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旭莎躺著,看著海面上小小的人。她已經(jīng)幾乎看不出認(rèn)識的人在哪里了,只是看到了成群的人都在玩著球。她就不明白了,那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兩個人躺在同一把傘下,卻一句話都沒說,鄧旭莎感覺有點尷尬,卻又不想開口說話,覺得自己跟安于憲,似乎有點熟了,卻又好像很陌生。所以她自己給它定了義,兩人只是認(rèn)識而已,完全不了解。
對方似乎也感覺到了尷尬,“你怎么,也不去玩?”
“你怎么不去?”鄧旭莎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很不會聊天,因為她自己也感覺出來了,這樣子回答還有誰會想要跟自己聊下去?。?p> “不想。”簡短的回答。
也是,他這樣的人,如果去那里玩這樣的游戲,會很違和。鄧旭莎想著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覺得挺可口的,又多喝了幾口。
又是一片緘默,鄧旭莎實在忍受不了,雖然她喜歡安靜一點,但是旁邊有人還安靜著,實在很不舒服,“你,除了打籃球之外,還有什么愛好嗎?”
“看書啊,放在房間里沒拿來?!?p> 然后就沒有了嗎?你不會問一句“你呢”嗎?鄧旭莎想著又點了點頭。
“游戲呢?”
“很少玩呢,覺得沒什么意義?!?p> 接著一時一段沉默,鄧旭莎在拼命地找著可以暢聊長聊的話題,突然想起了學(xué)生會的事,但是想想又好像沒有什么要問的,因為以前于一優(yōu)已經(jīng)跟自己講得差不多了。
“啊——對了,你學(xué)生會的事,解決得怎么樣了?”鄧旭莎用一副很想知道的表情望著安于憲。雖說表情是裝出來的,但她真的想知道真實的情況。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對安于憲的事情不會不感興趣。
“解決?”安于憲也看向鄧旭莎。
“對啊,聽說你很不想當(dāng)學(xué)生會會長,找到替補了嗎?”
“沒人愿意呢?!卑灿趹椥α艘宦暬卮鸬?,然后將雙手背在頭后,看著傘外晴朗的天,漂亮的側(cè)臉線條讓鄧旭莎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他沒有想到鄧旭莎居然還記得這件事,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漸漸地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而且,再過不到兩年就要結(jié)束了,再怎么樣都會結(jié)束,便沒有再去煩惱,而且他后來想起以前自己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愚蠢得有點可笑,居然會為了那樣的事情去管別的學(xué)生的違規(guī)違紀(jì)?,F(xiàn)在想想,好像是因為鄧旭莎的那一段話,他才幡然醒悟。
鄧旭莎很失望,她希望他能夠多講一些,但又不想表現(xiàn)出來,只是簡單地回復(fù)了一句,“是嗎,真慘。”
“嗯?!?p> 然后又是一片沉寂,鄧旭莎實在不喜歡這樣子,所以便把吸管從瓶里抽出來,直接一口氣把剩下的果汁給喝完了。她把空瓶子放到了桌上,然后就快步地走到了玩耍的幾個人那里,跟他們一起玩了起來。比起在這里幼稚著,那里尷尬著,她更討厭。
她沒看到她喝完果汁瓶子剛放下的時候安于憲微微張開的嘴巴,他本來是要主動問她一些跟她有關(guān)的事情的,結(jié)果她放下瓶子之后只是簡單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站起身說了一句“我也去玩玩”之后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感到了少有的被拋棄感,有點小小的難過。
垂下眼簾正準(zhǔn)備睡一覺,他卻聽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睜眼看到了正向自己跑來的姚夏書和顧斌言。
兩人不容分說地將安于憲從臥椅上拉了起來,推著他走向了海邊。
前前后后大約才玩了一個小時,他們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休息,在七點的時候被敲響了房門。
金黃色的吊燈顏色讓白色的陶瓷餐具看起來也微微泛黃,大家都邊吃著邊看幾眼坐在大位上的頭發(fā)花白的周彧周老先生,只有鄧旭莎在專心地進(jìn)食。因為她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聊天,更不喜歡因為被別人請客吃飯就要禮貌地應(yīng)酬般地跟對方寒暄幾句的感覺,因為那會給她寄人籬下的感覺,讓她沒了吃飯的興致。
依然是因為管怡自行車的事情,周彧請了鄧旭莎及她同游的伙伴吃飯,周期就坐在鄧旭莎對面位子,身著一套白色西裝,淺藍(lán)色的襯衫和深藍(lán)色的領(lǐng)帶顏色對比明顯,卻顯得精神。
美味珍饈擺滿了整張桌子。
周彧吃了幾口菜之后,終于開口了:“你叫旭莎對吧!”
這不是個問句,鄧旭莎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說話,所以很不情愿地放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了頭安靜地看著他,因為她知道他還有話沒說完。
“周期這孩子,我們也沒怎么教育好,這孩子雖然成績很不錯,卻不是很會交際。我聽人說了你跟他的事情,覺得有點意思,覺得如果你能跟他做個朋友,應(yīng)該會很不錯?!彪m然這時候的周彧不是在應(yīng)酬,看起來就是一個和藹的爺爺形象,但是鄧旭莎知道,他這樣的做法,這種為自己孫子找朋友的做法,不是一個正常爺爺會做的,雖然她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沒有擁有過一小時的爺爺,但是她猜得出,一個一般的爺爺,應(yīng)該會樂呵呵地讓自己的孫子介紹自己的朋友,而不是幫自己的不會交際的孫子找朋友。
做這樣的有錢人的朋友,鄧旭莎做夢都不會這么奢侈。
“而且,你很聰明?!敝芷诨丶抑螅屑?xì)觀察了被鄧旭莎劃過的車身部位,才發(fā)現(xiàn)那原來只是灰塵,所以氣憤地跟周彧抱怨了。周彧倒沒有為周期覺得生氣,而是覺得這個這么做了的丫頭很機智而已,所以便讓人去調(diào)查了一下,還查出了她的住處,送了那些票,算是賠禮,其實也算是謝禮,因為很久沒有人幫他教訓(xùn)一下高傲的周期了,自從自己的兒子跟兒媳婦出車禍離世之后。
鄧旭莎猜到了所有的一切,但也并沒有為周彧的夸獎感到得意,只是為自己的運氣感到驚訝。盡管如此,她也不想答應(yīng)他做周期的朋友,因為她不喜歡周期這樣的人,而且,周期應(yīng)該不久后就會去外國留學(xué),而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根本不可能會再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