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瀟輕聲一笑:“這是自然,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兩年來,冷文成嘴上不說,可心中早已對這個小師弟欽佩不已。只覺他不僅功夫進境神速,看法往往也是別出心裁,遇事更是極有定見,一言一行直如師父一般。聽得他這樣說來,雖然疑惑不解,卻也不再多言,只仔細瞧著場中的情勢。
冷文成見陳石的招式越來越慢,轉(zhuǎn)眼便要給云良壓得動彈不得,心中不禁懷疑韓瀟的話語。
突然,云良手掌一帶,將陳石的掌力直引向身側(cè),同時另一掌直擊他的肩頭。陳石這招已反復(fù)用過多次,接下來便需回掌當(dāng)下云良的招式,可此時的陳石好似真力使盡一般,再無力回掌擋架。
眾人都覺云良便是在等待此刻的時機,而后就會使出制勝的一招來,冷文成心中一緊,暗道不好,卻聽身旁的韓瀟興奮的叫道:“妙招!”
只見陳石突然矮身避過,近身直貼住云良,雙掌連連攻向他的下盤。眾人本以為陳石的內(nèi)力早已用盡,卻不知他哪里來的如此掌力。云良不防,連連倒退,本已腳步凌亂的他此時更是無法躲過陳石的連連擊打,只得硬接陳石的掌力。
陳石似也在等待此時一般,絲毫不給云良喘息的機會,出手皆是硬碰硬的打法。云良欲穩(wěn)住身子便運用不好手上的力道,顧上顧不得下,且他內(nèi)力消耗亦是極大,接了數(shù)招再也支持不住,見陳石一掌擊向胸口,手掌與之相接,無力化解此招,心中一急,腳下不穩(wěn),向后直仰跌過去。
陳石見狀,手掌一翻,不再擊下,而是握住了云良的手,一把將其拉起,云良借力起身,并未摔倒,心中感激陳石未讓自己當(dāng)眾出丑。
只聽陳石說道:“云師兄承讓。”
二人動作極快,場外眾人并未瞧得真切,以為云良是為躲避陳石的招式而身子后仰,可突然見到兩人相對而立,似是在握手言和,不知卻是發(fā)生了什么。
這時,云良向陳石一揖,由衷的說道:“陳師兄掌法驚人,云良甘拜下風(fēng)?!?p> 眾人聽得此話,又見云良面有慚色,這才明白是陳石勝得了比武,但見他始終被云良掌力所困,實不知他如何能夠反敗為勝。
皇甫澤在一旁看得真切,這時起身說道:“良兒,你陳師兄不僅掌法在你之上,內(nèi)功更是遠勝于你,還不快謝過他?!?p> “多謝陳師兄相讓?!痹屏嫉吐曊f道。
皇甫澤令云良相謝,正是因為陳石免其當(dāng)眾出丑,可眾弟子不明所以,不知云良為何輸了招還要感謝陳石,且又見陳石內(nèi)力幾乎被云良耗盡,以為皇甫澤所說陳石內(nèi)力遠勝云良的話乃是謙遜一番。
“不敢,云師兄的煙波掌柔中帶剛,陳石僥幸,若是再拆十招,我是非輸不可?!标愂f道。
皇甫澤又向身旁的端木洪說道:“師兄,你真是授了個好徒弟!這陳師侄不驕不躁,穩(wěn)健從容,又是如此的功夫,實屬難能!”
端木洪說道:“師弟過獎了,我這徒弟一向忠厚老實,練功還算刻苦,不過論起機智聰穎實是不及云師侄?!倍四竞檫@話并非謙遜,他見云良幾次露出破綻引得陳石上當(dāng),虧得徒弟功力更勝一籌,否則早已輸?shù)袅吮任洹?p> “師兄不用客氣,良兒技不如人,這一場是我們輸了。”皇甫澤說道。
“僥幸之至,僥幸之至?!倍四竞楣笆终f道。
這時,場邊的眾弟子早已議論紛壇。
“小師弟,真的讓你說中了!”冷文成抑制不住臉上的興奮,拍著韓瀟的肩頭說道。
馬興漢也向韓瀟說道:“韓師弟,你是如何瞧出大師兄會贏?”
“我見大師兄腳步不亂,顯是真氣充足,手上雖緩,是為了讓云師兄誤認為他內(nèi)力不濟,便可擇機而發(fā)了。”韓瀟說道。
“這樣說來,好像確是如此,韓師弟真乃慧眼如炬,不想大師兄這等憨直之人卻也能夠用到這樣的妙法?!瘪R興漢一句話連贊了兩人。
“我總覺大師兄的功夫應(yīng)當(dāng)高出云師兄很多,何至百招才取勝?”韓瀟疑問道。
“不會,不會,我還是覺得大師兄勝得驚險之極?!瘪R興漢顯然是認為陳石贏得比武實屬不易。
冷文成只顧著高興,并未深思,見方才譏諷韓瀟的二人臉色難堪,又是大惑不解的神情,不禁一樂,笑道:“這煙波掌果然善于以柔克剛,妙哉,妙哉?!?p> 那二人聽得這話無從反駁,只狠狠看了一眼冷文成。馬興漢見狀立刻向冷文成遞過眼色,輕聲說道:“冷師弟,別得理不饒人,那二人畢竟都是澤師叔的弟子,看在他老人家的面上也該讓他們?nèi)帧!?p> 此時的冷文成心中暢懷,于是不再多言,只咧嘴笑個不停。韓瀟雖然同樣高興,卻覺大師兄勝得實是費時費力,以他最后出手之力道,顯然內(nèi)力真氣尚充沛得很,若自始至終將寒梅掌全力而發(fā),云良便是守得再密,最多接得五十招而已。
難道大師兄在故意示弱?韓瀟想道,大師兄等到百招之后再行險而勝,可是為了讓大家認為他二人的功夫相若,能夠勝出實是他的僥幸,以此保住了云良的顏面?
心中這樣想來,卻無法肯定實情便是如此,只覺自己的功夫尚淺,也許看錯也未可知。這時聽了冷文成在一旁冷嘲熱諷,于是說道:“五師兄,稍安勿躁,你看端木藍要出場了,不知他可否能贏?!?p> 冷文成果然見到端木藍站起身來,又附在端木浩的耳邊輕聲的說著什么,于是低聲向韓瀟說道:“小師弟,端木藍那個王八蛋雖然討厭,可現(xiàn)如今我們卻得盼他獲勝,這真是沒有道理可講。”
“師兄,端木藍雖然厲害,可不知他的對手是誰,他若能贏下這場來,明日皇甫家的氣勢便弱,這次的比武多半還是我端木家會贏!”韓瀟說道。
“其實,這次的比武我最擔(dān)心的便是端木藍這小子?!崩湮某烧f道。
“此話怎講?”韓瀟問道。
“端木藍平日得意忘形,目中無人,他若下場必會輕敵,沒準便會輸?shù)舯任?。”冷文成?dān)心道。
韓瀟卻并非這樣認為,只覺端木藍雖然自大無禮,卻實有一股狠辣之氣,和他對敵很難討得好去。
韓瀟又望向白沐靈,卻見她與皇甫英低聲交談著什么,對陳石的勝利仿佛漠不關(guān)心一般,臉上是喜是憂亦是瞧不出來。而一旁的皇甫英卻是笑語盈盈,好似亦對師兄云良的失利毫不在乎。
韓瀟心道,皇甫英這小丫頭果然天真爛漫得很,根本不懂這得失憂煩為何物。
此時,陳石與云良相互抱拳一揖,轉(zhuǎn)身退向場邊。突然間,一道身影閃入場中!身法迅捷之極,直奔陳石而去。那人轉(zhuǎn)瞬間便到得陳石的身后,一掌拍向了他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