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湟山,嗣晁依舊十分生氣,他也不與棠梨多言,徑直把她帶到太初殿前,教她先跪著等師父發(fā)落,隨后便甩袖而去。
棠梨就這么一直跪著,直到卯日星君下值,月宮已經(jīng)遙掛在天際。就在她快要睡著之時,聽到一聲熟悉的嘆息,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一邊磕頭,一邊喊著:“師父,師父,您可是出關(guān)了?徒兒知錯了,師父,您別生氣了!”
嘆息之人正是棠梨的師父堯澤上神。
堯澤上神慢慢從太初殿中踱步而出,一身白衣似雪,身姿卓然飄渺,鸞姿鳳態(tài),面如冠玉,烏黑如緞的長發(fā)飄在身后,在月光下閃著流光溢彩。周身仙氣縈繞,襯得那白袍如鴻衣羽裳一般,在徐徐清風(fēng)中衣袂飄飄,雙眼深邃如古井一般,卻閃著深沉與睿智。
棠梨一邊叫著師父,一邊跪著向前爬去,直到爬到堯澤上神腳下,她連著磕了好幾個頭。
堯澤上神寵溺的笑道:“小十,你終于是知道回來了?看你樂不思蜀的樣子,若不是我叫嗣晁帶你回來,你可還記得我這個師父?”
棠梨抬起頭,討好的咧著嘴說道:“師父,徒兒知錯了,請您原諒?fù)絻哼@一次吧?!?p> 她怕師父生氣,就忙著轉(zhuǎn)移話題道:“師父,您看徒兒在外也并沒有偷懶,一直勤加修行,內(nèi)外兼修,各種佛經(jīng)典籍您盡可以隨便考我?!?p> 堯澤上神淡淡一笑說道:“不急?!彼D(zhuǎn)頭負手望月,那月光灑在堯澤上神的身上猶如海上明珠一般閃耀,似裊裊升煙。
他沉默片刻,向棠梨問道:“二殿下待你如何?”
棠梨驀地一驚,趕忙賠笑道:“師父真是法力無邊,真是什么都瞞不了師父,那……那二殿下對我甚好,教我修仙心法,還送了我一個好寶貝。”
她顯擺的喚出紫樺劍,只見絕世寶劍浮在半空中,那銀色的月光似是能穿透紫樺劍薄薄淡青的劍身。
棠梨抬手比雙指施法輕點,只見無數(shù)的七彩冰凌如乳燕歸巢般圍繞著紫樺劍快速的旋轉(zhuǎn)著,棠梨得意的拍手道:“師父您看,二殿下覺得我紫樺劍不夠凌厲,便將此珍貴的法器嵌入紫樺劍送給了我?!?p> 堯澤上神那一貫深沉如水,波瀾不驚的眼底閃現(xiàn)出一絲漣漪,低聲說道:“他竟把這送你了,小十,你可知道這是什么?”
棠梨跳起來十分歡喜的說道:“師父,我自然是知道的,這是流光追月,是人魚族最寶貴的法器?!?p> 誰知堯澤上神嘆了一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他說道:“你可知這是我母神的眼淚?”
棠梨大吃一驚,連忙說道:“師父,徒兒不知?!彼龂樀糜诌B忙跪下,抬著頭,神情惶恐的看著堯澤上神,顫聲說道:“徒兒真的不知,請師父明示……”
堯澤上神抬手輕輕托起棠梨說道:“無妨,你且起來,你既然自詡熟讀佛經(jīng)典籍,那你且與我說說人魚族與鮫人族的恩怨?!?p> 棠梨一臉茫然,囁嚅著:“我……我忘了。”
堯澤上神卻輕嘆一聲。
原來是這樣,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
自從盤古破鴻蒙,開辟從茲清濁辨,當(dāng)混沌初開,乾坤始奠,氣之輕清上升者為天,氣之重濁下凝者為地,這清濁二氣籠罩東海,便幻化出似是同宗卻又截然不同的兩個種族。
清氣上升化作人魚族,人魚族未修煉成仙之前乃魚尾人身,人身美貌無比,似天人之姿,性情良順。
而那濁氣下降則幻化成了鮫人族,雖同是魚尾人身,人身卻奇丑無比,猶如魔界妖物。這一族并不修仙,以人魚族為食,食之前將人魚虐待致死,使其產(chǎn)生強大的怨念,食其肉而吸其怨氣,以養(yǎng)魔靈,加以時日便可修煉成魔。
人魚族早已苦鮫人族久已,便來太湟山求堯澤上神的母神虹光上神垂憐。虹光上神聽完人魚族悲慘遭遇之后便在月光下流下了一滴憐憫之淚,幻化成了流光追月。人魚族得到了那流光追月,雖然不能擺脫萬萬年來鮫人族對其迫害,但是也有足夠的力量捍衛(wèi)家園族人。
人魚族乃天界小族,一直力單勢弱,而數(shù)萬年前卻出了個天族天后。那天后開始是因為出自天界小族只是封了個側(cè)妃。誰知道居然得上天庇佑為天帝產(chǎn)下一胎雙生子。天帝大喜,這才被天帝封為了天后。在封后大典上,天后內(nèi)弟----人魚族族長獻上流光追月作為帝后二人的定情之物。
“卻不想天帝將此法寶賜給了霜云宮的那位,而如今卻又輾轉(zhuǎn)到你手中,又回了我太湟山,真是造化弄人,天意難測……”堯澤上神望著那繞著紫樺劍身飛舞旋轉(zhuǎn),閃著流光溢彩的無上法器,感慨萬分地說道。
棠梨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可是又想念您的母神了?虹光上神悲天憫人,為了救天下蒼生而身歸混沌……”
“無妨,哪一個最后不會身歸混沌,自混沌來,必當(dāng)歸混沌去,就連為師有朝一日也會身歸混沌……”堯澤上神淡淡道。
“不……師父,您會壽與天齊,您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們的?!碧睦嫘睦镉行┗艔垼奔钡拇驍嗔松仙竦脑?。
堯澤上神悲憫的一笑:“你這孩子,過來,為師還有事情要交代你做。今日可見到你師弟了?”堯澤上神問道。
“是的,師父,我與師弟一起回的師門。”棠梨不知道她師父何出此問。
“那你可知他為何要拜與我門下為徒?”堯澤上神再問。
棠梨想也不想,理所當(dāng)然的回答道:“自然是我太湟山仙法高深,哪個神仙子弟不想拜到師父門下?只是……只是,師父,您之前不是說過也不再收新弟子了嗎?”棠梨想起剛聽師父又要收新徒弟時,自己她那肝腸寸斷。
堯澤上神并不回答棠梨的問題,只是繼續(xù)問她:“你自詡熟讀佛經(jīng)典籍,那你可知道煜伽金翅鳥一族由來?”
棠梨絞盡腦汁,還是一臉茫然無知之色,堯澤上神無奈一笑道:“罷了,為師就知道你看書不過腦的,你且聽我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