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成聽他話語顯是不欲說出為何而來,又見他一拳直擊面門,勢若驚雷,無暇再問,連忙向后退去,同時(shí)脫口而出:“烈焰拳!”,他雖然早已躲過這拳,卻覺一股灼熱的氣流在面前涌過,心中暗暗駭異這拳法的威力。
秦天成讓過一拳,出掌直擊對方肋下。宋毅見招,將拳下壓,砸向秦天成手臂上的穴位。秦天成見他第一拳力道雄渾,顯然此招已全力而出,卻未料到瞬息之間,這勢大力沉的招式說變就變,急忙將手掌撤回,那一拳雖未擊中自己,卻也在掌緣一蹭,秦天成只覺手掌如火燒一般疼痛,急運(yùn)內(nèi)力,另一掌向宋毅的肩頭拍出。
宋毅前行一步躲過這掌,展開輕功,繞著秦天成奔走開來。秦天成知道宋毅的輕身功夫“火云功”實(shí)為了得,端木家的輕功雖也獨(dú)步天下,可方才與他追逐片刻,知道自己平日在輕功上下的努力不夠,還差著對方一截,如果讓他繞著自己出招,將立于不敗之地。于是看準(zhǔn)時(shí)機(jī),搶前一步,封住了宋毅行進(jìn)的去路,又連拍兩掌,一掌擊向?qū)Ψ矫骈T,另一掌攻對方下盤。
這兩掌果然奏效,宋毅停下腳步,避開下盤的一掌,又抬手架住擊向面門的另一掌,雖化解了對方的招式,可欲施展火云功的打法確是被阻擋下來。
秦天成不再給他施展輕功的機(jī)會,掌勢一變,盡出小巧的招式,與他貼身肉搏,身子絕不離宋毅三尺之外。宋毅見他識破自己意圖,反而豪氣頓生,心想,就算不用這火云功,老子照樣贏你!于是,拳上的勁力陡增,數(shù)招之間,便將秦天成逼得連連倒退。
兩人瞬息間便拆了二十余招,各施絕學(xué),打得難解難分。宋毅招式逐漸加快,只見秦天成側(cè)身躲避自己擊出的一拳,露出了破綻,見此機(jī)會,當(dāng)下變?nèi)瓰檎?,拍向秦天成胸口。這一掌實(shí)為虛招,乃是烈焰拳中掌驚擾敵人的妙式,同時(shí)另一拳直襲敵人后心。
秦天成不知是計(jì),剎那間未曾想到對方本是用拳,忽然化拳為掌定是有詐。只顧得身前的一掌,未曾提防后心,只覺勁風(fēng)襲來,躲避不及,回手一掌拍出。
宋毅便是在等此招,手掌伸入秦天成懷中,撥出一物,正是裝得無色海棠的瓷瓶。那瓷瓶被他撥出,直飛了出去,落入了韓瀟的手中。此時(shí),宋毅的另一拳擊中了秦天成手掌。
兩股內(nèi)力撞在一處,秦天成不禁退出兩步,見對方穩(wěn)穩(wěn)的站在當(dāng)?shù)?,知道對方?nèi)力實(shí)在自己之上,心下駭然,可他那一掌顯是手下留情,只拿出瓷瓶,并未用真力擊打自己,不明對方何意。
宋毅卻不再給秦天成喘息的機(jī)會,出拳如風(fēng),如雨滴一般灑了過去。秦天成知道對方是生平難得一遇的大敵,內(nèi)力又是如此剛猛,便連出絕招,盼得對方能露出破綻。
韓瀟見宋毅將那瓷瓶拋回自己手中,明白他是關(guān)心自己的傷勢,搶回這無色海棠是給自己療傷之用,心下十分感激。
二人已拆了數(shù)十招,韓瀟雖不能領(lǐng)會其中的精義,卻也覺宋毅的拳法大開大合,無甚復(fù)雜的變化,卻是氣象萬千,霸道十足,便如一頭野蠻的雄獅不斷的撲咬,威猛之極。而秦天成的掌法似緩實(shí)急,如翩翩君子一般瀟灑靈動(dòng),令人賞心悅目,雖無霸氣,卻是暗藏殺機(jī)。
兩人拆了五十余招,秦天成只覺對方出拳的力道越來越大,自己漸感吃力,不禁對這烈焰拳甚為佩服。忽聽宋毅說道:“寒梅掌果有過人之處,不過你內(nèi)功的火候還略有不足,無法將這掌法的精要發(fā)揮出來?!?p> 秦天成見他在如此激烈的打斗中尚能好整以暇的開口說話,心中既驚駭又也佩服他內(nèi)功了得。有過十?dāng)?shù)招,秦天成只覺自己雖已全力施為,仍是奈何不得對方,而宋毅出拳總是避開自己要害,顯是有意相讓,不欲傷害自己,心中更是奇怪,只道他有何陰險(xiǎn)的用意。
百招一過,秦天成雖知對方并未使出全力,此時(shí)卻也接不住他力道雄渾的拳勢。擋下他擊向自己腰間的一拳后,一時(shí)內(nèi)力不濟(jì),眼見他又是一拳砸向肩頭,再也無法擋架,只得拼著受他一拳。
眼見秦天成便要中拳之際,突然,一只手從他的身側(cè)陡然而現(xiàn),抓住了宋毅的手腕,那一拳便就此而停。
宋毅心里一驚,不知來人是敵是友,此人從側(cè)面襲來,不知是否還有后招,立刻甩開他的手掌,以攻為守,另一拳如閃電般向那人擊出。那人也反手出掌,剎那間,兩人拳掌相交,卻無絲毫聲響。宋毅只覺對方掌力陽罡沛然,不由自主的退出三步,方得化解,卻見那人只輕挪半步,功力顯然勝得自己一籌。
“烈焰拳!果然了得!”只聽那人說道。
這時(shí),在場眾人皆聽見有人大喊喊道:“師父!”,那聲音好似悲鳴,飽含了無限的委屈,又似是欣慰之極。只見救下秦天成之人站在當(dāng)?shù)?,勢如山岳,形如松柏,正是端木洪!那聲“師父”也正是韓瀟所發(fā)。
宋毅哈哈一笑說道:“我還以為是何方高手到此,原來是‘氣貫終南’!”
“承讓,久聞烈焰堂宋堂主拳法剛猛絕倫,在下拜服。”對方雖是魔教中人,端木洪仍是彬彬有禮的說道。
“嘿嘿,端木洪,你不用客氣,果真動(dòng)手的話,我是輸多贏少,不過,我實(shí)沒料到你此刻便回了終南山。”宋毅說道。
“宋堂主,你怎知我不在山上?”端木洪問道,心中警惕魔教是否有什么陰謀,徒兒韓瀟是不是已被魔教發(fā)覺。
見宋毅笑而不答,端木洪又問道:“宋堂主此番來我端木家所為何事?”
“‘北端木’果然名不虛傳!宋某此來不是與你端木家為難,后會有期了!”宋毅說著向韓瀟瞧了一眼,展開輕功就此而去。
秦天成高聲說道:“這傲雪山莊豈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說著便向宋毅追去。
端木洪知道憑自己的功夫雖能勝得宋毅一招半式,但想留下此人,確也十分困難,況且這里小輩弟子眾多,動(dòng)起手來難保不會傷及他人。因此,見秦天成動(dòng)身去攔宋毅,便說道:“師弟,由他去吧?!?p> 韓瀟見師父剛一現(xiàn)身便藝壓全場,連那威猛的宋毅都向他服輸,內(nèi)心興奮不已,對師父更為欽佩!
端木洪此時(shí)歸山使韓瀟感到欣慰之極!那些遭受的委屈也好似一掃而光,心中有無數(shù)的話語立時(shí)便要要對師父說起。
余暉已盡,天上的閑云散去,露出一輪新月掛在梢頭,幾顆星點(diǎn)朦朧的綴在夜空里。院中的松柏傲然挺立,枝杈隨風(fēng)而動(dòng),仿佛在向眾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評說著那些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