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營領(lǐng),暗室部隊公務(wù)如此繁忙,此事不過一件小事,就不勞蕭營領(lǐng)過問了吧?”
督查司高署督雙眼微瞇,冷聲道。
蕭正月神色不變,淡淡道。
“為圣上分憂,豈敢說難。高大人,咱們按規(guī)矩辦事就好,你說是也不是?”
“后生可畏吶,只希望,蕭營領(lǐng),莫要自誤才是?!?p> 季九端坐桌旁,看著高署督一雙眸子中閃爍著毒蛇一般的陰冷目光,嘴角抽搐。這句話,看似是說給蕭正月,但又何嘗不是說給自己的。對比起這個看一眼就讓人心里不舒服的高署督,自己無疑更傾向于蕭正月那張冰塊一樣的臭臉。合著為我季九說話,就是自誤了?
“不勞高大人費心,我暗室部隊辦事自有自己的方式,相信,能給諸位同僚,一個滿意的答復?!?p> “但愿如此!”
不軟不硬的拋下了一句話,高署督重重的坐了下去。
主位上,慕容瀾淺也一直不咸不淡的注視著自己麾下兩名高級軍官夾槍帶棒的“友好”交談。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很明顯高署督已經(jīng)退出,也就可以做出處理了。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蕭營領(lǐng)負責吧,也不用等調(diào)查了,何署督就一并同蕭營領(lǐng)接手此案吧!”
“卑職領(lǐng)命!”
伴隨著慕容瀾淺話音落下,坐在末位的何筆問連忙站起了身,同蕭正月一同大聲道。
“嗯、、今日畢竟是季同知頭天上任,我想,此事既已交由暗室和刑名司,就押后再議吧,高大人,以為如何?”
滿滿的點了點頭,慕容瀾淺卻再次將目光投射到了早已坐下的高署督身上,似是詢問,語氣中卻隱隱透露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一切但憑大人做主?!备呤鸲窖凵褚魂囎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事情看似告了一個段落,幾名署督都再次開始對付自己杯中之物,始終將一絲注意力放在高署督身上的季九,卻沒等一杯酒下肚,事情就再起了變化。
“少爺,剛剛那名姓高的崽子,對著他旁邊那名小廝用了傳音入密的手段,老奴無能,沒能竊聽到其中的內(nèi)容。不過事情恐有變化,少爺早做準備才是。”
一句話,讓季九舉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便若無其事的將目光放在了那名端著酒壺往后門走去的小廝身上,小廝看樣子是要去添酒,不過,結(jié)合季人立的話......
“這是,后手來了嗎?”
果然,沒過一會,一名在門外看守的慕容家死侍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趴在慕容瀾淺耳邊低聲細語了起來。
雖然死侍的動作很小,但是在場眾人,又有哪一個是易相與的角色,死侍進門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就都已經(jīng)將目光注意到了他身上,看著他徑直走到慕容瀾淺身旁,幾名署督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就連存在感一直極低的何筆問,此刻都將目光游移著轉(zhuǎn)了過去。
慕容瀾淺聽著死侍稟報,短短的時間內(nèi),一對好看的眉毛擰了又擰。最終緩緩舒展,若有若無的朝著季九投過來了一個歉意的眼神。
“傳他進來吧!”這一句話慕容瀾淺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音量。
死侍快步離開,很快,門口,一道魁梧的身影,緩緩走入。一名凌衛(wèi)百戶!
“卑職參見鎮(zhèn)督大人,參見各位大人!”
百戶在門口便一聊袍擺,單膝跪了下來。
慕容瀾淺目光微微閃爍,沉聲道。、
“王百戶,你不在外面好好吃席,是為何事?”
“啟稟鎮(zhèn)督大人!卑職打擾諸位大人,實屬不該。但是,有一件事卑職卻是不得不說,不然胸中郁氣難平?!?p> “哦~何事,且說來聽聽?!?p> 王百戶不著痕跡的抬起頭瞟了季九一眼,季九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心中微微一嘆。
“鎮(zhèn)督大人,卑職要控訴新任同知季九,枉顧親軍軍紀,不經(jīng)衛(wèi)司,不經(jīng)審判,就處決我麾下小旗鐘大力!”
一句話說完,廳中眾人臉色,頓時就精彩了起來。
慕容瀾淺微微沉吟,緩緩道:“那你可知,今日是季同知頭天上任,今日之宴,就是為季大人所設(shè)?!?p> “大人!鐘小旗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小旗官,但是大人想必也清楚,最近邊軍丟失數(shù)千局云雷重弩之事,此事已經(jīng)傳到了圣上耳中,我督查司受命全權(quán)督辦此事,鐘小旗前日才向我匯報,他發(fā)現(xiàn)了重大線索,就等著順藤摸瓜,說不定就能一舉破獲此案!可是~可是,第二天就被季同知悍然斬殺!想鐘小旗生前,為圣上,為朝廷,鞠躬盡瘁,任勞任怨!季同知卻不分青紅皂白,不知事情輕重,就將其殺害!此事季同知不給出一個交代,豈不是寒我無數(shù)凌衛(wèi)兄弟之心!大人,卑職,言盡于此?!?p> 不得不說,王百戶這一番話,聲情并茂,說到后面鐘小旗鞠躬盡瘁那一段,甚至都已經(jīng)泣不成聲。你能想象一個胳膊快有你大腿粗的大漢,一把鼻涕一把淚,在你面前痛哭流涕的場景嗎?
優(yōu)秀啊!
“王百戶,你生在這個世界,真是屈才了!華夏千萬網(wǎng)友,需要你?。 ?p> 默默在心里給王百戶的演技點了個贊,但是,嗯,都說了是演戲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一個字?先不說那鐘小旗有沒有能耐接下這般重案,就說說這個案件本身,失竊數(shù)千重弩?這種案子你們會下心督辦,我季九倒立撒尿給你看信不信?
大源立朝千年,除了三代稱祖的大帝在位之時,后面可謂是一代不如一代。在立朝四百年后,軍方的重器在民間出現(xiàn)的次數(shù)還少嗎?你怕不是忘記了十九年前常山清天軍叛亂,十萬帶甲!八千翔龍重鎧?。?!翔龍重鎧啊!那是裝備大都禁衛(wèi)軍團的??!天子禁衛(wèi)的裝備??!據(jù)說當時朝廷軍與叛軍交戰(zhàn),是都要在右臂纏一塊紅布的啊!什么你問我為什么?來來來,你丫的能在十數(shù)萬的戰(zhàn)陣中記清十萬個和你裝備一模一樣的人的臉,這事就算你贏!
不著痕跡的將目光在眾人身上游移了一圈,季九發(fā)現(xiàn),嗯,大家神色很一致嘛!稱嘆中夾雜著便秘!很好!
慕容瀾淺臉上一陣青紅,朝著高署督冷冷道:“高署督,可確有此事?”
“回稟大人!王大人所言確實屬實,這件案子下來的時候大人還未到任,所以就自動移到我督查司了。經(jīng)辦此事的人員之中確有鐘小旗之名,這個大人可以查閱卷宗!至于王百戶所述鐘小旗有了重大線索,此事卑職也并不知情,不過王百戶秉性純良,相信不會說謊!”
嘖嘖,真不愧同出一門,看看這精湛的話術(shù),猶有過之啊!想搞我的同時還完美的將自己從事情里面摘出去!事情成了你你功成身退,事情不成,你也只是有個視察之責。優(yōu)秀!
“此事,季同知,你怎么看?”
慕容瀾淺眸子微轉(zhuǎn),定定的看著季九。
季九正要開口,耳邊,卻再次回蕩起了慕容瀾淺那溫和的聲音。
“說此事你毫不知情,我會幫你把這件事先壓下去!”
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向慕容瀾淺,眼簾中,慕容瀾淺面色如常。
雙眼輕輕一眨,再次睜開,季九雙眸之中只剩下堅定。
“鎮(zhèn)督大人!下官斗膽請命,督辦邊軍重弩遺失一案!”
一句話,擲地有聲!場中,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射了過來,一時間,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