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梨村,幾間木屋子孤零零地撐在半山腰,曾經的人丁昌盛,隨著幾十年前的那次洪水,化成如今山腳涓涓流淌的溪水。
吃過晚飯,劉大娘約上宋大娘福娘帶著阿滿要外出散步消食。斷舍離是不信的,晚飯都沒吃多少,哪里去消食。
“圓圓,聽話,回去睡覺”福娘細聲細語。
“我也消消食”斷舍離執(zhí)意要跟著去。
劉大娘不肯,“過幾日就要出遠門,早點去歇息”
宋大娘指了指夜空,“今晚月色迷人,在屋后梨樹下賞月最愜意了”
“好吧”斷舍離勉強同意,“那你們身上帶的的東西我也一起帶回去”
“那怎么行”幾人拒絕。
“帶這么多累贅,怎么散步?”斷舍離直接道,“你們想干嘛?”
“散步消食還能干嘛,不帶些東西,我們幾個老弱婦孺,要遇到危險怎么辦?”
斷舍離給氣樂了,此時祖母背著一張弓,宋大娘換上夜行裝,阿滿掄著兩把鐵錘,福姨身上揣著各自瓶瓶罐罐,知道的她們去散步,不知道的以為她們要去打群架。
“您們一個個兇神惡煞的,遇到您們的才危險”
“破孩子,怎么說話,快回去”
“您們又去打劫吧!”
斷舍離直接擋住她們的去路。
當年梨村大水后,村里能種植糧食的田地都給淹了,田地就是莊稼人的飯碗,飯碗沒了,祖母和宋大娘本想著打獵為生,誰知饑荒年月,連山林里的獵物都絕跡了。
很快,宋大娘的積蓄就用完,走投無路之下,祖母和宋大娘起了打劫的心思。
后面遇到福姨,三人更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而且福姨能醫(yī)會毒,對祖母的打劫事業(yè)是如虎添翼。
最開始得知自己的親人是一窩子土匪,斷舍離也是驚呆了……
在食不果腹的情況下,以打劫為生,斷舍離能理解。而現在她們能吃飽飯了,祖母她們怎么又起了這個念頭?
“是沒飯吃嗎”
“不是,是沒銀子”劉大娘回道。
“這些只是暫時的,我們會有很多銀子的”
“什么時候?”
斷舍離被噎了一下?!耙郧拔覀內筒焕^,現在我們的地窖可是快堆滿了,咱們不能再當土匪,銀子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你這不是還沒想到嘛”
“就是,等你想到法子了,我們自然不打劫”
“圓圓乖,你先回去想法子”
幾人一唱一和,敷衍著斷舍離。
“先不論打家劫舍對不對,犯不犯法。就說歷來哪個土匪有好下場?刀口舔血討生活,不是次次都能全身而退。而且一旦敗露,官府圍追截堵,時時擔驚受怕不說,被抓住,還要游街示眾,坐牢殺頭!”
劉大娘等人都不以為意,“哪有你說的那么可怕,這么多年我們不是都好好的”
“官兵真那么厲害,早發(fā)現我們了”
“我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怎么遭,自保綽綽有余”
“就算受傷了怕啥,不是有你福姨在”
斷舍離曉之以理說不通,只能動之以情,“您們不是答應過我要收手的”
原主就是跟去打劫,一時跑太急,從山坡上摔下去的。
出于愧疚她們答應過斷舍離,以后再不打劫了。
“小姑娘家的別老操心大人的事……”劉大娘訕訕的,有些底氣不足。
“祖父回來了,要知道我們是土匪,會痛心疾首”
“放心,你祖父會理解的,我們老的老,小的小,不得已走上這個道,你祖父知道了只會更心疼”
斷舍離“……”
月亮在云層里穿梭,本是個靜謐的夜晚,幾人都無心欣賞。
劉大娘幾人要一條道兒走到底,斷舍離一心要阻止她們。
最后劉大娘決定退一步。
“好了,圓圓,祖母答應你”
斷舍離正要松口氣,只聽祖母說,“讓你也去”
“我不去”
“那正好,你回去”
“我回去,你們也回去”
“那不行,你要么回去,要么跟去,選一個”
阿滿黏住斷舍離,“圓圓,你就跟著去吧,不然我們要遇到什么事,都沒人知道”
“呸呸呸,阿滿你個烏鴉嘴”宋大娘拍阿滿。
斷舍離確實不放心,不情不愿地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