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雪兒在燕山耳邊低語道:“惡人自有惡人磨。要對付完顏古哥大魔王,燕小弟當(dāng)仁不讓?!?p> 燕山輕笑一聲,道:“要對付在下,恐怕也非雪兒姑娘莫屬。”
完顏雪兒白了燕山一眼,不再理他。
塵埃落定,比武繼續(xù)。
一個身著藍(lán)色長衫、英姿勃發(fā)的男子掠上了擂臺。他五官工整,棱角分明,炯炯有神的目光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他朝完顏古哥行了一禮,正色道:“在下藏兵山莊馬義,特來領(lǐng)教閣下高招!”
這是第一個敢于主動挑戰(zhàn)完顏古哥的人。沖著這份勇氣,也值得敬畏。擂臺下響起了一陣強烈的掌聲和喝彩聲。
燕山輕嘆一聲,喃喃道:“看不破名利二字,枉送了性命,這又何必呢!”
完顏雪兒輕哼了一聲,問道:“你憑什么認(rèn)定他是去送死的呢?”
燕山微微苦笑,緩緩道:“就目前來看,這完顏古哥大魔王絕對是無敵的存在。”
完顏雪兒目光流轉(zhuǎn),陷入了沉思。
擂臺上,完顏古哥望了馬義一眼,淡淡道:“請!”
馬義身形一閃,腳踩精妙步法,揮掌劈出。
完顏古哥神色漠然,身形晃動,揮拳迎上。此刻,沒有了擂鼓甕金錘的束縛,他好似脫韁的野馬,迅疾如風(fēng)。
身形變換,馬義與完顏古哥交上了手。僅一個照面,馬義臉色大變,一種源于靈魂深處的恐懼油然而生。
這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戰(zhàn)斗。蝴蝶步法精妙,落英掌法靈動,這又能如何呢?在絕度的速度差距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完顏古哥的速度極快,不留一絲痕跡。這種快與身法和步法無關(guān),是單純的速度,源于機(jī)體自身潛力的本能激發(fā)。
勝負(fù)已定,這場比試沒有任何懸念。在場之人無不為馬義捏一把冷汗,卻也只能期望他多堅持一會或者活著走下擂臺。
第七招,完顏古哥一記快拳砸向了馬義的前胸,疾如閃電。馬義已避無可避,急忙雙臂交叉擋在胸前。
“噼里啪啦!”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馬義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般飄向了空中,接著,重重地摔在了擂臺上。
“大哥!”一陣撕心裂肺的吶喊聲傳來,馬鳴和馬步遙已淚如雨下。
一個身著藍(lán)色長衫的清瘦老者神色凄涼,雙手緊緊地抓著馬鳴和馬步遙的肩膀。他沉聲道:“義兒選擇踏上擂臺,就做好了戰(zhàn)死的準(zhǔn)備。你們不必悲傷,應(yīng)該尊重他的選擇。可以做到嗎?”
馬鳴和馬步遙拭去了眼角的淚水,重重地點了點頭。
清瘦老者輕聲道:“鳴兒,去為你大哥收尸?!?p> 馬鳴飛身掠上擂臺,抱起馬義的尸體,又回到了清瘦老者身邊。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去看完顏古哥一眼。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沖上去拼命。他不怕死,卻也不會去白白送死。
清瘦老者朝完顏洪烈一拱手,沉聲道:“完顏將軍,小兒戰(zhàn)死,我們痛心疾首,就先告辭了,還望見諒!”
完顏洪烈連忙起身,還了一禮,沉聲道:“望老俠客節(jié)哀!請自便?!?p> 清瘦老者步履沉重,一步一步地走下了高臺。馬鳴和馬步遙緊隨其后。藏兵山莊的人也跟著離開了。
塵埃落定,比武繼續(xù)。
完顏古哥神色冷漠,朗聲道:“還有誰愿上臺一戰(zhàn)?”
這時,會場之內(nèi)一片寂靜。
少林和丐幫最先放棄了比試資格。隨后,天劍山莊、綠柳山莊、青城派、峨眉派、昆侖派和華山派也相繼放棄了比試資格。
天下英雄大會第三輪比試落幕。
完顏亮朗聲道:“天下英雄大會結(jié)束,獲得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是燕山和李若仙,每人賞黃金千兩和一柄名劍;獲得第一名的是完顏古哥,賞黃金千兩和一柄神兵。”
沒有歡呼,沒有喝彩,會場之內(nèi)死一般的沉寂。
完顏亮神色尷尬,卻也無奈,繼續(xù)道:“稍后將軍府大擺筵席,還望各路英雄賞光!請自便!”
會場內(nèi)人頭攢動,相繼離去。
燕山望著完顏雪兒,面露疑色,問道:“不在金國效力,那黃金千兩和一柄名劍也給么?”
完顏雪兒不屑地瞟了燕山一眼,輕笑道:“你這不廢話么!”
燕山略一沉思,繼續(xù)問道:“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完顏雪兒沒好氣道:“給!”
燕山喜笑顏開,飛身掠到李若仙身旁,問道:“公主,你身份尊貴,肯定不稀罕那些賞賜,對吧?”
李若仙望著燕山,一言不發(fā),靜等下文。
燕山笑嘻嘻道:“那些賞賜就由在下替公主收下,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李若仙白了燕山一眼,淡笑道:“當(dāng)作定金,如何?”
燕山打了一個響指,爽快道:“成交!”
原本為期五天的英雄大會卻在第三天草草落幕,不歡而散,著實可惜,卻也無可奈何。
空蕩蕩的會場內(nèi),完顏洪烈獨自站在高臺上,神色落寞。良久之后,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而凄涼。壯志雄心不再,或許是時候離開了。
開封城,將軍府,大擺筵席,客人卻稀稀落落。
燕山將大把銀票塞入了懷中,望著桌上的兩把名劍——飛星與流采,簡直樂開了花。李若仙和完顏雪兒望著燕山,有種莫名的沖動——想過去抽他幾個嘴巴子。李仁道和完顏亮面面相覷。北宮暮歌神色淡然,自顧飲酒。
這時,完顏洪烈緩緩地走了過來,雄風(fēng)不再,面色憔悴,仿佛蒼老了許多。
見狀,完顏亮和完顏雪兒急忙上前,關(guān)切道:“爹爹,你沒事吧?”
完顏洪烈搖了搖頭,走到桌前坐下,笑著道:“亮兒,雪兒,也過來坐。”
完顏亮和完顏雪兒在完顏洪烈兩旁入坐。
完顏洪烈長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好懷念,那日在驪山大戰(zhàn)幽冥鬼兵的場景。我好懷念,那日與幾位小友在長安城把酒言歡的時光。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再有那般的酣暢漓漓呢?”
燕山朗笑一聲,說道:“生逢亂世,來日方長,何愁沒有機(jī)會并肩作戰(zhàn)、把酒言歡呢?完顏將軍,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們就喝它個酣暢淋漓、一醉方休,豈不快哉!”
完顏洪烈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朗聲道:“痛快!”
肴核既盡,杯盤狼藉,夜宿將軍府,不知東方之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