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鐵牛耕地
嚴(yán)州一戰(zhàn)，谷王叛亂計(jì)劃被蕭天浪等人揭破，一場大戰(zhàn)因此得以避免，眾人又在沈府待了數(shù)日，身上創(chuàng)傷稍愈后，便即分別，各自上路。
葉飛涯見中原事情已畢，打算將何如兒送回苗疆，歐陽少和鳳小靈二人相隨，準(zhǔn)備取道遂安，過徽州，穿越湖廣省，再過了江西，便進(jìn)入云南境內(nèi)。
四人分乘三匹馬、一頭毛驢，一路徐徐向西北進(jìn)發(fā)。這一日眾人行到遂安，已是黃昏，離縣城還有幾十里遠(yuǎn)近，為了能及時找到客棧投宿，便加快前行，穿過一片山林，忽聽得前面山崗下傳來一陣陣慘呼聲：“哎呀呀，直娘賊！哎呀，痛死我也……”眾人驅(qū)馬疾行，行到高處，只見下面一人正騎著一頭黑牛，那黑牛正自左右竄動，卻并不叫喚，倒是騎牛的人一直“哎呀哎呀”喊個不停。眾人走到近處，這才發(fā)現(xiàn)，那頭黑牛原來并不是真牛，而是一頭鐵牛！鐵牛形狀與真牛無異，若從遠(yuǎn)處看去，倒與真牛一般無二。騎牛的那漢子滿身大汗，肩上背了個布袋，正緊緊抓著牛角，眾人正在不解時，那漢子已看到眾人走近，連忙道：“離遠(yuǎn)一點(diǎn)，離遠(yuǎn)一點(diǎn)！哎喲！”那牛又來回猛甩，好幾次幾乎將他甩下牛背來。眾人倒退幾步，鳳小靈嘻嘻笑道：“哇，騎鐵牛啊，我也要玩！”
騎牛人道：“這牛脾氣太大，一般人玩不得的！”
歐陽少道：“這位老伯，這鐵牛怎么會動？您又為何連聲呼喊？”
騎牛人道：“鐵牛會動有什么稀奇？”
葉飛涯笑道：“是了，想必其中裝了機(jī)括，三國孔明造木牛流馬，也是同理?！?p> 騎牛人道：“嗯嗯，你小子說的倒有點(diǎn)對頭?！?p> 葉飛涯道：“那您為何大聲慘呼呢？”
騎牛人臉呈窘色，道：“牛肚子有一塊鐵皮掉了，我左腳卡在牛肚子里，拔不出來了?！边@時鐵牛上竄下跳，將掉了鐵皮的那一面轉(zhuǎn)了過來，眾人一看，果然見大漢的腳被卡在牛肚子里，見他這副神氣，都忍不住想笑，但聽大漢呼聲發(fā)自心腑，凄厲不已，都笑不出來了。
葉飛涯道：“我來幫前輩一下?！?p> 騎牛人連忙道：“不可，這牛力氣大得很，一不小心，恐怕將你骨頭都踢斷了！何況你又不通木械之術(shù)，肯定幫不上忙的?！?p> 葉飛涯笑道：“我小時候喜歡胡亂玩耍，曾經(jīng)和幾個小友將一戶人家的鐵犁拆得七零八散，又重新將它修好了?！?p> 騎牛人道：“鐵犁哪能和我這鐵牛比？”他話還未說完，葉飛涯已走到了那鐵牛前，趁鐵牛一道力氣使完時，忽地跳上牛背，頭下腳上，伸手在牛肚子里亂搗一通，那大漢見狀，連連跺腳叫苦：“你這小子根本就不懂，害苦了我也！”他這么一跺腳，左腳疼痛加劇，鮮血從褲腳中滲了出來，葉飛涯大聲叫道：“哎呀，我搞不好，里面有根機(jī)簧斷了！”大漢面色大變，道：“小兄弟，你是好心，快快下去吧！”他以為自己左腳將要就此折斷，忽然感覺疼痛瞬時減輕，低頭一看，那鐵牛也已停止跳動，卻見葉飛涯正笑哈哈地望著他呢。大漢笑罵道：“小家伙捉弄我！”原來適才葉飛涯已是找到問題所在，但見大漢對鐵牛之術(shù)很是驕傲，決定要戲弄一下他，這才騙他說機(jī)簧斷了。葉飛涯跳了下來，大漢也將腳拔出，縱下牛身，身法竟也不慢。
大漢笑道：“不賴不賴，我倒是小覷了你?！?p> 葉飛涯道：“不想老伯竟能造出如此精細(xì)的鐵牛，佩服佩服?！?p> 大漢笑道：“你可是見我一副粗人模樣，瞧不起我？”
葉飛涯也是微笑道：“當(dāng)然沒有?！?p> 大漢拍了拍葉飛涯肩膀，道：“如論如何，今番多謝你相救。我叫?？铮竺耸?，小兄弟若不嫌棄，就和我一同前往大名城，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你們！”
葉飛涯道：“不了，急人之難，理當(dāng)所為?！?p> 歐陽少道：“老伯便是人稱‘霸王髏錘’的牛前輩么？”
牛匡道：“嗯，正是我了。你們又是哪里的小孩？”
歐陽少心想現(xiàn)在自己一從人要想安全到達(dá)苗疆，就不能露了行藏，當(dāng)下道：“我們幾個是表兄弟姐妹，現(xiàn)在是要到北方走親戚?！?p> 牛匡已看出幾人有著身手，但對方不愿透露身份，便也不再多問。
歐陽少道：“牛前輩何時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锏溃骸拔易匀昵懊陨夏拘抵g(shù)，四處探訪名匠，終于讓我造出這鐵牛來，這些日子我便騎著這鐵牛到處游玩，最近走到此處，一個不小心從山坡上摔將下來，牛肚子的鐵皮被摔掉，我的腳也陷了進(jìn)去?！?p> 葉飛涯道：“前輩，這種鐵甲還是少玩為妙，畢竟人的筋骨脆弱，稍有不慎，可能壞了性命?！?p> 牛匡嘿嘿笑道：“是是，以后定當(dāng)小心，定當(dāng)小心！”眾人辭了牛匡，徑向遂安而去。牛匡待眾人去得遠(yuǎn)了，掏出布袋中的鐵錘、斧頭等物事，將牛肚子修好后，又又躍上牛背，斥罵道：“畜生，看主人教訓(xùn)不好你！”旋緊機(jī)括，又哈哈玩了起來。
葉飛涯四人當(dāng)晚在遂安住了一夜，第二日繼續(xù)趕路，不一日，已出了ZJ省，路過休寧時，歐陽少心頭一陣感傷，葉飛涯也是心下歉然，為免睹物思人，四人并未進(jìn)城，饒小道過了休寧，眼見天色漸暗，眾人又錯了宿頭，正愁晚上無處歇息，抬頭見到前面山頭上立著一座道觀，于是打算過去借宿一晚。四人行到山腳，盡皆下馬，牽轡上山。
歐陽少抬頭望山，道：“這便是齊云山了。”
葉飛涯道：“齊云山？我倒是聽說過，據(jù)說宋代有個叫余道元的道士四處傳道，最后落腳于此，入山修煉，有傳說后來他功行圓滿，就此得道飛升了。”
歐陽少笑了笑，道：“世間哪有什么仙魔人鬼。這幾十年戰(zhàn)火紛爭，曾經(jīng)道觀興旺一時的齊云山，不知此時光景如何，咱們還是上去看那道觀里有沒有人吧?！?p> 齊云山本就不高，那道觀只建在山腰之間，四人很快便到了道觀門前。大門前的平臺有數(shù)丈方圓，地面上鋪滿了青磚，大概由于年久失修之故，許多磚塊都已風(fēng)化成渣，一踏上去，咯吱作響。道觀的大門倒在一旁，朱漆早已剝落，木頭也已腐朽，葉飛涯嘆道：“這座道觀想必荒廢很久了。”眾人又走近幾步，只見門楣上有一塊牌匾，上書“佑圣真武祠”五個大字，顏色灰白，已不復(fù)可辨當(dāng)年字漆。眾人看出這乃是一座頹圮的道觀，于是也不叫門，直接走了進(jìn)去。歐陽少晃亮了火折子，找了幾只蠟燭，一一點(diǎn)亮，只見里面蛛網(wǎng)百結(jié)，到處都是灰土積塵，地下倒著一座神像，那神像雙眼怒睜、青面獠牙，在微弱的火光中看上去，甚是可怖嚇人。
葉飛涯道：“看來今晚只好在此歇息了?！?p> 何如兒眼見四下破敗不堪，皺著眉頭，嘆了口氣。葉飛涯笑道：“何大小姐，這里是咱們今晚可以找到最好的地方了?！焙稳鐑哼€未答話，鳳小靈笑嘻嘻地跑到一張方桌旁，掏出包袱中的草紙擦了一通，回頭道：“如兒姐姐，擦干凈啦，今晚咱倆睡在這上面吧！”何如兒心中雖嫌骯臟，卻是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了過去，道：“嗯，不過擦得還不夠干凈，讓我來?！苯舆^鳳小靈手中的紙，在桌上大力地擦來抹去，不時地還倒點(diǎn)水拌一下，直忙活了半天才放心坐了上去。
驀地只聽兩聲咕咕的響聲，葉飛涯大笑道：“哈哈，小靈餓了！”鳳小靈嘿嘿笑道：“也不算太餓啦！”何如兒道：“沒關(guān)系，有這個葉大廚子在，哪能讓咱們小姑娘挨餓呢？你說是不是，葉大廚子？”葉飛涯笑了一笑，也不答話，掏出包袱中的饅頭、燒餅，道：“嗯，這里還有些干糧?！睔W陽少道：“這些干糧就將就吃吧?！焙稳鐑旱溃骸岸汲粤艘惶斓母杉Z了，膩死了。飛涯，你身上不是有生菜調(diào)料么，去山上打幾只野味，咱們在這里來個野味大餐，怎么樣，呵呵！”葉飛涯見何如兒、鳳小靈二人期待的神氣，雖然自己慵懶不想多費(fèi)事情，但不忍讓她們失望，道：“好吧好吧，今天就看葉掌廚展示手藝！”說罷在四下找了一個水桶，大踏步出門而去。不多時，只見葉飛涯一手提著水桶，另一手提著一只獐子，桶中裝滿了山水，獐子已被剝皮剖肚，走進(jìn)來后，他又用山水將生菜洗凈，在觀中找了一只破鍋，洗刷之后，放在一個用磚頭支起的灶上，生了大火，將生菜獐肉先后放進(jìn)鍋內(nèi)，加了一些調(diào)料，很快整個觀內(nèi)都溢滿了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