑一聲,她往耳后捋了捋秀發(fā),應道:“這天地、這世間可不是這樣……正因如此,我輩修士當努力修行,方能掌握自身的命運啊。”
她略帶唏噓,半晌后逐漸轉為堅定!
殷志強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好啦,咱們先不管這老天如何如何,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能突然掌握飛行術,是因為天地壓制突然消失或者說減弱了,也就是天地道則變少了?”
“是的?!标貎狐c了點頭。
“好吧?!币笾緩娐柫寺柤?,無所謂說道:“不管如何,既然你掌握了飛行術,那么帶我過河就沒問題了吧?”
“……是的?!标貎阂Я艘а?。
“好啊,還等什么,還不趕緊帶我裝逼帶我飛呀……”
殷曦兒:“……”
說實話,有時候殷曦兒真的搞不懂殷志強。生活中嬉皮笑臉,修煉時又帶著不要命的狠勁,年紀不大,思想卻很成熟,但是偶爾又會冒出幾句瘋言瘋語……
這么矛盾的一個人,真的能擔得起復國重任嗎?
不管怎么樣,突然掌握住飛行術的殷曦兒帶著殷志強很輕松地飛渡了渭水河,二人降落在地后便發(fā)現(xiàn)一條羊腸小道,順著這條小路,兩人往西前行。
“此去向西三十五里便是西岐城了,你我二人身份敏感,不能進城……過了前方小村有個小山頭,沿著山腳我們可以向北改道,繞過西岐?!?p> 一邊趕路,曦兒一邊交待道,同時在她心里一邊慶幸著當初師父帶她入西昆侖時,走過這條路,只是當時他們是直奔西岐去的,而如今…….
“西岐……呵呵,西岐!!”
……
以兩人的腳力,一炷香時間便趕到了這個喚作“西前村”的小村莊,村子不大,卻也有數十戶人家,雞啼狗吠,小兒笑鬧聲隱隱傳來,一派田園愜意。
兩人也不做停留,沒有驚動村人,只是沿著村莊外圍,朝著曦兒所說的那座小山頭走去。
又是一炷香時間……
“咦?”
殷曦兒訝異輕呼一聲。
兩人在村莊附近繞了好幾圈,然而,卻一直找不到那座所謂的小山頭,面對著殷志強那越來越不對勁的眼神,殷曦兒俏臉一紅,幸好有面巾遮擋,不然羞也羞死了。
“沒道理啊,雖然當年我年紀不大,但自小就過目不忘的我是不可能會記錯位置的啊?!?p> 此時,站在一處溝壑旁,曦兒喃喃自語。
這條溝壑巨長無比,看起來就如一個小湖泊般,只是因為深度頗淺,里面并無水流。
她左右觀察了一下,見沒人注意,手掐仙訣,整個人便如隨風拂柳絮般飄蕩起來,放眼望去,除了遠處那巨大的岐山仿若一條酣睡的巨龍若隱若現(xiàn),附近并無高地山頭,只有眼前這遍布裂痕、宛如巨蜈腳足般猙獰的溝壑。
殷志強也蹲下身來,在這條溝壑旁無聊地翻翻撿撿。
驀地,他眼神一縮,翻找的手指也隨之一頓,他猛然發(fā)現(xiàn)在這黃土泥地的溝壑中赫然出現(xiàn)許多花崗巖般的碎石。
再往下一扒,碎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整的花崗巖層,猛然看去,好似被人一劍削平一般。
而不管是花崗巖碎石,還是花崗巖層,出現(xiàn)在這黃土高坡內,只會有一個原因……此地,確實存在過一座花崗巖成分的小山,只是……
“這……這這這……”他瞳孔一縮,驟然想到了某個可怕的可能。
“是的……”曦兒飛身落下,神情凝重地朝他點了點頭,“你猜的沒錯,山,確實是有的,我也沒有記錯,只不過那是以前?,F(xiàn)在,整座山都破碎了,最后……消失了!”
“咝!”
殷志強倒吸一口涼氣,駭然地望著眼前巨大的溝壑。以前只是聽說仙人有飛天遁地、移山倒海之能,但只是聽聽而已,哪有眼前直面這些神通所造成的結果來的震撼。
整整一座山頭啊,就這么被打碎了,封神之戰(zhàn)慘烈可見一斑!
殷志強喃喃自語,想起封神之戰(zhàn)的可怕之處……各路神仙親身參與,斗的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慘烈程度不下于上古時期的巫妖大戰(zhàn),甚至猶有過之,畢竟封神之戰(zhàn)涉及到的圣人就有六位,直接上場,掏刀子開干的更是多達五位!
“封神……圣人大戰(zhàn)……誅仙大陣?!萬仙陣!??!”
殷志強身軀一抖,這個時候他深感自己的見識還是太過淺薄,太過可笑,之前的猜測還是不夠大膽,此際,他的腦子里只有八個字盤旋……
“洪荒崩裂,四大部洲!”
傳說,截教教主通天圣人不忿誅仙劍陣被破,集門下弟子布下萬仙陣,卻被太上老子、元始天尊、西方準提道人、接引道人攜座下弟子一一破除,“萬仙來朝”的截教弟子死的死、渡化的渡化,通天教主一怒之下欲重練“地火水風”,再演混沌,幸而卻被鴻鈞老祖所阻。
但還有另一種說法,怒極的通天教主已然打碎洪荒,其師鴻鈞老祖來不及阻止,只好將洪荒大陸碎片取其最大的四塊,重練四大部洲,曰:東勝神州、南瞻部洲、西牛賀州、北俱蘆洲。
眼前這巨大的溝壑,還有殷曦兒所說的天地壓制驟然減弱的事實無不說明第二種說法的可信度,很高!
天地破碎,壓制力自然減弱,練氣境界也可以御空飛行。
甚至他往深處想了想,恐怕自己能夠穿越到此方世界也未必與之無關……
想到此,他的臉色陰沉地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此時殷曦兒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過是一座小山頭的消失,仙人間的爭斗時有發(fā)生,尤其是在這戰(zhàn)亂年代,雖不可輕忽,但也沒必要如此心事重重吧,畢竟這個溝壑看起來已經形成有一段時間了,爭斗的仙人應該早就不在此處了。
“小……”
她走近來,正欲開口之時,一陣吵雜的聲音傳了過來……
“軍爺,就是他們……”
“軍爺,他們兩人在我們村轉了好幾圈了,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哼,昨日我家丟了兩只下蛋的老母雞,定是這天殺的二人所為!”
……
七嘴八舌的聲音加在一起,讓人心煩氣躁,也驚醒了沉思的殷志強,他與曦兒面面相覷,一時間摸不清頭腦。
“都別吵吵了,待本大人去問個清楚……”一個大嗓門忽然響起,似聲音的主人也被這些村民們吵的不耐煩了,他粗聲粗氣的喊了一句,便徑直朝殷志強二人走來。
“我說……你二人姓甚名誰,從何而來,到此有何圖謀?”
來人身披精鐵鎧甲,歪歪斜斜的掛在身上,勉強遮住他那膀大腰粗的身子,配上他一臉的大胡子,讓人忍不住贊嘆:好一個軍漢子!
只是殷志強驟聞此聲音,面色卻非常古怪,待那大漢走到眼前,他抬起頭來與大漢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怪叫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