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瘦的商人走上前來,“你們是來賣馬車的嗎,我這兒價格公道,你問問磁器口方圓幾十里內(nèi)的人,誰不說我王二掌柜是最公道的”,邊說邊和地痞流氓交換了眼色。
曾德榮假裝沒看見,不動聲色,讓曾德芋和周廣偉下了馬車,心想,讓你們先得意一會,吃我的遲早要讓你們連本帶利地吐出來。
按照王二的出價,經(jīng)過討價還價后,以5塊大洋的價格成交,明顯的低于市價很多。
曾德芋和周廣偉憤憤不平,幾次想打斷交易,都被曾德榮制止住了。先安頓下來養(yǎng)傷最重要,錢的事,對于穿越者的自己來說,能算事嗎?
接下來,三人在磁器口找了一處客棧住下,住的是一間大通鋪。三張床,很適合自己三人,好相互照應(yīng)。
請了郎中來給曾德芋治療傷口,以免感染發(fā)炎。
自己就在磁器口閑逛了起來。難得松了一口氣,自己來到這個世上兩天多,一直在緊張的生死氛圍中度過,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再不放松一下,也太對不起自己這個穿越者的身份了。
只見這個鎮(zhèn)子靠近一條大江,不知道是嘉陵江還是長江,水運很方便,幾十條船散布在江上,貨船不時進出碼頭,碼頭旁搭建起臨時的街道。
鎮(zhèn)子里店鋪林立,大多是賣棉紗布匹、煤油鹽糖、洋廣雜貨、日用百貨、五金顏料、土碗土紙和特產(chǎn)煙絲等等。剛來的那條街只是其中之一。
粗略一看,商號、貨棧和各種作坊,林林種種起碼有幾百家之多,分木竹街、鐵貨街、陶瓷街和豬市、米市等,井然有序的散布在鎮(zhèn)子里。
小攤小販就更多了。看來這個磁器口很有名氣啊。
磁器口最早的名字叫白巖場,始于宋真宗咸平年間(998—1003年),因為這里曾有一座白巖寺而得名。明建文四年,建文帝朱允炆被其四叔朱棣篡位,逃出皇宮后削發(fā)為僧。當(dāng)他流落到巴渝一帶時,曾在白巖山上的寶輪寺隱匿長達四五年。世人知情后,就以皇帝真龍?zhí)熳釉?jīng)隱居在此的事實而將寶輪寺改名為龍隱寺,白巖場也被改稱為龍隱鎮(zhèn)。龍隱鎮(zhèn)方圓三十余華里,上至井口,下至李子壩為界。
民國時期的龍隱鎮(zhèn),非常繁華,碼頭上從早到晚,過往商旅川流不息,被譽為”小重慶“。當(dāng)?shù)亓鱾饕皇酌裰{:“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萬盞明燈?!薄扒斯笆质切稳菝刻於紒砩锨е淮?,船上的船公劃著船向碼頭??俊!薄叭f盞明燈”是形容碼頭上商賈云集,入夜后各自點亮油壺、汽燈,經(jīng)江水一漾,亮光閃閃,如星辰閃爍。
因龍隱鎮(zhèn)瓷器發(fā)達,1918年,瓷器本地商紳集資在鎮(zhèn)中青草坡創(chuàng)建了新工藝制瓷的“蜀瓷廠“,遠銷蜀外。后來隨著工藝進步,瓷器品種增多,名氣也擴大了起來。龍隱鎮(zhèn)里,瓷器業(yè)最發(fā)達時有70多家。商人也漸漸為龍隱鎮(zhèn)改口,叫成了瓷器口,緣由是這樣更貼切、順口。后來,因為“瓷”字與“磁”相通,又被叫成磁器口。
入夜,曾德榮回到客棧,與曾德芋、周廣偉商議,必須盡快完成沈最交代的事。而在此之前,應(yīng)該先租個地方作為安頓之所,客棧人多眼雜,行動不便,也不利于養(yǎng)傷。
商議之后,因為磁器口水陸發(fā)達,既遠離市中心,又商業(yè)繁華,外面來的商人眾多,在這里以做生意作為掩護,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同時能暫時避開杜三爺。
決定明天先在這個鎮(zhèn)子里租下一套房子住下。
當(dāng)晚,分上下半夜,曾德榮與周廣偉輪流警戒。曾德榮先睡。
睡夢中,曾德榮又一次來到了那個奇幻的空間。發(fā)覺空間好像又變得更小了一點,地上的泉水雖然仍在散發(fā)著熱氣,可總感覺熱氣變得淡了一些,水位又下降了一些,隱隱地可以看見井底了,旁邊灰蒙蒙的土地變得更看不清了,也聽不見聲響了,頭頂?shù)膹澰乱沧兊酶。l(fā)出的月光好像稀薄了很多,雖然還是感到神清氣爽,可曾德榮不由得惶恐起來,自己的金手指好像是要消失的樣子啊,這可怎么辦呢?
睡夢中,曾德榮嚇得冷汗直冒。
一陣搖晃,曾德榮退出了空間。“大哥,都晚上三更了,該你值夜了”。周廣偉打著哈欠搖醒了曾德榮。
曾德榮仔細體會著胸口處玉佩散發(fā)出的微微涼意,右手緊握著,必須要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下定決心,明天不管怎么樣都要著手此事,這可是關(guān)系自己生死存亡的頭等大事,一定要到處碰碰運氣,希望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一夜無事,第二天,曾德榮早早的出了客棧,打探起租房的行情。
民國時候,雖然也有不法商人和地痞流氓,但大多數(shù)人還是很淳樸的,也沒有太多欺生的事情發(fā)生。
因為磁器口來來往往的商人很多,租房也就變得毫不起眼了。
很快,曾德榮就找到了一處臨近磁器口碼頭的獨門獨院。里面只有一位老管家,因房主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院子就空了下來,想租出來賺取一些費用。
經(jīng)過一陣討價還價,以20塊大洋的價格租了一年,一看房子有七八間屋子,一應(yīng)設(shè)備俱全,價格還算公道。
主要是房子位置符合曾德榮的心思,一面靠江,便于緊急情況下撤退。當(dāng)場就簽訂了租房合約,約定明天就搬過來住。
這下解決了住宿的大問題,曾德榮想著,三個大男人怎么解決吃飯的問題,不能老吃餐館。錢是一回事,另外顯得太招搖太突兀了,在外做生意,又不是游山玩水,哪有餐餐到外面吃的。
想到此處,就想找個老媽子幫著做飯做菜。曾德榮在賣菜的小攤小販中閑逛起來,想著這些菜販身價清白,是勤勞人家,只要給足了價錢,還怕找不到人嗎?
事實也正是如此,民國時候的農(nóng)村,小農(nóng)經(jīng)濟被破壞,大批農(nóng)民破產(chǎn)進城找活干,鎮(zhèn)子里的閑散勞動力多得驚人,雇保姆、雇車夫、雇門衛(wèi)、雇聽差、雇老媽子,都便宜得很,超過半數(shù)的商家都雇有伙計。
曾德榮與一位手上布滿老繭,挑著一擔(dān)蔬菜沿街叫賣的中年婦女聊了起來。側(cè)面打聽到,她一年種地菜賣,也只能賺四五塊大洋,家里因丈夫被抓了壯丁,帶著一個10來歲的小女孩過活,常常食不果腹。
曾德榮就開口道,“大娘,我愿意每月出1塊大洋,請你到家里做飯洗衣兼打掃衛(wèi)生,可以帶著小孩一起來,包吃包住,你看怎么樣?”
大媽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還有這樣的好事,忙不迭的點頭答應(yīng)。倆人約好了明早,在租住的房子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