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接近凌晨的寒氣像冰凍的細針,深深地扎進張欣茹每一寸暴露的毛孔里。雖然那幫帶著無臉的面具的屠夫,沒有脫光她的衣服,但是只單薄穿著低領(lǐng)毛衣的張欣茹,已經(jīng)捆綁在冰冷的鐵椅上持續(xù)數(shù)個小時,她的手、腳、脖子全都已經(jīng)麻木,全身冰冷、嘴唇發(fā)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在她和韓強說完那句話后,嘴巴又被貼上了黑色膠帶。
張欣茹聽不到外界的喧鬧,這里異常安靜,感覺上離城市很遠,但這也只是她的猜測。
這是一個廢棄的工廠,空氣中還隱約彌漫著鐵銹和塵封已久的灰塵氣息,廠房的四周隨意堆放著工業(yè)物料和廢銅爛鐵。廠房里、四米有余的高頂,懸掛著的老式燈泡,在陣陣夜風的侵襲下,看起來搖搖欲墜;昏黃的燈光完全不足以照亮偌大而空曠的廢棄廠房。
兩個身型粗壯的男人看守在張欣茹身旁,寸步不離。另外兩個則跟在一個矮個子身邊,低頭哈腰,唯唯諾諾。這個矮個子身高不足一七,讓他看起來更矮的原因是他還胖,大背頭打著厚厚的發(fā)蠟油膩而富有光澤,長外套的襯托,讓他粗壯的兩條腿更顯短了幾分,他的眉毛粗獷、眼睛狹窄、嘴唇肥厚,天生了一副兇相,體態(tài)臃腫了一些,也是因為牢飯吃得淤積所致,本來要刑滿一年才能出來的阿坤,被提前放出來了。
身邊的小弟半弓著身子,把手機貼在阿坤的耳朵跟前,聽筒那邊傳來韓強的聲音,“我已經(jīng)到了,你們在哪?”
阿坤看著電子板上的監(jiān)控,對韓強說道:“你右手邊的巷子,直走鐵門進來?!?p> 話音落地,阿坤站起身,戴上面具,對手下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做好準備。
沒多久,韓強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隨著鐵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提著裝滿五百萬的密碼箱,出現(xiàn)在五個無臉人面前,但是他的目光很快便鎖定了張欣茹。此時的張欣茹面色慘白,但看到韓強的身影出現(xiàn)時,眼睛里重新煥發(fā)出光彩,并且再一次濕潤起來,似乎太多的委屈太多的無助和恐懼,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便如泉涌般噴發(fā)而來。
韓強怒視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小頭目,“把她松開!”
“你把箱子打開,我門大哥要先驗貨,自然不會對你的女人怎么樣!”阿坤的身旁的小弟答道。
韓強二話沒說,就想直接過去張欣茹那,雖然張欣茹極力搖著頭勸阻,但是他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在他剛跨出第一步的時候,一聲槍響、子彈幾乎是擦著張欣茹的右臉飛馳而過,嚇得張欣茹瞪大了眼睛僵在那里,魂魄飛出了身體之外,似乎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韓強咬牙,停下了腳步,雙手舉起,緩慢的轉(zhuǎn)向阿坤的方向,“你不要亂來,我、聽你的?!?p> “這才像話嗎?!卑⒗げ唤?jīng)意間說了一句話,很快意識到,便示意手下的人接著驗貨。
“你!把箱子打開!”阿坤的小弟走到韓強跟前,把箱子拉到他面前。韓強半蹲下身子,開了密碼鎖,隨即站起身,對那個小弟說道:“你驗吧,從銀行取出來的,難道你們看不見嗎?”
“少廢話!”那個小弟雖然知道,但是為了萬無一失,他還是打開了幾打鈔票看了看,確認數(shù)量和票子都是真的后,才放心的把箱子拎到一邊。但是另外兩個高個子大塊頭,每個人手里都握著根鐵棍,指著韓強,威脅他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這時阿坤走到張欣茹身邊,當著韓強的面把手槍交給了那個看守的小弟,他帶著其他兩個人,其中一個拿著密碼箱,先行離開了廠房。
因為張欣茹的腦袋一直被槍指著,韓強自是不會冒險,但是他已經(jīng)搜索出那個聲音的來源——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韓強冷冷的注釋著那個拿槍的走狗,見阿坤已經(jīng)溜之大吉,便開口說道,“他們已經(jīng)開車走了,還要怎樣!”
那個拿槍的光頭,對他的同伙說了句“走”,兩個人小心謹慎的后退著,向著出口的方向,但是槍死死地指著張欣茹,然后對韓強說,“你走遠點!”
韓強舉起手和他們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兩個人一退到門口,撒丫子就跑,深怕韓強追出去找他們麻煩。韓強見他們離開了,趕緊幫張欣茹把麻繩解開,他輕輕地把貼在張欣茹嘴巴上的黑膠帶小心翼翼的撕下來,但是臉上依舊殘存著之前撕拉留下的紅腫印記,此刻的欣茹頭發(fā)凌亂,面色慘白,臉早已經(jīng)哭花了,眼睛也紅紅的,瑟瑟發(fā)抖,雙手冷若結(jié)冰。韓強迅速的解開大衣的扣子,把帶著他的體溫的外套穿在張欣茹身上,然后緊緊地把欣茹摟在懷里,眼睛里閃爍著細碎的光,深沉而痛心的說了句,“對不起!”
張欣茹一開始只是不停地抽泣,后來趴在他溫暖的懷里,再也忍不住壓抑的心情,放聲大哭起來,像個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