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神風吞下口中食物,揶揄道:“你確定那桌人不是吃江湖飯的?”
靖滄浪也不與好友爭辯,夾起桌上魚腹肉送入口咽后,說道:“好友,你喜歡魚背肉,吾好魚腹肉。”
“嘿,你這大只魚吃魚肉,也是挑?!庇耧L夾起魚背肉進嘴,嚼了幾下吞咽后,回味了一番,“以后也難吃到這么有當?shù)靥厣聂~肉了。”
伍文畫細嚼魚肉,雙眼盯著飯碗里的另一塊無刺的肉道:“這里的魚,有種特別的清香味兒。”
玉簫點點頭:“我也吃出來了?!?p> “豆腐里也有。”習煙兒夾的是素炒豆腐,吃完后,滿嘴的清香味兒,有春天野草的芳香。
非常君夾起一根綠色的莖桿說道:“這是當?shù)鬲毺氐囊环N佐料,實際上是種名馬不回頭的野草?!?p> “聽名就知道馬不喜歡吃?!庇窈嵃抢鲆桓抛炖锝懒藘煽?,馬上吐了出來,拿起杯子灌了兩口茶水。
玉離經(jīng)見茶沒了,趕緊添上:“義母,你還好嗎?”
“這豈止是馬不吃,人吃了也受不了?!庇窈嵜俗旖且话阉疂n,吐槽道,“這放在菜里居然沒敗味?!?p> “哈,恰恰相反,不好吃但卻可給菜品提香,尤其是去腥效果明顯。”非常君的那根馬不回頭已放在一旁的碟子里,“這草清熱,也是一味好茶飲。但這種草,只有此地方圓百里才有,其他地方我卻不曾見。應跟此地地氣有關?!?p> 習煙兒睜亮眼睛:“明天我們摘一捧,回去就給種了?!?p> 伍文畫給習煙兒夾了一筷子菜:“南山有種?!?p> “咦,我怎不知道?”習煙兒心滿意足地吃了義母夾的菜,驚奇地問道。
“你在明月不歸沉住了尚久,我也很久不下廚了,自然是沒有用到它。話說,這草還是為了一湖魚準備的?!蔽槲漠嬙谀仙郊昂笊礁鞅倭艘粔K地兒,種苦境這方天地特有的植物。因閉關太久,久未打理,出關后又急著見咻咻,這些植物也就隨它們去了。
“姨的好東西不少,習煙兒可要好好搜搜哦。想我小時候,去南山玩,跟哥逛,都沒將那里鉆遍?!庇窈崒δ仙骄由L的果子、野花可是記憶尤深。
伍文畫放下筷子道:“哈,那時逍遙拉著咻咻耍,也不知怎么了,兩人別別扭扭地回來,后來呀,就各玩各了?!?p> 玉簫吃飽后,將筷子擺放好:“我知道,大哥想穿芒草抓野雞,龍宿不干,兩人來回拉,后來各取外號譏諷,到現(xiàn)在還這樣稱呼彼此?!?p> 伍文畫抿著嘴樂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后來他倆都不怎么來往。當時,我問咻咻,他說有新朋友不會忘了老朋友的?!?p> 非常君看了佛劍分說一眼道:“義兄的新朋友應是大師與劍子先生咯。小時候就認識到,現(xiàn)在很多年了?!?p> “時移事憶?!狈饎Ψ终f將筷子頭沿著桌邊對整齊,施了一佛禮。
伍文畫茶水一一倒到杯中,非常君分與眾人。玉簫提醒離經(jīng)吃慢一點,習煙兒見大人們都放好了筷子,忙低頭趴起飯來。
雖是初春,但午時的太陽照得人晃晃。伍文畫皺皺眉頭說道:“這太陽怎那么邪乎,越來越熱。”
“義母,咱到了下一個城鎮(zhèn)就停下來歇段時間,藥泉的路并不遠了?!狈浅>[眼看著天邊亮堂堂的日頭,總有種還有一個太陽在升起的錯覺。也不知,是哪個地方在發(fā)生大事。
“簫兒體弱,這日頭也趕不了什么路,到了城鎮(zhèn),還要買些藥材調理一番。”伍文畫清點藥材,發(fā)現(xiàn)常用的兩味藥短缺不少。
玉簫擦了把汗水,揮揮手讓離經(jīng)和習煙兒停停搖扇的動作:“姨,我沒事?!?p> “哪是沒事喲。你這丫頭嘰嘰喳喳樣,我才真歡喜。”伍文畫將手里的藥丸遞給玉簫,“這丸子消暑養(yǎng)氣的,一天一顆,麥多吃?!?p> “嗯。”玉簫背靠在軟墊上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伍文畫將車內的小陣調了調,輕聲對車窗外的非常君道:“黝兒,去附近找點水生植物來。”
非常君拍馬奔馳去了。佛劍分說從簍子里拿出有點焉了的胡蘿卜喂拉車的雙馬。
在兩小輩身邊移了一盆冰,伍文畫示意玉離經(jīng)、習煙兒休困一會兒,拿起扇子為玉簫扇了起來。
不到一會兒,非常君尋了五株帶稀泥土的水植物回來交給義母。取了四株入水瓶,在車上中間擺了,瞬間,車內氣息流轉不休,自成天地,隨著車內冰塊的溶解,空氣中水分子愈多,到了某一個節(jié)點,便不再增加濕度。伍文畫將一顆小靈石置在車頂中間,定住車內小空間。
玉簫是被外面的吵鬧震醒的,車上除了姨外,不見了兩娃娃的身影。
“醒了,來,喝口溫水?!蔽槲漠嬤f上一條溫熱的濕巾,再將一杯茶水遞上。
玉簫撐著坐起來,擦完額頭的汗水,喝了兩杯溫茶,問伍文畫:“外面怎么那么吵?”
伍文畫指指天上:“千古未有的事,兩個太陽。”
“呃?”玉簫撐開背后上面的車窗,美目睜圓:“哇,真地是兩個太陽,太驚奇咯?!?p> “呵,慘的是眾生?!蔽槲漠媽⒉鑹財[正,撩起裙擺,跳下馬車,“簫兒,外面有點熱,你還是呆上面,我看看黝兒和小和尚他們回來了沒?!?p> 非常君拔起地上一株野草觀察根部。草葉已青枯,根部須根水分流失,主根勉勵維持生機。
佛劍分說捏碎了一片野薔薇葉,春天本是茁壯生長的季節(jié),而此株野薔薇斷新保舊,只為下一個春天。
心內沉重的兩位大人,對視一番無言。習煙兒扯著一只死螳螂的長腿,對玉離經(jīng)道:“離經(jīng)離經(jīng),快來看,它死翹翹咯。”
“原來這就是它干死的樣子哦?!庇耠x經(jīng)鼓著一雙綠色琉璃眼。
“呀,這還有好多小昆蟲,它們都動不了了?!绷暉焹簱炱鹨粌芍豢磧裳郏毤毐嬲J,“這是樹上的蟬,這是樹上的金龜子……都是專門吸樹汁的,怎么就干死了。那里還有棵樹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