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流沉著臉沒有開口,歸初也不敢說話。
說實話,她還趁著這個空隙,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
自她出生,除了爹娘,哥哥,還有師傅師兄,沒人敢說她半句。
其中在這些人里面,哥哥算是對她最嚴厲的。
但就算氣上心頭,他也只是冷臉訓斥,或是罰她面壁,從未打過罵過。
但容傾流不一樣,他是至高無上的帝王,誰在他面前不是恭恭敬敬的。
除了他身邊親近的人,其他人在他面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這么比起來,她剛才那般的舉動,確實非常放肆。
她雖然心里對他有諸多不滿,但也知道,他對她,已稱得上是頗為縱容的。
自她入宮以來,容傾流從未計較她的禮節(jié),也很少在她面前自稱‘本君’。
帝王在他人面前,以“你”“我”相待,這至少說明他將兩人之間,視為平等關系。
這對于高高在上的君王來說,已是不易。
雖說她好歹救了他一命,但容傾流那樣的身份,怎么可能將自己陷入那般陷阱?
她不過就是搶先一步,撿了個天大的便宜罷了。
何況就說今日這事兒,他就算是下令責罰她,也是無可厚非。
但她心里就是不愉快!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個不安生的性子,要她老老實實地待在這里一輩子,簡直是對她靈魂的摧殘!
思索了一番,歸初還是決定先暫時低頭。
但他要是還抓著不放,她就不管了。
“容傾流……”
打定主意以后,歸初深吸了口氣,輕聲開了口。
“嗯?”
“我……”
歸初咬了咬牙,看了他一眼,又小聲囁嚅著。
“我知道錯了……”
“知錯了?”
容傾流自然沒想到她會先開口,低了低頭,手下也放松了力道。
見她紅著臉低著頭,一副別扭的小模樣,心里最后一點火氣也消了。
松開了她的手,見她還是低著頭,不由失笑。
“抬頭!”
“……”
歸初磨磨蹭蹭地抬了抬頭,又重復了一句。
“我只是覺得不好玩,才出去的,而且你不找我,我也會自己回來的?!?p> “好……”
容傾流好不容易見她乖巧一次,心里自然是舒暢,也不由柔了柔臉色。
“以后若是想出宮,必須要告知我,知道嗎?”
她知道這丫頭待不住,也不是氣她出宮,而是氣她與那小子一起溜出去。
再者,他的身邊,敵人無數(shù),她的安危也必須重視。
歸初顯然沒料到他還會退步,一時怔愣,隨即喜上心頭。
“嗯!”
“主上!”
門外突然響起叫喚聲,容傾流沒有應,只是摸了摸小姑娘的臉蛋。
“早些就寢……”
“知道了……你也是……”
歸初回了一句,便蹦蹦跳跳地往里殿走去,容傾流搖了搖頭,踏步走了出去。
“何事?”
“靜王回朝了……”
鶴儀低眉,淡聲補了一句。
“回程途中碰到了幾波殺手,御醫(yī)傳話說他受了點輕傷,貼幾服藥便好。”
容傾流聞言也沒有說話,轉了轉指環(huán),邁步向外走去。
鶴儀回頭看了一眼殿門,若有所思地輕笑一聲,才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