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問路3
她不由疑惑的看向佝僂老頭,為什么第一次拋過去的頭顱可以觸發(fā)機關,第二次的手掌卻不行呢?
這兩者之間有什么區(qū)別呢?難不成,要扔到固定的位置才行?
青藤仔細的觀察起眼前的這塊青銅磚來,依舊看不出什么由頭。
眼睜睜看著伙伴死亡的六人都沉默了……
唯有站在遠處的馬智頓了半晌摸著下巴說道。
“是不是你扔出去的東西還不夠重?”
青藤思索片刻,又朝正前方第二塊青銅磚丟出一塊碎肉,見青銅磚毫無反應,又卸下佝僂老頭的一個胳膊丟過去。
受到重物撞擊的青銅磚突然輕微晃動起來,露出隱藏在八卦紋路里的九宮格縫隙,其間成對角線的五格猛然下沉,從中噴射出密密麻麻的銀針來。
不少銀針噴射在青藤丟過去的胳膊上,將它頂上了半空,半空中的銀針又相互碰撞,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青藤連忙舉起佝僂老頭的殘尸擋在身前,銀針“噗噗噗”的扎入佝僂老頭的殘尸里,竟被扎成了馬蜂窩。
有不少銀針飛濺到了靠的近的幾人處,他們紛紛掏出武器來回格擋,揮舞的虎虎生風。
但他們畢竟沒有青藤那樣的“遮擋物”,揮舞的武器做不到密不透風,七七八八的總被射到幾支,皆對著青藤怒目而視。
青藤躲在佝僂老頭的殘尸身后不好意思的訕笑,一縮脖子連雙眼睛都不敢露出來了。
等一輪針扎過后,這塊青銅磚又恢復了原樣,被扎成“海膽”狀的胳膊再次落入青銅磚上,踩高蹺似的立在上頭。
這回青銅磚沒再射出銀針來,靠的近的幾人松懈出口氣,收起武器將射在自己身上的銀針拔出來。
其間剩余七人中的束發(fā)夫人被射中的最多,零零總總的竟有十幾來支,她惱怒的將銀針都扔在地上,指著青藤罵道。
“你這個小姑娘好生狠毒!殺了厲谷子后是想把我們幾個都殺了嗎!”
這臟水潑的可厲害了,胡子鑒不在了,青藤可沒這個膽量與他們六人為敵。
青藤舔著臉笑道,“夫人誤會我了,這個……這個厲谷子前輩,我并沒有要殺他的,是他想要害我,我也是被逼無奈。
你們都瞧見了,他都把那腐蝕青銅磚的粉末灑出來了!若是我不反抗,早就連渣都不剩了。”
六人皆是沉默,雖青藤手段狠毒,但厲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與其說是厲谷子要殺青藤,還不如說是兩人互相傷害。
厲谷子本就陰險毒辣,與他們幾人格格不入,能與他相處到這個地步也不過是看厲谷子尚且有幾分本事。
他們本就打算過了這關之后與厲谷子分道揚鑣,現(xiàn)如今厲谷子死絕了,倒也是除了他們的后顧之憂。
坦白來說,與陰晴不定、自私惡毒的邪教厲谷子搭伙,還真不如眼前這個小姑娘好拿捏。
畢竟都能上到這一層面的,皆是有幾分本事的人,若青藤裝的善良無辜,反倒更是可怕。
束發(fā)婦人冷哼一聲,臉色倒是緩和下來,她將手中長鞭繞回手臂,板著臉斥道。
“那你亂丟東西做什么!我們都提醒你有機關了!你要想死可別拉上我們!”
青藤垂下的眼眸暗了暗,拎著厲谷子殘尸的手緩緩捏緊。
但半晌后她平凡純良的臉上堆積起諂媚的笑容,從懷里掏出那瓶朱砂色的瓷瓶,丟給束發(fā)婦人說道。
“是我考慮不周了,這瓶是厲谷子身上的金創(chuàng)藥,尚且不多,先給您緩緩傷勢吧……”
束發(fā)婦人伸手接過瓷瓶,扒開塞子嗅了嗅,緩和了臉色,佯裝大度的說道。
“你尚還年幼,我們也不會與你計較太多,只是凡事有個章法,拋擲前總要先知會我們一聲?!?p> 青藤連連點頭,一副虛心接受教誨的樣子。
“夫人說的對!是青藤思慮不周,對不住,各位對不住??!我只是想丟東西過去試試是否安全,沒料到這般兇險,只是想著試到安全的,那我們大家豈不是都能出去了嗎?”
除了束發(fā)婦人,其余幾人要嘛離得遠扎不到,要嘛只中了兩三針無關痛癢。見束發(fā)婦人不再計較,便也都沒說話。
青藤總拎著沒腦袋的厲谷子也不是個辦法,遂她扯了厲谷子的腰帶,將他的腰與自己的腰綁在一起,背到了背上。又將背在背上的背簍背到了胸前。
畢竟之后的路程還要靠這群人去打拼,青藤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與他們搞好關系,渾水摸魚的混出熔爐。
現(xiàn)如今能討好他們的也就食物了,青藤從背簍里掏出一塊最大的肉塊,將它平均分成六分,隨后割了塊厲谷子的衣服,將肉塊包在布里丟給離她最近的束發(fā)婦人。
“諸位前輩,這是青藤的一些見面禮。往后就要一起同舟共濟了,還望前輩們照顧照顧?!?p> 青藤純良的臉上堆著和善的笑容,這個笑容她是跟著胡子鑒學的,胡子鑒最喜歡抿著嘴將兩頰擠出兩個酒窩,雙眼笑成月牙彎彎的模樣,令人覺得如沐春風。
這招放在青藤這張平凡到跌入泥土里的臉上效果更好,就像山野里砍柴的憨漢子一樣,敦善樸實的不得了。
束發(fā)婦人已經將傷口都涂遍了,見青藤又送來了肉,不好意思再將這瓶金創(chuàng)藥昧下,收了肉塊后又將朱砂瓷瓶丟了回去。
“你自安穩(wěn)跟著我們,不生事端,我們自不會丟下你不管?!?p> 青藤抬手接過瓷瓶,塞入懷里,對著六人拱手做禮。
“諸位不愧是名門正派出身,個個磊落善良,青藤佩服之極。能在此處遇見你們,真是青藤三生有幸啊!”
這馬屁拍的極其赤l(xiāng)uo不要臉,偏生幾個正派出身的江湖中人一臉享受驕傲的模樣,抬手回禮……
馬智張了張嘴,又把到口的話憋了回去。
被包裹在布包里的肉塊被他們六人拋來拋去,每個人都不偏不倚的分到了一大塊。
許久沒有吃到食物的諸人都將肉塊狼吞虎咽的塞到嘴里。
唯有束發(fā)婦人依舊矜持,小口小口的抿著,“此肉雖是生的,倒是肥瘦可口?!?p> 與青藤相熟的流氓劍客也是調笑道,“小姑娘,這是什么肉?等我出去定要好好吃上幾頓。”
眾人紛紛附和點頭。
青藤燦爛的笑道。
“喜歡吃嗎?這是人肉呀~”
“嘔…”
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嘔吐聲,就連馬智也是面色發(fā)白。
刀疤大漢將手指摳入喉嚨中,硬生生將咽下去的肉塊摳了出來。
“你!你竟然!”
他極其憤怒,內心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竟然分給他們吃人肉!這可是邪魔歪道才敢做的事情!
“你們也太浪費了?!?p> 青藤看著地上的血肉,心疼的說道。
“往后還不知道有沒有東西吃呢,你們再這樣浪費,我就不分給你們吃了?!?p> “誰要吃你這東西!”束發(fā)婦人怒道,“簡直是喪心病狂!”
青藤嘴角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冷笑,隨后做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
“你不愿意吃,那你不吃便是……兇我做什么,這里又沒有食物,我也只是不想大家被餓死。
這些只是我順路撿的一些罷了……對我而言,只要能活下去,什么我都是吃的?!?p> 她的模樣委屈,聲音也委屈,配上她尚且還未發(fā)育的嬌小身型,眾人都出不了口接著斥責她。
那個烏衣江湖劍客看了青藤一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拿起肉塊接著吃起來。
是啊,誰都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沒有東西吃,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
與其被餓到互相殘殺,還不如吃了這些路上撿的尸肉,好歹他們已經死了,死后皆是一捧黃土。與其腐爛,還不如給他們吃了續(xù)命,也算積點功德。
下次投個好胎,也就不會再被命運安排,遇上如今的惡劣場面了。
那個看上去懦弱的青年也蹲在地上將肉撿了起來,背對過束發(fā)婦人與刀疤大漢偷偷摸摸的吃起來。
馬智從前與青藤相處過一陣,青藤給的東西他從未懷疑過,普一接過便一口吞下了,就算惡心也吐不出來。
唯有一開始說肉好吃的流氓劍客,蹲在地上瘋狂嘔吐,吐的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他顫巍巍的指著青藤罵道,“你……你……你這都敢吃!”
青藤一臉疑惑的看著他,“為什么不敢吃?你不是之前還說好吃來著?”
“我那是不知道!”流氓劍客沒好氣的用袖子擦拭嘴角的殘渣,“知道了我可一點都不會碰。”
青藤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說出來了,這些名門正派真是麻煩。胡子鑒之前吃了不也好好的什么都沒說。
也是這些人笨,熔爐能有什么肉,腳趾頭猜猜就能想到,悶頭吃假裝不知道不就好了,非要來問個明白,問明白了又不敢吃。
青藤仰頭翻了個白眼,難怪說好人命不久,禍害遺千年。現(xiàn)在這番場景看來,的確是沒下限的人活的更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