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時候,翻開撿到的故事書《蒼狼》,一行行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他仿佛看到如花在燈下看書的樣子,神情專注,筆尖在書頁上緩緩挪動,發(fā)出沙沙沙的聲響,行云流水的字一點一點流淌出來。
這個女孩兒,已經(jīng)占據(jù)了他的心。想到她,他的心就有一絲甜蜜,一股暖流涌上心頭。他真想傾其所有去保護她,讓她不受任何傷害??墒?,他又有些自卑,他環(huán)顧四周,一間土房,空空如也,他拿什么去配得上心上人。父親的腿疾越來越嚴重,說不定過不久自己就會輟學,他決定還是不要招惹她,默默支持她,看著她好就可以了。
在中間書頁的下方,林翔看到自己的名字——兩個醒目的大字,歪歪扭扭,可以看出主人的心神不定。他的心快速跳動起來,他把書抱在胸口,閉上眼睛,腦袋里不斷涌現(xiàn)如花那清秀的臉。
明天把書還給她,指不定沒見著書,她該著急了。林翔想著想著,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手中還拿著那枚金屬制的鑰匙扣型的書簽。
第二天一大早,林翔在道場旁的棗樹下站立著,他在等如花的出現(xiàn)。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如花的身影。他朝著小路拐角翹首以待,眼見村里的孩子都要走完了,他心里直犯嘀咕。
胖嬸打旁邊經(jīng)過,“翔子,怎么還不去上學呢?等誰呀?我們家狗子早走了?!绷窒钃u搖頭,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兒,林翔正打算離開的時候,看到田蘭蘭哼著不著調(diào)的歌走過來了。他想要不就讓蘭蘭把書帶給她。
“翔子,等我的嗎?”田蘭蘭一臉驚喜,深情地看著林翔。李二狗昨天的那出戲,自己別提多帶勁了。
“怎么沒看到如花?”林翔開口就問道。他心里著急,根本沒理會田蘭蘭的問題。
田蘭蘭的笑容瞬間凝滯,臉垮下來,沒好氣地說,“她發(fā)燒了,不舒服,在家里休息?!?p> “怎么回事?要不要緊?要不要去看大夫?”林翔拋出了一連串的疑問,他真想沖到她的家里去看看,可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以的。他把書給了田蘭蘭,吩咐她交給如花,揣著一籃子的心事走了。
田蘭蘭拿過書,翻了幾下白眼,哼的一聲,往旁邊的垃圾堆里一扔,她才不要幫林翔傳遞東西呢,尤其是如花的東西。村里一個收破爛的人過來,把書連同其它的垃圾裝進袋子里拉走了。
如花臥在床上暈暈乎乎,渾身出虛汗,臉頰緋紅,眼睛閉著喃喃自語。有那么一刻,她想掙扎著起身,可是全身無力,不聽使喚。二嬸還在門外不解地埋怨,“好端端的怎么發(fā)燒了?今兒不能跟著出攤子了,鐵定少賣幾塊錢?!?p> 二叔在院子里騎著三輪車,正準備趕往鎮(zhèn)上,聽到二嬸說如花發(fā)燒,又折回來。他摸了摸如花的額頭,焦慮地對二嬸說,“燙著呢,是不是昨天嚇的?我看帶到醫(yī)院看看吧?!?p> 二嬸在心里盤算著,那得花多少錢呀,那樣一家人幾天的口糧得花沒了?!皯撌菄樀模@樣吧,我待會去搞點酒菜,燒點紙錢進貢下先人們?!?p> “別迷信了,咱們趕緊把她帶到鎮(zhèn)上衛(wèi)生室看看大夫?!倍逭f完,使出全力抱著如花,放在三輪車上出發(fā)了。二嬸雖然不情愿,也跟在后面去了。
鎮(zhèn)上的衛(wèi)生室椅子上坐滿了病患,秋冬季節(jié)感冒的人不在少數(shù),嬰幼兒居多,還有些老年人。二叔緊張和用力地緣故,額頭上冒出些許汗。大夫給如花量了量體溫,聽診器聽了聽,“別擔心,這只是一個小感冒。打一針再開點藥回去,休息幾天就好了。只是這孩子,身子有些虛,你們要好好照顧?!?p> 二叔聽了,點點頭,懸著的一顆心落地,總算不是大問題,隨即繳付了醫(yī)藥費,吩咐二嬸在這里看管著,自己順便去把收羅來的雞蛋賣掉,買些排骨回去,給如花燉湯補補身子。
打了一針后,如花感覺好多了,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剛才二叔抱著她的時候,她覺著二叔的眉目好慈祥,胸膛好溫暖,就像父親一樣疼愛她。有時候,她會心疼二叔為了這個家早出晚歸,她寧愿自己多擔當一些活,來減輕二叔的負擔。
傍晚的時候,院子外面吵吵嚷嚷,站了一堆人和三個毛頭小孩,這三個孩子正是李二狗和他的倆死黨。他們被大人拎著過來給如花道歉。
胖嬸一晃一晃地走進院子,朝屋里喊道,“如花她嬸,在不在?”
二嬸解掉身上的圍裙,拍拍手,從里屋出來,笑盈盈地問,“喲,這什么風,把您吹來了,還帶來這多人。”
“她嬸,真對不住,剛才聽石頭她娘說,三個孩子昨晚嚇唬你們家如花的事,實在對不住?!?p> “是啊,對不起了!這些孩子太不懂事了。今兒在家,我在石頭房間發(fā)現(xiàn)了這些裝備,他才告訴我昨晚的事。”石頭的母親拎著石頭的耳朵也走上前,不停道歉。
“讓這三熊孩子給如花道個歉吧!聽說她生病了,這是我們一起買了一只雞,殺了給她壓壓驚?!辫F蛋他娘一邊建議,一邊高舉起拿著一只大公雞的右手。
“沒事,沒事。孩子們在一起鬧騰鬧騰,她更加皮實呢。”二嬸接下大公雞,喜笑顏開,“你們進屋坐會吧!”
三個孩子不情不愿地來到如花床邊,一人一聲“對不起”。如花終于知道昨天是他們搗的鬼,緊閉著雙唇,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的鼻翼增大,開始有些憤怒,她想給他們一人拳,干嘛老跟自己過意不去,難道她如花好欺負些嗎?!三個臭皮匠,如花在心里罵道。
“你們撿到我的《蒼狼》那本書沒有?”如花好像更關心這個事情,昨晚回來,她發(fā)現(xiàn)書包里這本書不見了,尋思著應該是晚上那一跤,把書落在了地里。
三人紛紛搖頭。李二狗忽然像想起來什么似的,拍拍腦袋,“對了,你可以問問林翔。昨晚后來我被他揍了一頓,現(xiàn)在背上還疼呢。”
林翔?他怎么也在?難道自己身后的那個黑影是他?如花百思不得其解,下次遇到林翔,她得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