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22
他們兩一個急著逃避,一個急著拔草,步伐都邁的飛快,比出來時少了一半的時辰就回到了汝陽王府。
此時的晨霧已經(jīng)散去,夏日的朝陽火辣辣的開始炙烤大地。
才走了這么一段路,青藤就覺得自己身上榨出了五斤5s壓榨肥膘油。
她將兩邊的小辮子摔到身后,拿肉嘟嘟的小手當扇子扇。
揮散去臉上的水分,留下粘膩的油脂,襯的她的腦門曾光瓦亮。
琉夏用袖子幫她擦拭臉頰,一抹便將她臉上的油都吸收到了他的袖子里,留下深色的一片。
青藤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幾聲,拿起靠在墻角的小鋤頭就往園圃里跑。
“那個我,我去除草了?!?p> 她背對著園圃盲目跑,等轉(zhuǎn)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跑錯了方向,又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硬笑了兩聲,才往花圃跑去。
琉夏看著她嬌小的身型淹沒在花海里,偶爾躬身起伏時抓起一把青草,不由有吾家小女初長成之感。
她除草的模樣煞是認真。琉夏望著她的模樣也甚是眷戀。
若是一直這樣風和日麗下去,也未嘗不是一對美好的眷侶。
但天總不遂人愿,一道歇斯底里的嚎啕由遠及近,嚎的人心肝火旺,腦殼炸裂……
白陽抱著兩壇他剛買的女兒紅,號啕大哭??薜故菦]見幾滴眼淚,嚎倒真是撕心裂肺,他的干嚎聲一浪高過一浪,音波陣陣,傷害爆表。
青藤手里握著把草內(nèi)心“臥了個槽”!
趕緊丟盔棄甲捂住耳朵。
琉夏也被他嚎的一愣一愣的,張了張口發(fā)現(xiàn)半點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只得無奈的閉上嘴等他嚎完。
白陽見自己嚎了半晌無人理睬心中卻更為委屈起來,當真擠出幾滴眼淚來,委屈的跺腳踩踏園圃里的花草。
“哎哎哎!這個不能踩!”
青藤連忙沖出去制止他,他就嚎的更起勁了,從之前抽抽嗒嗒頗為可憐的“嗚嗚嗚”到了現(xiàn)在的“蒼天??!啊啊啊啊?。。。 ?p> 直接把青藤的聲音給蓋了過去……
青藤無語的看著他,一巴掌把他的腦袋給拍歪了。
白陽干嚎的聲音一頓,紅著眼睛委屈的癟著嘴,熊一樣的抱住青藤號啕大哭。
這次他不喊“啊啊啊”的口號了,上期不接下氣的飆眼淚。
青藤本想將他推開,但白陽的眼淚潺潺的流入她的脖子里,她欲推開他的手僵了僵,轉(zhuǎn)而落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的幫他順著氣。
“干嘛呀?你哭什么呢……”
青藤不問還好,一問他哭的更厲害,唔哩哇啦的邊哭邊講,她一句都沒聽懂……
“你慢慢說?!?p> 沒聽懂他說什么,青藤也不知道要從哪里開始安慰,只得接著拍拍他的背安撫他。
白陽深吸一口鼻涕嗚咽道。
“我找不著他…”
這個“他”青藤琉夏心知肚明,自然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倉衡。
青藤沒好氣的一把推開他,她還以為是白陽被倉衡拒絕了,沒想到是他沒找到人,這么點小事哭嗝屁?。?p> “你就不能去找找!”
青藤真是恨鐵不成鋼。
距離他們分開也就一柱小香頭的時間,感情這懶漢是跑了靶場沒見到人就直接跑來哭了?。?p> 就不能自己四周再去找一下嗎!好歹問幾個在附近的仆人也行??!
白陽委屈吧交的拉過青藤的袖子掩住自己的半張臉,“嗯哼~”一下吧鼻涕都醒出來刮到了她的袖子上。
“我找過了…”
青藤一時沒反應過來,錯愕的看著自己干凈的袖子上掛著的鼻涕蟲,上面隱約還戳著幾根鼻毛……
“??!找死啊你!”
青藤舉起袖子就要往白陽身上刮,白陽連忙收斂起一副哭天搶地的模樣一哧溜躲到了琉夏身后,探出小半個腦袋來打量暴走邊緣的青藤。
看到他躲到了自己的“專屬賣慘地盤”青藤更加怒火中燒。
老王罷羔子,今天非要撕掉他一層皮!
他們兩個你追我趕,圍繞著琉夏像是在玩老鷹捉小雞。
琉夏一手一個捉住鬧騰的兩人,無奈的嘆氣。
“別鬧了。”
被拎住后衣領的青藤還在不甘心的對白陽張牙舞抓。
白陽被琉夏拎著衣襟縮成一團,像只鵪鶉一樣的躲在他身后。
“別和他計較了,衣服臟了回去換身新的就好。”
琉夏的聲音溫柔清淺,安撫的摸著她炸毛的小腦袋。
有琉夏在青藤不好發(fā)作,只得瞪了白陽一眼回屋去換衣服。
白陽見青藤走了,再三張望才敢從琉夏的羽翼下出來。
這妮子還真是兇的厲害!
琉夏從衣襟里拿出一方手帕遞給白陽,“你都找了哪些地方?再不去找可要被誤會是故意怠慢了?!?p> 琉夏倒也沒有恐嚇他,抬頭看日頭的位置,約莫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吃午飯了。
他們可是還在凌晨的時候就跑出來的,買個酒花一上午,怎么說都沒人會信。
白陽有些錯愕琉夏這樣的男人會隨身帶這么娘炮的東西,但想到青藤一直都是琉夏在照顧,心想這應當本是給青藤備著的吧。
他有些羨慕青藤,即便是王府卑微的奴婢,也有人這樣細致的關心她。
他拿手帕擦了把臉,把半干不濕的臉擦干后又醒了一把鼻涕。覺得有些惡心,沒好意思還給琉夏,對折對折再對折塞回了自己袖子里。
“找了竹林和靶場,他都不在?!卑钻柺涞霓抢X袋,已經(jīng)在幻想自己和絕世武功失之交臂了,但他還是禮貌的和琉夏道了謝,“謝了啊…下次洗干凈了再還你?!?p> “不用,送你了?!绷鹣目∶榔G麗的容顏綻開笑容,似有安撫人心的魔力一般。
其實是琉夏嫌棄他的鼻涕,拿給白陽醒過鼻涕的手帕再去幫青藤擦臉的話……那他以后還怎么親的下去。
白陽卻是感動的差點又要掉眼淚了,但他此時可能是找到了組織,內(nèi)心不那么慌張,也想起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之類的名言警句。
雖然鼻子酸澀,眼眸抖動,但他還是憋了回去……
青藤換好衣服從屋內(nèi)走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兩個大男人深情對望的模樣。
她打了寒噤,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強行插入他們兩個中間,一身正氣的保護住琉夏。
“看什么看!你看看你自己這副受氣包小媳婦的樣子,羞不羞!羞不羞!”
白陽也不是什么臉皮薄的人,雙手叉腰一挺肚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找不到他我有什么辦法!”
青藤被他的臭不要臉一堵,竟然想不出話來反駁他,只得踹了他一腳罵道。
“蠢貨,就你這豬腦八百年都找不到!”
白陽想躲,速度卻沒她快,被她一腳踢在小腿上疼的齜牙咧嘴。
“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p> 青藤舉起拳頭做勢嚇唬他,他連忙又躲回了琉夏身后,嘀嘀咕咕的念。
“為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你罵我蠢,說的你能找到他似的!”
“我一找就能找到他?!?p> 青藤頗為嫌棄的撇了他一眼,帶著他們兩往靶場后頭的那片竹林走。
還未走到,白陽便哈欠連天的打退堂鼓。
“這個地方我找過了,你他不在這里?!?p> 青藤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白陽連忙識相的閉上嘴。
青藤入了林子并沒有開始叫喚,而是直接抬頭看,她與倉衡接觸過幾次,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個人特別喜歡往樹上跑了。
走著走著,她發(fā)現(xiàn)有一根竹竿被壓的特別彎,她仰頭一看,果真見到倉衡躺在上頭。
他四平八穩(wěn)的躺在細若酒盅的竹枝上,閉眸翹著二郎腿,盲目的往自己嘴里倒酒。
渾濁的燒酒從他那班駁泛黃的酒葫蘆里傾倒而出,穩(wěn)穩(wěn)的撒入他的嘴中,而他的嘴卻喝的漫不經(jīng)心,無數(shù)濁酒從他嘴角溢出,浸濕一大片衣領。
竹林間陽光斑駁,反射他下巴上胡須里的酒漬,星星點點,竟給他覆蓋上一層神圣的色彩。
“師父?!?p> 青藤在竹下喚了他一聲,他喝的醉醺醺的眼睛瞇開一絲縫兒,往下瞧了一眼。
“嗯…怎么又回來了?”
倉衡顯然已經(jīng)醉的不清,說話帶著大舌頭的音調(diào)。
青藤心中一喜,醉了,那豈不是更好忽悠了嘛!
她沖著倉衡甜甜一笑,也不管他看不看的到,討好的說道。
“白陽來給您送酒啦~”
“酒?”
倉衡躺著的身子挪騰了一下,打起了一些精神側(cè)躺著,那手掌托著自己的腦袋。
“那還真是,送及時雨來了…”
他倒了倒他的酒葫蘆,發(fā)現(xiàn)里頭倒不出一滴酒渣,卻還是不甘心的嗦了嗦。
發(fā)現(xiàn)當真是半點味道都嘗不出來了,才朝他們攤手,“什么酒?。磕脕韲L嘗?!?p> “飄渺居十年成的女兒紅!”
白陽見到倉衡興奮的小臉紅撲撲,提著兩罐酒站在竹下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