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中，燕山感覺到有一雙小手正在輕按他的太陽穴，好溫馨，好舒服，美妙至極。他緩緩睜開雙眼，一張秀氣稚嫩的臉龐映入眼簾，是一個(gè)小姑娘。那目光如秋日之湖水，澄澈而寧靜，沒有沾染一絲塵世的污垢。
看到燕山蘇醒，那張秀氣稚嫩的臉龐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小姑娘驚喜道：“娘親，你快來看，大哥哥醒了！”
燕山淡然一笑，輕聲問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十分乖巧，嬌聲道：“我叫莫婉兒，大哥哥叫我婉兒就好?！?p> 燕山會(huì)心一笑，又問道：“你剛才在做什么呢？”
“給大哥哥按壓穴位。之前娘親生病時(shí)，是大夫教我的，很管用的?！蓖宰钫?，也最易動(dòng)人。那澄澈而寧靜的眸子里閃爍著至真至善至美的光芒。
這一刻，燕山的心融化了。淚光閃動(dòng)，他竟說不出話來。
這時(shí)，一個(gè)年輕婦人端著一碗菜湯來到床前，輕聲道：“小兄弟，先喝點(diǎn)熱湯?！甭曇魷厝?，語帶關(guān)切。那歷盡風(fēng)霜的臉上依舊無法掩飾昔日姣好容顏。
燕山哽咽道：“謝謝大姐！”他剛想伸手去接，卻見年輕婦人微笑著搖了搖頭。
年輕婦人輕嘆一聲，緩緩道：“你手上有傷，還是我來喂你吧！”
直到此刻，燕山才發(fā)覺，自己的右手仍緊緊地握著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劍，不禁莞爾一笑。
或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母女相依為命，日子苦不堪言，糧食變得極為珍貴，野菜就成了每日必備。一如既往，年輕婦人去山腳下挖野菜，這才發(fā)現(xiàn)了昏死過去的燕山。
夜幕降臨，新年在野菜湯中度過，新鮮、溫暖而幸福。燕山睡著了，甜蜜而溫馨，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只是，右手又不自覺地握住了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劍。
年輕婦人將女兒抱在懷里，望著那微弱燭光，若有所思。她名為秦小蓮，天生麗質(zhì)，是附近三十里有名的美人。十九歲時(shí)，她嫁入莫家，第二年就生下一女，取名莫婉兒，日子還算幸福。誰料，三年前，丈夫因事外出，卻一去不復(fù)返，這才致使……
“咚咚咚！”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秦小蓮這才回過神來，將女兒輕輕放下，走到門前，輕聲問道：“是誰？”
門外有人答道：“小蓮，是郝大哥?！?p> 這人名為郝大志，心術(shù)不正。自從秦小蓮嫁入莫家，他就一直心懷鬼胎。
秦小蓮微一遲疑，又問道：“郝大哥這么晚過來有事嗎？”
郝大志似乎有些不耐煩，隨口道：“你先開門再說?！?p> 秦小蓮稍作猶豫，還是打開了門。
郝大志二話不說，直接進(jìn)入屋內(nèi)，手上拎著一個(gè)布袋和一大塊肉。他隨手將東西放在桌上，賠笑道：“我是特意過來給你送些米和肉?！?p> 秦小蓮微微皺眉，沉聲道：“郝大哥，無功不受祿，你還是把東西拿回去吧！”
郝大志臉色微變，語帶責(zé)怪道：“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要考慮一下婉兒，她還小，正在長身體?！?p> “我和娘親過得很好，不要你的東西?！蹦菑埿銡庵赡鄣哪樕蠈憹M了堅(jiān)強(qiáng)。
孩子雖小，卻也只知道郝大志不懷好意。
郝大志神色變得和緩，捏了一下莫婉兒的小臉，輕聲道：“乖婉兒，進(jìn)里屋去，大叔和你娘親說點(diǎn)事。”
莫婉兒望向秦小蓮，見她點(diǎn)頭，這才離去。
郝大志來到秦小蓮身旁，輕嘆一口氣，緩緩道：“都三年了，莫兄弟還是杳無音信，肯定不會(huì)回來了。你和婉兒這樣過下去也不是事，總得找個(gè)依靠。我的心意你應(yīng)該明白的。當(dāng)然，我絕不是乘人之危。”說話間，他的雙手抓住了秦小蓮的肩膀。
秦小蓮面沉似水，急忙后退一步，掙脫出去，冷冷道：“我已是有夫之婦，還望郝大哥自重些。”
郝大志不依不饒，上前一步，雙手徑直摟向了秦小蓮的蠻腰，柔聲道：“小蓮，你跟著我，我絕不會(huì)虧待你的。”
秦小蓮目光變得冰冷，死死地盯著郝大志，厲聲道：“郝大志，你要是再無禮，我可要喊人了。”
空氣瞬間凝結(jié)，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微弱的燭光中，那婀娜身姿盡顯少婦獨(dú)特的魅力，清秀容顏更加楚楚動(dòng)人。
郝大志看得呆了，再也無法遏制心中的渴望，如餓狼般撲向了秦小蓮，語帶威脅道：“莫萬青那小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投胎了。今夜，你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勸你一句，最好識相點(diǎn)，要是讓孩子看見可就怪不得我了?！?p> 郝大志將秦小蓮逼到墻角，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就要去撕扯她的衣襟。
“你這個(gè)壞人，放開我娘親。”這時(shí)，莫婉兒就站在里屋門前，眼眶中滿是淚水。
秦小蓮拼命掙扎，出于本能，一口咬在郝大志手上，這是出于本能的反抗，頓時(shí)鮮血直流。
郝大志氣急敗壞，隨手一巴掌將秦小蓮打倒在地。不經(jīng)意間，他瞟見里屋的炕上躺著一個(gè)男子，更加怒不可遏。
秦小蓮冷冷地盯著郝大志，目光堅(jiān)定而決絕。
郝大志望著秦小蓮，面目變得猙獰，眼神陰森怨毒。他冷冷道：“你等著，我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甭曇魩е腹堑暮猓盟苼碜允藢拥鬲z。之后，他拿起布袋和肉，轉(zhuǎn)身離去?！斑选钡囊宦暎T板重重地撞在了墻上。
“哇”的一聲，莫婉兒撲入了秦小蓮懷里，放聲痛哭。
秦小蓮緊緊地抱著莫婉兒，涕淚橫流，泣不成聲。
這一切，燕山全都看在眼里。那柄銹跡斑斑的長劍在微微顫抖，他的手也在顫抖。他沒有去安慰那對母女，只因不知該如何開口。不過，他有自己的方式。
弋戈天下
童言最真，也最易動(dòng)人，那澄澈而寧靜的眸子里閃爍著至真至善至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