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打開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紙,帶出了三張嶄新的十元錢。在場的眾人都倒吸一口氣。
這是什么情況,給娃娃們寄錢?
小文把錢放在一邊,先念信。
趙振國在信里稍帶介紹了一下自己部隊的情況。除了說起出去了以后,才知道知識有多重要外,就是讓大家要多努力,好好學習。更多的筆墨著重于表揚棉棉做的那些好吃的山貨和柿餅。尤其是糖水。他和戰(zhàn)友們只分到一人一小杯,其余一大半全被領導沒收了。柿餅那是更慘,他一口都沒吃上。山貨也被他們那群土匪戰(zhàn)友給瓜分了等等。說的那個叫凄慘可憐。把讀信的、聽信的人逗的哈哈大笑。
最后,在信的末尾,趙振國問棉棉做的糖水和柿餅還有沒,他們那里有人想再買兩壇糖水。給了三十元錢。他自己是想嘗嘗柿餅是啥味道。
隨信捎了三十元。
大家這才知道,敢情,那三十元錢就是為了買兩壇糖水。
大家不約而同的想,這誰家的,也太敗家了,一口吃的而已。
一屋子人都看向棉棉。
滿眼都是問號:什么時候糖水那么值錢了?那糖水有那么好喝嗎?
見棉棉看著何月香和趙安國。
又都轉頭去看何月香和趙安國。
趙勇看趙安國沒啥反應,叫了聲:“老二?”
趙安國這才回過神來忙說:“前次那個鄭紅旗過來的時候,把那柿餅一次給弄完了,一點都沒給留。山貨還有,我炒了就給老三寄過去。糖水嗎?”
趙安國看了眼棉棉。
趙安國也覺得奇怪,那就是小娃喝的,除了給趙振國寄的那小壇外,棉棉寶貴著呢。
“我沒留意,我也沒嘗過,都是棉棉、小文和小武他們仨弄著”。
小武想起上次分壇時,棉棉給他嘗的那一口。
咦,那滋味……
想起來,小武還覺得咧牙呢!
“那人的嘴巴壞了吧?那糖水棉棉做壞了,難喝的很?!?p> 棉棉沒想到小武會冒出這么一句,心道,你個土包子,姐那是葡萄酒好不好?
做壞了,大家都愣了。
小武接著說:“我說壞了,棉棉還說好著呢!還放在鍋里蒸,來回折騰?!?p> 棉棉氣的,你個不識貨的。
說了聲:“嘗嘗”
下炕取了一小壇出來,倒在盆里,升了火溫了酒。
也不要別人幫忙。
大家看著棉棉忙活著,對于傳說中的糖水那是無比的期待。
一會兒功夫,掀開鍋蓋,大家就聞到了一絲絲甜甜的酒香氣。
大家都愣住了,這哪是甜水啊,這是酒香啊。
等拿碗嘗了嘗后。大家不約而同的吧噠著嘴。
趙勇、趙安國、趙興國百分百的肯定這就是酒啊。
何月香她們女人也是恍然大悟。
“這和咱家自己做的醪糟一樣,想來是果子發(fā)酵變成酒了。棉棉你放的時間太長了,應該當時喝,那會功夫沒勁,應該很甜?!?p> 只能說是何月香一語道破真諦了。
趙勇看著棉棉問:“棉棉告訴爺你這還有多少?”
棉棉看看小文。意思是問小文。
小文和小武當初和棉棉一起搗騰的這個糖水。
小文想了想,起初是一個大瓦缸。后來去渣的時候分蒸都裝到小壇子里了。當時裝了有一、二……九壇,給小叔寄了一壇,今天開了一壇。
“應該還有七壇,對吧,棉棉??!?p> 棉棉剛才也在算著。覺得差不多就是,點了點頭。
“那就給你小叔再賣幾壇好不?”
趙勇和孫女商量。
棉棉笑瞇瞇的點頭。葡萄原本就是小叔帶自家采的,釀好了原本就有小叔的份,給小叔肯定不要錢,但是旁的人要買,小叔又把錢寄了回來,那就收著唄,誰還嫌錢多呀!外面的事,小叔那個人精可比她聰明多了。不該收的他是絕對不會收的。
拿起桌上放著的三張錢,遞給了趙勇一張十元,遞給奶二十元。
“爺、奶”
小手指著壇子,一揮。
小文在一旁自動翻譯:“這個錢給爺爺和奶奶,酒給小叔?!?p> 大家又都被棉棉的大手筆給震住了。
趙勇欣慰極了:“用不了這么多,柿餅沒有了就算了。這個糖水給寄了兩壇子就行。山貨,老二你這邊這幾天抽空就炒一些,老三不是還稀罕你那泡菜么,你再給他弄點。明天我給你弄幾個小壇壇過來。盡快給老三寄過去。年前就算吃不到,說不定過年的時候老三就能吃上了?!?p> 趙勇的一顆慈父心全跑到趙振國這老三身上去了。
甩甩手里的十元錢,要還給棉棉:“這個你小叔給你的,你拿著。”
老太太也把手里的錢往回塞。
棉棉拉著小文。
小文按住了自家爺奶的手。
“你們就快拿上吧。我們現(xiàn)在自己已經能掙錢了。”
棉棉和小武在一旁點頭。
趙安國在一旁也勸著自家爹娘拿上。
實在推辭不過,老倆口這才把錢裝身上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居然是一連串的好天氣。
經過兩日里坐騾車以后,棉棉他們調整了方案,不再等著坐騾車了。
趙安國知道后,問起:“小文,你幾個為啥不坐車了,要走著去?”
小文說了:“前兩天還行,昨天開始集上的人多的很,去的也早了,坐騾車去了有點晚,占不了好的位置。再說了,坐車不如走去暖和?!?p> 趙安國想了想,也是。如果只是單純的逛集,坐騾車的時間去還行,但是對于這幾天做生意來說,越往后,集開的越早,再坐車確實稍顯晚了點。
早上早早的吃過飯,趙安國或者趙興國不忙的時候也會跟著娃娃們走到集上去。幫著盯一會,或者給自家添一些過年用的東西。
走路的時間就要靈活很多,的確能夠提早一些到集上。
隨著距離過年的日子的推進,來集上的人越來越多,位置越來越不好找,必須要趁早才能行。
小文幾個都是農村娃娃,走路是最尋常不過的事了。只是棉棉人還小,皮膚能嬌氣些,一天下來的功夫就走的腳都磨出泡了。
晚上棉棉泡過腳后,咬著牙,讓何月香把泡挑了。把何月香看的心疼不已,勸道:“棉棉,要不,從明天早上起,讓你哥先去占位子去,你后面坐騾車在過去就行了?!?p> 小文和小武舉雙手贊同:“棉棉,就是的,你后面坐騾車過來就行了,你看腳都打泡了,明天肯定更疼。”
棉棉不愿意,走走路剛好鍛煉一下自己的小身板。
第二天咬牙繼續(xù)走路。如此,慢慢的堅持下來,漸漸的也就好了許多。
吸取了受凍的教訓,現(xiàn)在棉棉每日里把自己包的像粽子,從頭到腳那是全副武裝。
雖然有點礙事,但是受凍面要小的多了。
把帽子,圍巾、筒袖還有趙安國的舊棉襖拿給小文和小武,讓小文和小武穿戴上,小文和小武嫌麻煩:“不用穿那么多,哥不冷?!眲傋雍蛷娮右彩且粯拥?,只是倆字,不穿。
尤其是強子,看到棉棉包的那個樣子,跳著腳笑話棉棉:“棉棉,你看你穿的像狗熊一樣!”
被小文和小武拉出去教訓了一頓,回來后對著棉棉一個勁的傻笑:“棉棉,你是小女孩子,要多穿一點,可別凍著了?!?p> 還伸出手去,討好的替棉棉把頭上的圍巾正了正。
其實棉棉知道,不說剛子和強子,就小文和小武那是比自己還要慘,手掌早就凍的紅的像粑粑饃,手指頭腫的像水蘿卜,腳也好不到哪去。晚上躺熱炕上的時候,鉆心的癢,恨不得讓人剁了它。棉棉沒少聽見他倆嘀咕“癢死了,癢死了!恨不得拿刀割了!”
也沒少見他倆癢的睡不著,爬起來狠命的撓癢癢。
當然了棉棉也一樣癢,只是沒有他們那么嚴重。
大家能采取的措施只能是:用燒的滾燙的熱水泡腳,這樣才能緩解一下,好一些。
還有一點,讓棉棉比較滿意的,那就是棉棉的臉和耳朵沒有凍。
但是小文、小武、剛子和強子的臉都凍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了。耳朵看著更恐怖一些。
這就是注意了和沒注意的差別。
鄉(xiāng)里來趕集辦年貨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多,后來都成了人挨人、人擠人了。啥東西都賣的特別的快。東西好象不要錢一樣,啥東西人都搶著買。
棉棉的對聯(lián)生意后來也面臨著這情況。
一天下來,幾個人忙的吃都顧不上。一天下來嗓子都啞了。
再后來,村里已經不上工了,趙安國和趙興國都去給自家孩子幫忙去了,沒辦法,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只是搭了兩天的手就結束了。
為啥呀?春聯(lián)賣完了!
原本,棉棉以為要賣到三十的對子才有可能賣完,搞不好還有剩余的的對子,
沒想到離過年還有一個禮拜的時候,就只剩下了五幅大的,其它的都已經賣完了。這可正是能賣春聯(lián)的時候,關鍵時候掉了鏈子,把小文和小武懊惱的,這要少掙多少錢啊!
到處找紅紙,想要再寫一些,而供銷社里面的紅紙了早都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