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靜悄悄地流淌,閃動著粼粼的水光,好似情人的眼波,凝視著湛藍(lán)的蒼穹。
一道青色倩影靜靜地佇立在河邊,凝視著水中倒影,若有所思。雖只是匆匆一瞥,她也已看清那女子身負(fù)重傷,可自己為何會如此傷心呢?莫非是吃醋了。一念及此,她頓時臉頰泛紅。
忽然,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又漸漸遠(yuǎn)去。
那嬌艷如花的絕美容顏綻放出一絲笑容。那個身影十分熟悉,正是李若仙朝思暮想之人。見他這般急切,李若仙心里暖暖的。她沒有呼喊,也沒有去追,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那道身影漸漸消失在天際盡頭。她暗自忖道:此時相見,難免有些尷尬,不如等他需要相助時再挺身而出。
燕山心里清楚,這匹戰(zhàn)馬雖是百里挑一,卻遠(yuǎn)不及那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不過,他心存僥幸,希望能在李若仙吃飯或住店時追上她,以便早日相見。
時間在馬蹄聲中匆匆溜走,不覺間,三日時光已然流逝。
襄陽城西三十里,陳家莊,燕山翻身下馬,一路緩步而行。不多時,他來到一座宅院前,看見田坤與白書樹正在對弈,也不多言,安靜地坐下。
田坤神色凝重,默然不語。
白書樹云淡風(fēng)輕,泰然自若。
不知不覺中,黑子形勢一片大好,白子已然山窮水盡,大局已定,勝負(fù)已分。
這時,田坤放下手中白子,抬頭望向燕山,輕笑道:“你小子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偏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亂我心神,你說該怎么補(bǔ)償?”
燕山頓時目瞪口呆,一臉無辜地望著田坤,喃喃道:“這樣也可以?!?p> 白書樹淡笑道:“燕兄弟,你總算是來了?!闭f話間,他四下掃視一圈,不禁皺眉道:“怎么不見甜兒姑娘呢?”
燕山輕嘆一聲,緩緩道:“甜兒身負(fù)重傷,我已將她送去完顏將軍府上靜養(yǎng)?!?p> 聞言,二人臉色微變。
燕山沉聲道:“此事說來話長?!?p> 不久后,燕山、田坤、白書樹、完顏亮、馬鳴、石中玉、石破天與石小龍八人齊聚正廳內(nèi)。
馬鳴神色古怪地望著燕山,沉吟道:“燕兄弟,劍神卓不凡真是死于你的劍下?”
燕山微微嘆息,緩緩道:“我絕非劍神前輩之?dāng)呈?,但劍神前輩的確是死在我的劍下。至于其中緣由,我目前還沒有弄清楚?!?p> 劍神卓不凡一生悲苦,竟這般莫名而死,著實(shí)讓人唏噓不已。
接著,燕山將這半個多月來所遇之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提及斬殺黑道數(shù)名高手時,田坤和白書樹的臉上竟流露出羨慕之色。
言罷,燕山問道:“不知?dú)垊εc綠柳山莊那邊情況如何?”
完顏亮淡笑道:“襄陽府殘劍駐地已被田姑娘和白兄弟挑了。如燕兄弟所言,這二位的確非池中之物。”
燕山輕嘆道:“果然夠妖孽!”
聞言,其他幾人不禁莞爾一笑。
馬鳴沉聲道:“當(dāng)下,殘劍主力盡失,已不足為慮。但綠柳山莊名列四大世家,不可小覷?!?p> 燕山微微點(diǎn)頭,隨口問道:“可有什么異常之處?”
馬鳴答道:“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p> 燕山微微頷首,正色道:“今夜,我要與所有兄弟大醉一場,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
大戰(zhàn)在即,將是九死一生。燕山曾言,誰與他并肩作戰(zhàn)就是他的兄弟。他要與兄弟們最后大醉一場,又有誰會反對呢?
這一夜,陳家莊內(nèi)殺雞宰羊,酒肉飄香,觥籌交錯,熱鬧非常。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這或許是最后一次痛飲。不過,他們無怨無悔,能與當(dāng)世人杰并肩作戰(zhàn),以兄弟相稱,死又何妨?
村莊外,一紫一白兩道身影靜靜佇立。
在燕山心中,唯有田坤與白書樹一定能活下來。
當(dāng)然,這二人也明白其中道理,默默地守護(hù)著最后一份安寧。
不覺間,天已放亮,陽光遲遲未至,取而代之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泥土芬芳。
一紫一白兩道身影緩緩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這才朝莊里走去。
炊煙冉冉升起,莊里飄散的盡是飯菜與饅頭的清香,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好一番安寧、溫馨與美好的情景!
愈是美好,愈顯短暫,三日時光匆匆流逝,清明之日已然到來。
喝了摔碗酒,踏上不歸路。
救人,他們并不關(guān)心;為江湖除害,又與他們何干?清除秦檜勢力,那是南宋忠臣與俠客之事。他們是死士,士為知己者死,他們無怨無悔。
時至正午,襄陽府,漢水之濱。
綠柳山莊門前,秦漢、林遠(yuǎn)洋與赫連山三人并肩而立。在他們身后,數(shù)百綠柳山莊門人弟子嚴(yán)陣以待,神色冷峻。
數(shù)丈之外,石小龍、石破天、石中玉、完顏亮、燕山、馬鳴、田坤和白書樹八人聯(lián)袂而至,與綠柳山莊一方相對而立。在他們身后,數(shù)百精銳死士神情漠然,視死如歸。
與漢水相對,尤大勇與周龍并肩而立,身后站著十二位丐幫高手。
柳若白靜靜佇立,神色淡然,一襲白衣隨風(fēng)而動,宛若謫仙。在他身后,四位灰衣老者目光平靜如水,泛不起一絲波瀾。
一位清秀俊朗、仙風(fēng)道骨的青衣男子遺世獨(dú)立,淡然處之。此人正是武當(dāng)年輕一代第一高手張生。在他身后,六名武當(dāng)?shù)茏影寥煌α?,英姿颯爽。
林遠(yuǎn)洋上前一步,望向武當(dāng)、天劍山莊與丐幫,沉聲道:“諸位今日前來是要與綠柳山莊為敵嗎?”
尤大勇趕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前輩言重了。晚輩此次前來,只為剿滅殘劍余孽,為武林除害。”
林遠(yuǎn)洋微微頷首,朗聲道:“將殘劍余孽全部帶出來?!?p> 不多時,無數(shù)黑衣男子被五花大綁押解而出,在漢江邊并排而立,有將近兩百人。
見此情形,武當(dāng)、天劍山莊與丐幫三方勢力不禁瞠目結(jié)舌。
燕山暗暗心驚,忖道:對方看似不動聲色,一切卻盡在掌控之中。如此大手筆著實(shí)驚人!
接著,那些黑衣男子的右臂衣袖盡數(shù)被扯去,每個人右臂上都有一柄斷劍。
林遠(yuǎn)洋再次望向武當(dāng)、天劍山莊與丐幫,沉聲道:“諸位可要去驗明正身?”
尤大勇連忙道:“晚輩不敢!”
林遠(yuǎn)洋冷哼一聲,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頓時,一柄柄長劍從背心刺入,穿胸而出,將近兩百人橫死當(dāng)場。他們緩緩倒下,神情復(fù)雜,目光中滿是怨毒之色。假戲真做,他們心有不甘,傾盡漢江之水也無法洗盡他們心頭的怨恨。
將近兩百人就這樣死了,若非親眼所見,著實(shí)難以置信。
秦漢輕嘆一聲,面帶笑容。殘劍為斂財而生,如今功德圓滿卻臭名昭著,也是時候舍棄了。
張生向林遠(yuǎn)洋行了一禮,轉(zhuǎn)身而去。六名武當(dāng)?shù)茏泳o隨其后。
尤大勇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也離開了。十二位丐幫高手也隨他而去。
周龍退后數(shù)十丈,停下腳步,靜觀其變。
柳若白紋絲未動,神色平靜如常,好似這一切都與他沒有絲毫瓜葛。
燕山望向柳若白,不禁微微皺眉。與之前相比,柳若白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