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達感覺握著鐵棍的手掌隱隱發(fā)熱,暗自驚異:這小子的內(nèi)功不淺啊,看來不能和他以內(nèi)力相拼。正在他要將鐵棍從葉飛涯手中甩脫之際,丁云腳尖鏟地,踢起一股水柱,朝莊達面目激射而去,此時莊達正要以內(nèi)力奪棍,沒有來得及避開,雙眼被水柱射中,一時模模糊糊看不清東西,丁云暗喜:天賜良機!唰唰兩劍,朝莊達雙眼刺去。莊達雙眼被水柱射中后,心中大怒,狂吼一聲,奪過鐵棍,一招“狂龍亂舞”,在周身舞出一片棍花,那鐵棍本長達一丈,重愈四十斤,平時一棍擂在身上,體質(zhì)稍差的當場便即斃命,這時在風雨中被舞起來后,呼呼作響,化作一片黑光,任何人都近身不得。丁云收招不及,劍身撞上了棍花,只聽得叮叮叮一陣響聲,丁云手中長劍被鐵棍擂成了十幾塊鐵皮,四下飛射,當場射死了好幾名大漢。葉飛涯見丁云處境危險,趕忙抱住丁云,這時莊達雙目已能視物,緊接著一棍,朝丁云后背擂去,葉飛涯見躲是躲不開了,連忙轉(zhuǎn)身替丁云擋了一棍,眾人都齊聲驚呼,何如兒鳳小靈二人更是驚得哭了出來。莊達剛才那一棍力道太強,葉飛涯抱著丁云一同飛出數(shù)尺,跌在地上,葉飛涯再也沒力氣爬起來,口中鼻中一起不斷地往外冒血,臉面衣襟上全是血水,何如兒、鳳小靈一齊跑到葉飛涯身旁,見葉飛涯一直抽搐著嘔血,二人已是難抑悲痛,失聲痛苦起來。丁云見葉飛涯替自己擋了致命一擊,心中一陣感動,這時見葉飛涯性命堪憂,不由得熱淚盈眶,回頭怒視莊達,恨得幾乎要將牙齒咬碎,只見他轉(zhuǎn)頭對歐陽少道:“歐陽大哥,求求你,快帶我大哥走吧,他若再不得救,恐怕就……”語聲哽咽,再也說不下去,跳了起來,戟指莊達道:“操你祖奶奶的,小爺今天跟你拼了!”取過一根長矛,心想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戳你一個窟窿。莊達冷笑一聲,鐵棍一揮,又將丁云長矛矛頭擂飛,一腳將丁云踹歪在地,見歐陽少三人抬著葉飛涯要跑,大喝道:“哪里走!”追上兩步,鐵棍朝葉飛涯頭頂擊落,歐陽少回身,雙手緊緊握住鐵棍,回頭道:“你們兩個快走!快!”莊達見鐵棍被歐陽少以死握住,一時竟抽不回來,索性舍了鐵棍,又近兩步,雙掌嘭嘭拍出,非要打得葉飛涯當場斷氣才罷休。何如兒不愿讓葉飛涯受這一掌,連忙出掌相迎,她知自己這樣一來,雙臂定然不保,但為了葉飛涯的性命,她什么也顧不得了,對掌之際,突覺對方掌力忽然卸去了一大半,又聽莊達一聲慘叫,只見他雙手捂著左眼,狂呼著慘叫一通,原來剛才鳳小靈見葉飛涯和何如兒二人危險,情急之下,取出葉飛涯買給他的兔子玉佩,朝莊達大力擲去,那莊達未料想到鳳小靈竟會突然出手,未能避開,就此中招。眼睛本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鳳小靈手上的力道雖然不強,那玉佩是何等堅硬之物,更加兔子的玉腿棱角分明,莊達的眼球哪里能經(jīng)受得???
莊達左眼被打瞎之后,先是亂抓一通,見何如兒又要扶葉飛涯逃跑,也顧不得瞎眼之痛,雙手跟著抓來,已是使上了十成力道,何如兒肩部被抓住,莊達一甩將何如兒甩出一丈,左手又去抓葉飛涯喉嚨,鳳小靈喊道:“壞人壞人,快放開飛涯哥哥!”雙手一推,難以推動莊達分毫,索性張口就往莊達手臂咬去,莊達雖然負痛,手上盡力兀自不松,只見葉飛涯臉色已是漲成了紫黑色,口中還不住地嘔出鮮血。莊達狂笑道:“哈哈哈哈,葉飛涯,你終于死在我手中了!哈哈哈哈!”眾人見這一幕,心中都不禁充滿了痛苦與仇恨!然而莊達一聲大笑還未落下,忽然“啊”的一聲,慘叫著跌了出去,胸口被兩枚石子打中,兩根肋骨喀咯應聲而斷!
眾人四下查看,除了這些幫眾之外,再無旁人,那么剛才究竟是誰出手的?
莊達被人打斷了兩根肋骨,心中又氣又恨,但四下張望,風雨無邊,一地傷人死尸,竟不知道是誰出手的。
歐陽少等三人趁機抱起葉飛涯,轉(zhuǎn)身就跑,莊達剛想拔腿去追,突聽得一陣沉悶的呼吸聲一聲聲傳來,不驚心中大驚:從這氣息來看,來人的內(nèi)力實在深不可測!他心中惴惴,剛一回頭,便看見遠方風雨中有幾個人影漸漸走了出來,那些人身上并未披著蓑衣,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一個個身子筆直,仿佛這點風雨對于他們來說,根本算不得一點事情。待走得近了,只見來人共有五人,為首一人,身高八尺,一身紅甲戰(zhàn)袍,腳穿一雙紅色鐵皮靴,臉上戴了一副鐵皮面具,肩上立著一只禿鷲,那禿鷲身長三尺六,全身羽毛呈暗褐色,背上生了一大片癩子,鳥喙漆黑,雙睛眇了一目,一對火紅鳥腿,雙爪利如鋼刃,緊緊抓在鐵面人的戰(zhàn)袍上,神情趾高氣揚,獨眼斜目而視,鳥喙流著涎液,不時地“咕嘎”怪叫兩聲,看上去丑陋已極。鐵面人后面站著四人,身材高矮胖瘦不一,俱都頭發(fā)通紅,藍眼紅髯,鼻梁高挺,身上皆穿獸皮,四個人的額頭上分別刺了一只獅、象、虎、豹。額頭刺獅子的那人,雙眼如鑼鼓一般大,呼吸又綿又長,顯然內(nèi)息甚是深沉;額頭刺大象的那人,兩只耳朵各掛了一個金環(huán),滿臉肥肉,身軀幾達一丈,腰圍近六尺,雙手如栲栳般大,一身肥肉行走之時左右亂晃,看上去體重恐怕在四百斤以上;額頭刺白虎的那人,身長八尺,皮膚又黑又亮,全身都是肌肉,雙臂更是粗大,不知情的人若是單看這對臂膀,還以為是常人的大腿;額頭刺豹子的那人,身高不及七尺,短小精悍,臉色陰黑,嘴唇發(fā)紫,雙腿又細又長,一腿黑毛之下,肌肉盤結(jié),能一躍近五六丈,彈跳力道之強,讓許多輕功高手愧嘆不如。剛才雙手以內(nèi)力彈出石子打斷莊達肋骨的,便是當先的鐵面人。莊達沉聲道:“閣下是甚么人,竟敢壞玄水宮的事?”
額頭刺著獅子的紅發(fā)人冷冷道:“你,不配和護教說話?!闭Z聲生硬,舌頭發(fā)木,這幾個字聽來奇怪已極。
莊達冷笑,道:“看來閣下幾人不是中原人士?!?p> 額頭刺著白虎的紅發(fā)人道:“阿斯楞,追人要緊?!痹瓉砗竺孢@幾人都以動物為名,刺獅子的叫“阿斯楞”,刺白虎的叫“查干巴拉”,刺大象的叫“扎那”,刺金錢豹的叫“伊日畢斯”。幾人就這么從莊達身邊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絲毫不將莊達放在眼內(nèi),莊達心中大怒,雖然胸口斷了兩根肋骨,但氣力一時之間還余有七八層,伸手就去抓阿斯楞,阿斯楞揮臂一擋,莊達見對方竟將手臂送來,心中大喜,心想:“你這手臂算是送了!”左手加勁,要抓斷對方小臂,忽覺阿斯楞手臂上肌肉一動,自己五指竟被這肌肉給撐得張開了,心中一陣大駭,暗道:這家伙硬功如此厲害!阿斯楞左臂抓住莊達左手,以同樣之法來抓莊達,莊達但覺一股大力壓至骨頭,左手一軟,再也使不出力道,阿斯楞冷冷一笑,九尺高的身子一轉(zhuǎn),便將莊達甩了出去,莊達身法頗快,使了個千斤墜,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阿斯楞見莊達被自己大力一甩竟然還能站住,點了點頭,道:“武功不賴。”
莊達拾起鐵棍,厲聲道:“想必是北方的侉子,竟敢到中原武林撒野!”鐵棍一抖,和那阿斯楞斗了起來。阿斯楞身上未攜帶兵器,徒手與莊達相斗,每次莊達鐵棍舞到身前,他都已手臂肌肉相擋。莊達在這一根鐵棍上浸淫了數(shù)十年,自負鐵棍的剛猛功夫中原兵器無人可敵,但現(xiàn)在竟被對方用身體擋了下來,心中又驚又駭,當下賣個破綻,鐵棍被彈回后,仰身跌倒,阿斯楞趁勢跟進,一拳朝莊達胸口擊出,鐵面人道:“小心陷阱!”語音沙啞微顫,卻又字字有力。莊達見阿斯楞上當,將鐵棍在胸前唰唰舞成一圈,又是一招“狂龍亂舞”,只聽得啪啪啪三響,阿斯楞手臂被打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登時紅腫不堪,阿斯楞怒罵道:“混蛋,騙我!”
查干巴拉道:“阿斯楞,硬功不是你擅長的,讓我來!”上前推開阿斯楞,呼的一拳,正擊在莊達鐵棍上,莊達只覺鐵棍一震,手掌虎口被震出一道口子,不得不松開鐵棍,向后退了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