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2
那日白陽邀請青藤一起去喝花酒,被青藤拒絕了之后依舊一個人氣鼓鼓的去了。
第二日白陽醒來,是在萬花樓花魁牡丹的懷里。
牡丹生的豐腴,又膚如凝脂,白生嫩滑。此刻見白陽醒來,不動聲色的將白陽摟緊了些。
“官人~”
他一個翻身將牡丹壓在身下,漫頭青絲斜掛在肩上。
半夢半醒的雙眼慵懶的瞇著,臉上痞里流氣的。
“嗯?又想要了?”
“奴家才不要~”
想起昨日的翻云覆雨,牡丹臉上浮起紅云。
白陽惡劣的捉住她的雙手,一把將其禁錮在牡丹頭頂。
“那現(xiàn)在想不想要?”
“白陽!”
兩人身周的旖旎氣氛瞬間被攪的風(fēng)輕云淡。
白陽惱怒的瞪過去,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破壞本大爺?shù)暮檬拢?p> 待他見到是老熟人,連忙收斂了情緒,手忙腳亂的用被子將兩個人裹起來。
裹起來后又覺得這樣也不太好,又把被子都丟給牡丹,自己起身披了件里衣。
靖舒在見到白陽整個身體壓在牡丹的身上的時候,哪里還不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連忙低頭紅著臉轉(zhuǎn)身逃出了門。
牡丹還在情到濃時,滿臉春色不甘的拉住白陽的胳膊。
“官人~”
這一聲官人,甜膩酥軟,合著那滑落肩膀露出半邊春色的白嫩身子,幾乎能讓所有男人都挪不動腳步。
白陽歪頭瞧見靖舒還站在門口沒有走,心下猜測她一準(zhǔn)有事才來找自己,不敢耽擱。
當(dāng)下只得忍了將這個小妖精揉入懷里好好凌虐一番的欲望,在牡丹唇上吧唧了一口,掏出一個金元寶塞她,調(diào)笑著勾起她的下巴。
“爺改明兒再來滿足你?!?p> 白陽穿上靴子,拿下掛在衣架上的衣服,隨手往身上一套,扯個腰帶就出了門。
“你來這干什么。”
白陽靠在萬花樓過道的闌珊上,望著隔著過道倚靠在雕花木門上的靖舒。
此刻的靖舒已經(jīng)面色如常,溫婉嫻淑的淺笑著道歉。
“不好意思,打斷你的好事了。”
靖舒雖還未經(jīng)人事,但服侍小王爺多年,見慣了官僚子弟的風(fēng)流瀟灑。
在宮中的犄角旮旯里,很多次,她都是假裝未看見,繞道避開。
今日也是出門后便不再覺得尷尬,只是有些為自己的冒失而感到抱歉。
白陽見靖舒面色如常的樣子,打心眼兒里佩服她,要是換成那個摳門的傻子,保不準(zhǔn)得大驚小怪問東問西一番。
“知道不好意思就好,下次記得敲個門?!?p> 白陽當(dāng)時也是箭在弦上,被打斷了頗為不舒服,不過看在靖舒是女孩子,他也不好和她計較。
“說吧,找我什么事?!?p> 白陽雙手抱懷,眼神避開靖舒望向別處。畢竟被撞見了,終歸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青藤被主上關(guān)起來了?!本甘姘櫭級旱蜕ひ?,示意白陽跟自己走,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開什么玩笑?!”白陽脫口而出,疾步擋在靖舒身前,“她昨天晚上還跟我在一起?!?p> “就是昨天晚上。”靖舒見白陽不信,只得停下來,“遲謂在她家里蹲她,親自將她抓回去的。”
遲謂抓青藤?白陽失笑,這怎么可能,就是兩個遲謂,也未必能活捉青藤。
“你在逗我,那呆子雖蠢,但也不是遲謂那貨色能活捉的。”
“此間過程我也不清楚?!毕氲角嗵佻F(xiàn)在的處境,靖舒一籌莫展,“只知道她被關(guān)到熔爐里面去了?!?p> 熔爐不是十幾年前就關(guān)了嗎?怎么會……
白陽的雙目有一瞬的失焦,忍了心中的恐懼卻忍不了發(fā)涼的背脊。
熔爐對于他們而言,并不單單只是身體的淬煉,亦是精神上的折磨。
進(jìn)去過一次的人即便出來了也不敢再進(jìn)去第二次。
此間經(jīng)歷過的人間煉獄,是如何催眠都無法從腦海中抹去的。
甚至白陽長年累月混跡歡場,只是為了避免讓自己一個人入睡而已……
若是一個人被關(guān)進(jìn)去,往日苦難再次歷歷在目……非將人逼瘋不可…
白陽激動的捏住靖舒的肩膀,“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你不該最清楚嗎!還不是她殺了陳…”靖舒戛然而止,撇了眼周遭的人來人往,閉上眼深呼出口氣,“你也不曉得阻止她!”
靖舒大力掙開白陽的禁錮,將有些失魂落魄的白陽推倒了兩步。
“讓你跟著她是做什么用的!是讓你在旁邊看戲的嗎!”
向來溫柔端莊的靖舒,破天荒的咄咄逼人。她雙眼里泛著血絲,渾身緊繃,壓抑著自己胸腔里的怒火,冷著臉質(zhì)問白陽。
她知道這件事情怨不得白陽,但她還是想找一個人去責(zé)怪,只有這樣,她心里的愧疚才可以好受些。
白陽的一雙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他緊咬著的下唇都泛出血滴。
“我去找他?!?p> 白陽擰身飛躍下闌珊,從三層高樓飄然而下,驚起一片花樓的姑娘,崇拜的望著他。
靖舒連忙趴到闌珊邊想拉住他,但只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
“這個傻瓜!”靖舒只得提著裙角匆匆下樓追趕他。
這樣跑去找小王爺有什么用!只會惹的他更生氣。到時候把白陽也一起關(guān)進(jìn)去就熱鬧了!
白陽招搖的在集市屋頂上高來高去,靖舒在擠滿人群的街道里跑的滿頭大汗。
靖舒靈活的在人群里穿梭著,但擁擠的人群里冒出幾個小孩。
他們手里舉著小糖人開心的在大人的腳邊鉆來鉆去。靖舒為了不踩到他們往后挪了一步,被迎面而來的扁擔(dān)撞了個正著。
靖舒重心不穩(wěn)的向后踉蹌,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
她身后人也被撞了個正著,失衡間抱住靖舒的肩膀往后倒去,結(jié)結(jié)實實的做了靖舒的靠墊。
“對不起對不起?!?p> 靖舒連忙坐起身子,要拉這個倒霉鬼起來。
回頭卻見到一身灰布衣的周培洪狼狽的倒在地上,他沒顧著自己,扶著旁邊的胭脂鋪子站起來,板過靖舒的肩膀來回查看。
“溫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見到是周培洪,靖舒也不好再去追趕白陽,心中暗道不巧,面上卻做出一副愧疚的樣子來,“是我太冒失了,你受傷了嗎?要不要去醫(yī)館看看。”
“不用不用?!敝芘嗪槊嫔杭t,連放在靖舒肩上的雙手都忘記拿下來。
直到他身邊的嚴(yán)肅老奴出言提醒,他才倉皇的收回。
“真的沒事嗎?”靖舒也想現(xiàn)在立馬離去,但該關(guān)懷的還是得關(guān)懷,免得露出馬腳,“方才…”
靖舒欲語還休,微微頷首露出女兒家的嬌羞,發(fā)髻間白玉蝴蝶微顫,道不盡的溫良謙恭。
周培洪一時看呆了,仿佛周遭車水馬龍皆是背景,唯有靖舒一人立于畫卷……
“老爺…”
站在他身側(cè)的老奴覺得他家老爺此舉頗為失禮,曉得他喜歡眼前這位溫小姐,不由出生提醒。
“???哦…沒事沒事,真的沒事…”
周培洪連連罷手,甚至還在靖舒面前繞圈跳了兩下。
“你看,我沒事?!?p> 靖舒見他這小孩般的舉動,不由掩唇失笑,她是斷然不會想到,老成持重的周培洪,會在大街上做出這樣的舉動。
周培洪見靖舒開心,不由跟著她一起笑起來,看的身旁的老奴連連搖頭。
“你怎么會在這?”
靖舒眼見追趕白陽無望了,帶著周培洪站到了街邊問候。
好歹周培洪在溫家當(dāng)教習(xí)先生,即便心知肚明他是戶部尚書,此刻也要假裝不知道。
周培洪沒想到靖舒會有此一問,他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靖舒在哪兒,忍不住心中歡喜前去找她。
“我…我,我來參加,參加一個詩會,沒錯一個詩會,就這幾天在京城開?!?p> 周培洪為人固執(zhí)死板,這輩子都約束自己正直不阿,從沒料過自己也有撒謊的這一刻。
此刻在靖舒面前說謊,磕磕絆絆的有些不知所云。
他身旁的老奴忍不住提他開口,“老爺前來詩會交流,希望能有所長進(jìn)。早日考取功名?!?p> “正是,正是?!?p> 周培洪從沒覺得周叔如此和藹可親過,差點握住他的手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