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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春風(fēng)來

第十四章 陰謀

卿如春風(fēng)來 貓燈燈 3025 2018-12-12 10:53:01

  啪!

  祁佑才進門,賢妃一個耳光便扇在了他臉上。

  “母親息怒。”

  祁佑暗嘆一口氣跪下。

  私下里,賢妃不愿意他叫自己母妃,她原就是最恨自己賢妃這個身份。

  “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賢妃怒目圓睜,青筋直暴,“如果今日有一個人認出了你,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母親息怒,”祁佑心中一絲寒意閃過,卻依舊平靜地答著話,“兒子已經(jīng)全部滅口了?!?p>  賢妃聽罷也只冷哼一聲:“你如今是出息了,我的人你也一樣敢滅口。這么好的機會,若是殺了沈清婉,沈言玨必會與顏家死磕到底,你為什么要阻攔!”

  “母親明鑒,顏家得知沈言玨回京,在四皇子的引導(dǎo)下,想要暫劫沈清婉讓沈言玨投鼠忌器。甚至為顯誠意,他們連個國公府的下人都不曾殺死。我們?nèi)舫鍪謿⒘松蚯逋?,只會暴露明慈殿之事是有兩撥人去找國公府的麻煩,到時惹禍上身就得不償失了。此事我們最好是靜觀其變,一絲一毫都不該糾纏其中才能明哲保身?!?p>  “你倒是想得透徹,”賢妃的聲音已是冷如千年寒潭,“那怎么聽玉柳說,你可是替那沈清婉擋了一刀呢?”

  祁佑袖中的拳頭緊緊攥住,片刻又松開,語氣不變答道:“如我之前所說,沈清婉毫發(fā)無傷才能讓他們沒有懷疑,兒子也是情急之下的選擇?!?p>  “呵呵呵…”賢妃的冷笑如陰溝中的毒蟲蛇蟻般令人毛骨悚然,她那描繪精致的纖纖玉指臨空指了指祁佑,“明哲保身?”賢妃轉(zhuǎn)身媚態(tài)十足地漸漸離去。

  “你倒是不怕國公府想起報恩,找到你頭上來……”

  賢妃陰森的聲音如她身上撲鼻的香氣般漸漸散去,祁佑仍是低著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背上的傷口再疼,大約也抵不過心口的疼痛。

  雖然幼時母親便一直給他灌輸自己的仇恨,但慈母之心卻是時時刻刻都在。

  父皇有那么多妃子兒女,而他母親卻只有他。

  他愛母親,就如他以為他母親愛他的一般。

  可漸漸長大,他才意識到母親對自己,更像是把自己培養(yǎng)成一條可以利用的狗。

  他無法有自己的意志,無法有自己的判斷。

  那些說是在自己身邊輔佐的人,幾乎沒有忠于自己的,與其說是輔佐,不如說是監(jiān)視罷了。

  人前母親對自己百般呵護關(guān)愛,而人后,自己只是她一顆棋子嗎。

  小時候母親的愛使他懂得母親的苦,長大些怕失去母親的愛而不敢反對母親,直到現(xiàn)在,母親是否真的愛過自己,他都已經(jīng)不敢確定。

  就如此刻,母親明知自己受了傷,在意卻是自己違逆她的意愿,而非自己的傷是否要緊。

  是,這點小傷于祁佑而言確實不要緊。

  可是那是自己的母親啊……

  祁佑撐起自己的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緩緩朝門外走去。

  此時的沈清婉,臉上的紅潮還未褪去,正思索著還有誰會想要自己的命。

  和之前把自己扔到冰湖里的是一撥人嗎?今日是正巧兩撥人一起來了嗎?那救自己的男子又會是誰?

  正思忖著,卻聽春蘭略帶緊張地對自己道:“小姐……小姐……你聽,是不是有人在敲門?”

  果真!若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來這聲。

  與其說是敲門,更似什么物件被風(fēng)吹動蹭到了門板。

  傍晚才受了驚嚇的沈清婉,此刻幾乎是汗毛倒豎,但轉(zhuǎn)念一想,若是刺客,怎么會還敲門呢?

  于是她大著膽子對春蘭道:“走,咱們?nèi)タ纯础!?p>  春蘭知自己攔不住,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上去。

  只開了一縫,沈清婉便覺得門重得很,一撒手,竟有個人軟軟倒了進來。

  沈清婉和春蘭都不禁驚呼出聲,卻也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一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姑娘,嘴里含糊著什么,意識不清的樣子,可一頭散發(fā)和一臉血污也蓋不住那清秀溫婉的眉目。

  起先沈清婉以為她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袍子,細看方知那竟是被鮮血浸透了的魚白戲袍。

  “快幫忙抬進來!”沈清婉壓低聲音對春蘭道。

  春蘭點點頭,二人合力才將那姑娘抬進了屋中。

  無處可放,又是一身血污,只好先讓她平躺在了地上。

  沈清婉蹲下身,替她撥開臉上頸上凌亂的發(fā)絲,邊對春蘭道:“先去打盆水,過會兒去問問有沒有空著的大夫,六姐未醒,想來應(yīng)有還未離開的大夫?!?p>  春蘭點點頭應(yīng)了。

  誰知前腳方才邁出門,就聽到身后沈清婉輕聲驚呼,隨即便對自己低喝道:“回來!”

  春蘭嚇得忙邁回腳來,關(guān)上門,轉(zhuǎn)頭怯怯問道:“小姐,怎么了?”

  沈清婉亦是剛回過神般,眨眨眼,順順氣,指著地上的姑娘道:“她是,是個男人?!?p>  春蘭驚得兩顆小眼珠子都要蹦出來,順著沈清婉的手看去,果然見那被撥開發(fā)絲的纖纖脖頸之上,赫然一個醒目的喉結(jié)。

  雖不大,但也確確實實是個喉結(jié)了。

  春蘭都嚇得結(jié)巴了:“小,小姐,這不會是,不會是,下午的刺客吧……”

  “不會?!鄙蚯逋翊丝桃牙潇o了不少,一雙明眸奕奕堅定道,“若是受傷的刺客,怎么會求助于我?若是裝傷的,此刻只有你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怕我早已一命嗚呼了?!?p>  春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下稍微安了些許問道:“小姐,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沈清婉心里也沒底,不知這人傷得怎樣,此刻閨房里一個男人也不好叫大夫了。

  四下看看,咬了咬粉唇,皺著柳眉思索起來。

  “小姐……”春蘭見自家小姐沒有見死不救的意思,便輕聲喚道,“不如讓我看看吧。”

  沈清婉略帶困惑抬頭看她:“什么?”

  “小姐許是忘了,”春蘭靦腆笑笑,“奴婢原是醫(yī)館里跟著爺爺學(xué)醫(yī)的。爺爺去了,醫(yī)館倒了,夫人看我可憐買我進府的。奴婢雖說算不上大夫,起碼的外傷還是看得的。”

  這下可輪到沈清婉瞠目結(jié)舌了,自己身邊這個年歲相當(dāng)?shù)男⊙绢^,平日怯怯弱弱的,竟還是懂些醫(yī)術(shù)的么。

  只是……

  沈清婉猶豫問道:“可他,是個男人啊。”

  春蘭搖搖頭,釋然笑道:“醫(yī)者治病救人,男人女人都是病人,沒有差別的。再說了,若是真有什么,總不能……總不能讓他……沒在小姐的屋子里吧。”

  春蘭聲音漸漸小去,沈清婉聽得甚是感動。

  雖說醫(yī)者父母心,可春蘭不過是在醫(yī)館里待過些日子罷了,何曾真的給男人看過身子上的病,還一切不是為了自己著想。

  思及此,沈清婉便道:“那你去打些水,我與你搭把手。”

  “不必了不必了,”春蘭忙擺手道:“小姐千金貴體,怎么做得這個。奴婢自己來就是了?!?p>  語畢,春蘭邊出去側(cè)室打水了。

  不久,春蘭就端著一盆熱水和不少干毛巾回來了。

  “小姐,”春蘭看了看沈清婉,輕聲勸道:“您避一避吧。”

  沈清婉看了看地上之人,嘆了口氣道:“好,我去內(nèi)室坐著,你有什么就叫我?!?p>  “哎?!?p>  沈清婉回到內(nèi)室,撫摸著繡著暗紋的床榻,心中思慮不停。

  這個男人是誰?和下午的刺殺是否有關(guān)系?又為何敲自己的房門求助呢?

  所有疑問皆無頭緒,沈清婉煩躁著在內(nèi)屋踱著步。

  眼見著榻尾柜中擺放整齊的衣物,心中想:那人雖是男子,卻清秀如女子一般,也不過比自己稍大些尺碼,若是自己冬日穿的外衣,那人許是能穿的吧。

  于是便找起來,勉強湊齊了一身外衫備下。

  不一會兒,春蘭便在屋外喚她:“小姐,您出來吧?!?p>  沈清婉便捧著自己的衣物出去了。

  一到外間,便見那男子已然是醒了,沈清婉見得他的容顏,不禁是驚嘆一句,真乃絕色!

  細白如雪的皮膚幾乎毫無血色,除卻下顎那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這張臉幾乎是上天精雕玉琢過般毫無瑕疵。

  那一雙含淚的星眸楚楚可憐,羽睫輕輕顫抖著,小巧堅挺的鼻尖透著淡淡的粉色,不知是哭過還是傷著了。

  只見他輕抿自己的嬌唇,努力起身給沈清婉跪了下去。

  “靈芝跪謝小姐救命之恩?!?p>  沈清婉這才從驚艷中回過神來,忙叫了起,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你可是男子?”

  靈芝未起,亦是沒有抬頭,只點頭道:“奴是男子,但班主從小將奴當(dāng)女兒養(yǎng),奴也從未覺得自己是男子?!?p>  “那你,”沈清婉道出心中疑惑,“你是如何受的這般重的傷,又是如何到的這兒?”

  靈芝聽得這話,似是欲言又止,深深低下頭去。

  春蘭見狀,在一旁答道:“小姐,靈芝的口鼻被人用迷藥封住了。那是十分精細的迷藥,方才我給他擦臉才發(fā)現(xiàn)的。將那迷藥取走,少會兒靈芝便醒了。他身上的傷雖重,不過都不是今日才受的傷。只怕他自己也不知是如何到的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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