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各懷心事
鄭葉熙認(rèn)真地聽著,奶奶講述著她所知道得當(dāng)年的情形,時不時得觀察著鄭幕霖的表情。
木語花聽完整件事,竟差點(diǎn)相信了,那下毒的人可能就是安洛呢。如若不是提前見到了安洛這個人,單從奶奶口中得知,還真以為安洛是如此狠毒得壞人呢。
“奶奶,當(dāng)年之事,難道就這么草草結(jié)束了?沒有好好審問一番?”
木語花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人命關(guān)天得大事,就這么結(jié)束了,而不是報官查辦?
“那時候,你們爹已經(jīng)斷了氣,我有心無力,也不想幕秋的尸體交給官府查辦,讓他死后還不得安寧。再者說,這是家事,家丑不可外揚(yáng),便沒再深究?!?p> 老夫人疲憊的看著木語花,一臉倦容的說道。
木語花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不同意他們的想法。雖說,老夫人可能因為真的心疼鄭幕秋,不愿意將尸體,再交給官府驗尸等等。但是,老夫人還是有私心在的。畢竟,安洛從小便養(yǎng)在老夫人身邊,若說沒有感情,那才是假的。
鄭葉熙聽完后,才恍然大悟,原來,鄭幕霖當(dāng)年,是這般脫身的。安洛為什么不說出實(shí)情?難道是父親讓他隱瞞真相?
鄭葉熙再一次打量鄭幕霖,他面上竟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安洛已經(jīng)死了,他的二叔究竟是個城府多深的人吶?
鄭幕霖正好抬眼看過來,對視著鄭葉熙的雙眸。鄭葉熙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在里面。鄭幕霖打量著鄭葉熙,眼神中沒有一絲恐懼,閃躲。
“二叔,定是恨透了安洛吧?”鄭葉熙看著鄭幕霖問道。
“正是!恨不能殺了他,為你爹報仇。若不是你奶奶當(dāng)年執(zhí)意留他一條性命。我好不懼怕牢獄之災(zāi),也要他以命償命!”鄭幕霖冷淡的說道,直勾勾的看著鄭葉熙。
“是呀,他害死了我爹,是該死!若這人還有點(diǎn)兒人性,身為爹爹的兄弟,怎么會做出如此不人道的事情?可見他早已泯滅人性,二叔為了爹爹能有這種想法,葉熙很感謝,即便兇手還逍遙法外。”
木語花聽的出來鄭葉熙所指之人是誰,而鄭幕霖卻聽不出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鄭葉熙知道兇手是誰。
“葉熙你身體不好,這些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十一年了,你也早點(diǎn)睡不必再耿耿于懷。日后見到安洛,不必理會便是?!编嵞涣乜粗嵢~熙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呀,葉熙,你二叔說的對,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現(xiàn)在你身體健康最重要,以前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就算你再次見到了安洛,把他當(dāng)成陌生人便可。只要他不來府中鬧事,任由他去吧?!?p> 老夫人坐在鄭葉熙身邊,輕輕拍拍鄭葉熙的手,勸說道。
“奶奶放心,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知道了當(dāng)年的事,我知道是非,更知道輕重,安洛他害死了我的父親,我又怎可讓罪人逍遙法外。奶奶,您一直把他當(dāng)兒子看待,我知道你對他的感情像對父親,二叔和三叔一樣。但即便是親人,殺害了我的父親,我也斷不能讓他再繼續(xù)逍遙下去了?!?p> 鄭葉熙意有所指地說,木語花站在一旁點(diǎn)點(diǎn)頭,覺得鄭葉熙說的很對。
這件事過去了十一年之久,想要徹底翻查當(dāng)年的案情,難比登天??墒青嵞涣夭恢赖氖牵嵢~熙手中還有青蕪,當(dāng)年的事青蕪并非全然不知。
而他們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保護(hù)好青蕪,斷不能讓鄭幕霖知道青蕪的存在。
“熙兒為何不肯放開這一切?聽奶奶一句勸,放過安洛,和語兒好好的生活。再過個一年半載生一個大胖小子,這樣的結(jié)局,你的父親在天有靈,更會心安。”
老夫人還是不肯讓鄭葉熙冒險,她知道,鄭葉熙的身體不好,再去操心這些事,定會讓他身心俱乏。
“奶奶,葉熙還是那句話,我是父親的兒子,為父報仇,找出兇手,是我現(xiàn)在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至于孩子,沒有為父報仇之前,我是不會想的?!辈恢嵢~熙究竟是在生誰的氣,說話完全沒了平日里的溫順。
老夫人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孫子,以往的那些年他一直很溫和,如今的他竟覺得陌生了。在老夫人心中,鄭葉熙無論長相,品格,性情都像是鄭幕秋的翻版。而此時的他,和鄭幕秋完全不同。
楚氏不說話,站在那里。其實(shí)在楚氏心中,當(dāng)年老夫人那樣做,楚氏是不贊同的。安洛毒害了自己的夫君,而老夫人看在往日的情面上,饒了安洛一命。那夫君的命,誰來償還?饒了安洛,幕秋便能醒來嗎?
木語花看著這屋子里各懷心事的每個人,輕嘆一聲,走到鄭葉熙身邊,說道:“夫君累了吧?回屋休息吧。讓奶奶也歇歇,這天色很晚了,你身體,會吃不消的?!?p> “是呀,回去休息吧,好不容易氣色好點(diǎn)了,更深露重,莫要著了風(fēng)寒?!?p> 楚氏接過木語花的話,說道。生怕鄭葉熙在多說幾句,便會惹得老夫人不高興。
“好,奶奶,葉熙就先回房休息了,奶奶也早點(diǎn)休息。”
木語花攙扶著鄭葉熙的胳膊,任由他將重心倚靠在自己身上。木語花攙扶著鄭葉熙離開老夫人的房間,到最后都沒有看鄭幕霖一眼,木語花看的很真切,鄭幕霖站起身,想對鄭葉熙說什么,卻硬生生咽下。
離開前院,走在長廊中,木語花跟在鄭葉熙身后,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剛才才是真正的他吧?也是一個思念父親到脆弱哭泣的男人,為了父親,努力讓自己堅強(qiáng)起來,能屈能伸,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并不是別人眼中懦弱的病秧子。
丹青看著一前一后的兩個主子走在前面。站在門外,她和包子什么都聽得到,也知道二爺是怎么誣陷了安伯。丹青在想小姐會因為這一系列的事情,對鄭大少爺改觀,慢慢愛上鄭大少爺呢?
回到別院,鄭葉熙依舊沒有說話,直接回了書房,包子對木語花施一禮,趕緊跟上去。
木語花看著緊閉的書房門,好一會兒,才抬腳走進(jìn)房內(nèi)。丹青輕輕關(guān)上門,木語花頹廢的趴在圓桌上。丹青看著自家小姐,嘟嘟嘴,慢慢坐在她身邊,托著腮幫,輕聲問道:“小姐,你怎么了?”
“你說,看到安伯死的那樣凄慘,鄭葉熙會不會也想起自己的父親,也是這般悲愴。被自家兄弟狠心下毒害死,而自己可能是知道的,卻依舊喝下那毒藥呢?”木語花趴在桌上,看著桌上的茶壺,輕聲問道,又更像是自言自語。
“小姐怎知大老爺知道那毒藥是二老爺下的?”丹青不懂,好像她家小姐,什么都猜到了一般。
“我也不知道,鄭葉熙他爹知道還是不知道。如若知道,依舊喝下那藥,我只能說,他信任他的兄弟,同樣也很自負(fù)。他只想到了他的兄弟不會做這樣的事,卻忽略了身邊最愛他的妻子,還有年幼的兒子?!?p> “如若說,鄭葉熙他爹不知道,我覺得不可能。安伯在酒館里說‘我答應(yīng)了你爹,不能告訴你真相?!@一句話完全暴露了,鄭葉熙他爹是知道兇手的,安伯也是知道的。至于青蕪,如果她不知道,那怎么會被人把了舌頭呢?”
“小姐,丹青不懂,還是沒聽懂。什么這個知道,那個知道的?我只知道,明知道那是碗毒藥,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硬是喝下,根本就是不負(fù)責(zé)任。就因為如此,大少爺現(xiàn)在才會這般可憐。”
丹青嘟著嘴,木語花看著她,微微一笑,她說的話糙理不糙,卻也是這其中的道理。鄭幕秋這般做,的確不負(fù)責(zé)任,如果他當(dāng)初不喝毒藥,可能就沒有現(xiàn)在的二爺了吧?
“小姐,天色晚了,丹青給您鋪床,休息吧?”
丹青站起身,走到床前,整理被褥。
木語花站起身,走到門口,透過窗紙,觀望著書房的動靜。奈何那邊依舊房門緊閉,一點(diǎn)兒動靜也沒有。
“小姐別看了,大少爺今晚不會過來了。你看他剛才哭的那么傷心,怎么面對小姐您呀,丹青覺得,大少爺會在書房里湊合一晚的?!钡で鄰澭佒?,背對著木語花說道。
木語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野貓,立馬跳腳咋呼起來。
“誰?誰看他了?我是看看外面的天兒,明天會不會下雨呀,怎么覺得今天這么憋悶?zāi)??想必,明日一定會有大雨?!?p> 木語花尷尬的走到床邊,趕緊脫了鞋子,脫了外衣,爬進(jìn)被窩,蒙上被子呼呼睡去。
丹青捂著嘴巴咯咯直笑,她家小姐,明明是在擔(dān)心大少爺,還要假裝不是,口是心非呀。
“小姐,丹青會在房門口守夜,您睡吧?!?p> “不用守夜,晚上這么冷,在外面干嘛!趕緊回屋睡覺去吧,我晚上不用伺候。快去吧!”木語花掀開被子,轉(zhuǎn)過身,看著到到丹青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你的屋子離我這么近,就算有什么危險,我一叫你就聽到了。”若是有危險,我叫,你跑來也沒有用啊。
木語花在心中暗暗補(bǔ)充道。丹青點(diǎn)點(diǎn)頭,一走三回頭的離開了廂房,回屋睡覺。木語花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后半夜才淺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