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月亮灣向西,我又行駛了半個鐘頭,才從雷達上看到了羅格基地近在咫尺。為啥是從雷達上?因為那里壓根就沒有什么基地!一條小河邊,孤零零一座四合院,也就五、六間屋子,連院子的圍墻都是混凝土做成的,連個激光炮都扛不住,一顆粒子彈就能將這里炸得啥都不剩。周圍除了那條河,就是荒草地,十分荒涼貧瘠。
這哪是基地啊,頂多算個居民屋!
我突然意識到,為啥幽靈的專業(yè)技術那么好了,為啥會落榜后打鬧校長辦公室了,因為他,不想回來,因為他,想出人頭地。
可是G國實行的是嚴格的人員流動限制政策,退學以后,他不回這里,還能去哪里呢?
我感同深受地嘆口氣。我本可以直接將車停在院子里,但出于禮貌,我將車停在門口,上前去叩那唯一的鐵門。
“有人在嗎?”
半響,從屋里傳來急急的走步聲:“來啦!來啦!”
鐵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請問你是?”很顯然,關于我的到來,月亮灣并沒有通知他們,唉,我真不知道處處存在紕漏松散的基地,是怎么堅持到現(xiàn)在的?穆英卓這幾年是咋管理的?
我友善地微笑著說:“我是今年來這里實習的A校學生,見到你很高興?!蓖瑫r,遞上去A校通知書和月亮灣的批準書。
那人的雙手在身上兩側抹了抹,然后小心翼翼地接過文件,謹慎而莊重,就像接過去一箱子珠寶鎳幣。
當他仔仔細細反反復復地閱讀完文件后,抬起頭用類似月亮灣指揮使的神情,恨鐵不成鋼地說:“姑娘啊,你咋選這個地方了?白白耽誤一輩子啊。”
“沒事兒,我愿意?!蔽冶硎緹o所謂,反正我早已和老爹達成協(xié)議,一年以后,只要我愿意,還是可以回總基地的。盡管與其回總基地,我更想在這里待一輩子。
男人也不多勸,連忙側身把我讓進來,就像招待稀客一般:“快請進,快請進,路上辛苦了吧?”
“還好,不是很累?!蔽一卮?。
“大壯!小斌!阿凌!老婆子!你們快出來,有大學生來咱們這兒實習了!”男人扯開嗓門喊道,就像過年一樣喜慶,好像我的到來,給他們平淡的生活帶來了一絲趣味。
不到一分鐘,院子里多出來幾個人。
這個所謂的基地,實則僅有四個人——許大壯(外號大壯)、薄斌(外號小斌)、尤玉榮(也就是我眼前的這個男人,大家都稱他“尤叔”)、尤凌。由于尤凌有個姐姐已遠嫁外鄉(xiāng),所以他的母親(人稱“尤嬸兒”),也就是尤叔的妻子,便隨軍也跟著過來一起住,順帶照顧大家的衣食住行。
我仔細地打量著他們,我未來一年要朝夕相處的人們。
許大壯人如其名,長得人高馬大的,是個外形孔武有力的漢子。年紀看著有二十剛出頭,黑黑的皮膚,有神的大眼睛,不管和誰說話都一副樂呵呵的樣子,對人很友好。
薄斌個子相對較矮,但也1.75米以上,年齡上有些大,二十六、七的樣子,滴溜溜的眼睛、能說會道的嘴皮子,給人一種處事很圓滑的感覺。
尤玉榮是這里歲數(shù)最大的,看著至少有四十五歲了,嗓門有點粗,說話挺豪爽的,而他的妻子,衣著樸實,是個老實巴交的農婦,見到我這個生人時會流露出怯生生的表情,看來,這里已經好久沒來過外人了。
羅格基地是陸空混合的崗哨,三級兵士許大壯和五級兵士薄斌都是陸軍的士兵,而尤氏父子是空軍的,尤玉榮是四級兵士,尤凌是二級的。
當時我就很納悶,在別的基地里,陸海空只見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甚至有種隱隱的競爭關系,都暗地里爭寵較著勁兒??墒窃谶@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家人。后來,我才知道,這四個人像是被人遺忘了似的,已經在這里守衛(wèi)了十多年了,儼然是一家人,大家相互扶持著,平淡的日子倒也樂得自在。
“尤凌呢?臭小子,你給我出來!”尤玉榮沖著一間屋子喊道。
半天,屋里沒動靜。
“你個小王八羔子,考不上還有理了?!”尤玉榮抬腿就去踢門,被許大壯和薄斌見狀趕忙上前攔住他。
我詢問地看向尤嬸兒,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家尤凌也在你們那個學校上學,唉!可惜啊沒考好。自從回來以后,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彼麄冎恢湟唬恢涠?,分水嶺考試落榜后,是可以繼續(xù)留校復讀考試的,可想而知,尤凌并沒有告訴他們離開學校的真正原因。
我走向那個屋子,叩了叩門,自我介紹道:“尤凌,你好,我叫云曉雀,A大制空專業(yè)的學生,未來的一年都要在這里實習,作為同事兼校友,希望以后多指正,多幫助我。”
剛說完,屋子的門“哐”地一聲被人從里面打開了,隨后,我就見到了之前就想認識的天才學渣——尤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