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艙門一開,我再次沖出去。又如我所料,穆英卓又開始仔細搜查附近的模擬艙來,像觴這樣的水準,在校期間想保持低調(diào)是不可能的,穆英卓想必起疑了吧。
“你陪我吃飯去!”不由分說,我拽著他就往模擬館的門口走去,后面成志急追上來,笑嘻嘻地說道:“剛才你可是讓我陪你吃飯來著,別說話不算話哦。”
“曉雀,”穆英卓掙脫開我的桎梏,眼里暈染了一層傷心的霧氣:“你真的喜歡那個觴嗎?”
我一怔,差點兒不假思索地將“喜歡”說出口,轉(zhuǎn)而用大腦編排了一下,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沒有的事兒,只要你倆都盡心盡力的,我這漁翁就得利了?!?p> “呵,真希望你沒有接受過反測謊訓練。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腦子挖出來,看個清楚?!蹦掠⒆靠嘈χf,“你們吃飯去吧,我要回部隊了?!?p> 他拖著寂寥的身軀消失在遠方。我沒有挽留他,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很難受吧!有著“精英之首”的榮譽稱呼,在校園里面一向前呼后擁,可是今天,被當頭一棒,在飛行技術上被打敗,在情感世界里被拒絕,冷不防還遭到那些小人的閑言碎語,說心里沒有落差是不現(xiàn)實的。
下午,眼見快到“約會”的時間了,我火燒火燎地往模擬館趕去。如果比賽結(jié)束,我們再見面就非常困難了,未來終究不會在一起,眼下所剩無幾的時間就顯得格外珍貴。
對講機一接通,我便抑制不住生氣的情緒:“你知道這么做有多危險嗎?他已經(jīng)對你起疑了!”
“曉雀,你以后會去哪里?空軍基地嗎?”那邊不答反問。
他這個問題很突兀,讓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我想了想,決定如實回答:“我?未來的一年內(nèi),我回去邊界線實習,等畢業(yè)了,可能回總基地和我老爹混,也可能繼續(xù)待在邊界線。你希望我去哪里呢?”
“如果你真的聽我的建議,我建議你不要上天,遠離邊界線,遠離總基地,尤其——”他頓了頓,無比誠懇地說:“尤其要遠離那個M國的殤。但是我知道,你不會聽的,你是個有主見的姑娘?!?p> 我知道,他為我好,戰(zhàn)場上人命如草芥,一旦遇到殤,我必死無疑??墒?,我的命運真的在我自己的手中嗎?“你是知道的,我是云天奇的女兒,我肩上擔著的,不只是家族使命,更是國家的安危。這么說有些吹噓,但事實就是如此,有時候,我——”說著,我鼻子微酸,心里堵得慌:“有時候,我是決定不了自己的未來的。如果大軍壓境,老爹讓我去迎戰(zhàn),我就要毫不猶豫地向前沖?!?p> 說完,對講機那邊也陷入了沉默。
事實上,我已經(jīng)上過好多次前線了,甚至還有幾次,和殤擦肩而過。
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情景,記憶猶新。記得那是在五年前,一次攔截超遠程導彈的任務,我本是實習生,不允許參與實戰(zhàn),便笨拙地駕駛著剛認識的“迷蹤”,遠遠跟在先遣三隊的后面觀摩真槍真炮的實戰(zhàn)。
后方原本是安全的,尤其是先遣三隊在前方已經(jīng)傳來消息,他們已成功擊毀遠程導彈。于是,我慢悠悠地往回返航。突然間,一架灰藍色戰(zhàn)機從身側(cè)疾馳而過。由于離得太近,即使當時我戴著聽力保護罩,也幾乎要被那飛機轟鳴的引擎聲震聾了,我的迷蹤更是被他帶來的氣流沖向一旁,顛簸不止。
當時,我好不容易穩(wěn)定住機身,不禁大聲咒罵道:“TMD王八羔子,看老娘回去不把你揪出來閹了!”
后來才得知,那是殤,遠程導彈是假,他機載的投擲式超磁干擾器是真。我們總基地的信號被生生切斷,直到十個小時后才重新接通。為此,兩天后,北線的慶余新鎮(zhèn)一帶被M國占領,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被改名為格萊德爾。
從那次開始,我便注意到M國這個強大的對手,也開始搜集關于他的一切信息,研究關于他的一切戰(zhàn)術技巧,逐漸地,他對于我來說,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