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覺非常君能與疏樓龍宿作兄弟,總是有緣由的。”羅喉輕吐一口霞?xì)?,半晌說道。
“這話還是麥讓義兄聽到。他共飲一世逍遙,我品味一生悠閑。就一點(diǎn),有絲絲相同,其余全然不是?!?p> 非常君并不想與疏樓龍宿作比,當(dāng)然伍文畫也從未拿他們作比。只不過小時(shí),難免有心懷叵測(cè)者在耳旁說些閑言碎語,想看兄弟相殘戲碼。
武君此言在感嘆,萍水相逢做兄弟,是莫大的緣分,做了他鄉(xiāng)客的都是故人。
靖滄浪從涯頂踩樹枝跳下,落到露臺(tái)上道:“登涯觀日出,景色大不同。這里與南山的日出差別很大,此處朝陽大氣磅礴,南山日觀秀麗雅致?!?p> “因?yàn)槟仙绞且勒杖粘鼋ㄋ鶃?,是故南山靈境四季較溫暖?!?p> 伍文畫從院里走出來,插話道。當(dāng)初想四處走走,觀遍萬里河山,誰知天意如此,投身此世。
“怪不了一派旖旎風(fēng)光,非我理想居地,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能住?!?p> 羅喉犀利吐槽,相處時(shí)間久了,知了彼此的界限。
伍文畫雙目充滿無奈:“哈,委屈你咯。如果不插手苦境之事,又能扛住天威,你也大可選擇理想之地。你看我,今兒住那,明兒住這;高興了,就跟兒子??;想靜靜,就一人住,自在呀?!?p> “明知不可為,還用心炫耀,藥師總愛以話刺你的緣由在這?!?p> 羅喉咂摸了一下嘴,想飲酒了。非常君瞥見,掏出兩壇酒,扔給他一壇:“接著,滄浪兄,也來一壇?!?p> 靖滄浪順手一撈,一壇酒已到了手中,拍開泥封,酒香飄出。
“哎呀呀,遇到一群酒鬼,才是赤裸裸炫。”
伍文畫不能喝酒,說了這句后,下去準(zhǔn)備早餐了。如果可以,想唱一句心太軟。
飯后,非常君與羅喉、靖滄浪往中原前行。走時(shí),伍文畫送上酒與藥。
疏樓龍宿送客歸來,對(duì)她說道:“母親,何時(shí)回南山靈境?”
“咦?你要去嗎?”伍文畫詫異地問道,對(duì)兒子久不至南山,還心里納悶。
“想選一處,誦讀黃庭?!?p> 塵世暗夜即將到來,疏樓龍宿并不想讓母親知道此事,南山靈境內(nèi),天光并不受影響。
伍文畫思及兒子歸隱,又念習(xí)煙兒無人相陪,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
鷇音子意外于非常君三人的到來:“劣者丹華抱一鷇音子,三位高人找吾何事?”
非常君有禮地笑道:“道友,這有書信一封,麻煩你傳遞給天踦爵或素還真?!?p> 鷇音子接過書信一封,掃了羅喉一眼:“壯士,能否請(qǐng)你幫忙?”
“何事?”羅喉直言道。
“以汝之刀,終元史性命。”
道者凜然一言,定雙魔之命。非常君心下贊嘆,這人瞅準(zhǔn)武君是個(gè)英雄漢子,覷知靖滄浪內(nèi)傷未全,明了自己不是個(gè)好交易對(duì)象,且武君一應(yīng),另兩人必定同行。眼光、心智、能為,非凡啊。
素還真收到鷇音子傳書,很是意外,對(duì)于第三條魂魄的化身,能全然信任,但也料不找他下一步布局何方。
時(shí)間城城主心安定了,心情也水了,問道:“鷇音子所書什么事?”
“他言是代人傳書?!彼剡€真斟酌一番后,相告道,“大夫言數(shù)甲子前,天石之音被一人所書,此樂可迷心智,讓人不易察覺。昨晚天石奏響,有泉石之音,編之交與劣者,以防未來可用?!?p> 至于伍文畫信中另外所寫的三教往事就不提了,如果未來需要,天命自會(huì)降臨。
時(shí)間城城主聞了茶香后,笑道:“她對(duì)你倒是好。”
“劣者的榮幸。大夫慈心,對(duì)善者、生者皆好?!彼剡€真回道。
四智武童摸著小鼻子,對(duì)天踦爵道:“小童整日坐這,你每天推日晷,心難安?!?p> 天踦爵步未停,繼續(xù)向前走,嘴上答道:“你要是能長成為三余無夢(mèng)生,就能幫劣者忙了?!?p> “那是不可能的事啊,時(shí)光又不能倒流?!彼闹俏渫瘬u搖頭。
天踦爵笑道:“時(shí)間能停止,便也能倒流,要不要與城主說說,讓你幫跛腳的劣者?!?p> 四智武童低下頭:“那豈不是沒有小童了?”
“咦~你與三余無夢(mèng)生本就是一魂,一個(gè)是成人體,一個(gè)是幼體。不像劣者與你,是兩條不同的魂。”
天踦爵每日推日晷,氣力增長不少,更重要的是魂精煉多了,他希望四智武童也能有。好東西要分享啊!
南山靈境,陽光和煦,伍文畫踏入后,眾花靈、草靈、樹靈似有所感,滿境飄香,翠蔓黛延。
疏樓龍宿舒心至極:“這南山景,每觀一遍,心便清一分?!?p> “可咻咻啊,不適合你呀。我在想,這里你也住過多日,大了后,越不想在此居住,這是為何呢?”伍文畫問兒子。
疏樓龍宿咳了兩下:“母親,汝久未在此,孩兒住了也無甚意思?!?p> 伍文畫從他臉上將視線轉(zhuǎn)回:“兒子,謊話說不來就麥說,別人看不出,我還能瞧不見??傆幸蝗?,我會(huì)在這安心歸隱的,待那時(shí),你想住下都不讓咯?!?p> “耶~母親,汝在哪,孩兒就在哪兒。”
疏樓龍宿伸臂攬住母親單薄的雙肩,雙眼瞟過頭頂,一根華發(fā)悄然滋生。
“怎么?白發(fā)很正常。它生出后,我才知?dú)q月悠悠,以前怕老,現(xiàn)在放下了。咻咻,坐下吧?!?p> 走到湖邊,坐在小亭里,伍文畫看著湖上水波浩渺,微波起伏,靈燕掠水。
一條全身金紅的大鯉從湖里躍上水面三丈,魚尾用力一擺,濺起一片水霧。
“這尾大魚,母親還不吃嗎?”疏樓龍宿見氣氛沉悶,轉(zhuǎn)移話題道。
“還吃啥呀?它都通靈了。古書上說鯉躍龍門就可飛龍?jiān)谔?。咱南山也不知有沒有龍門存在,如沒有,它便只能做一尾鯉魚?!?p> 伍文畫想到龍神,在他手里應(yīng)該有躍上龍門的法子。不過,他現(xiàn)在抱殘守缺,還不知道在苦境有沒有這方能為呢?死都不能安然死的地方,神的規(guī)則若有若無,否則這么多蹦跶的鬧心家是怎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