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略微提起裙擺走過去,走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似乎是一直簪子一樣的東西,好像還是花簪。
的確是一只簪子。
彩色琉璃花的花簪。
通透的琉璃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小巧精致的花朵湊成一簇。
一看就挺名貴的,只是……怎么會在這里?
這里雖然有條官道,就是她們來時走的這條,只是,這地界荒涼,官道也少有人走,有也不會是什么達官貴人或者富貴人家。
多是一些農(nóng)人。
這只簪子做工精致材質(zhì)9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怎會落在此處?
“寧丫頭——你快些過來——”李婆婆突然在路邊喊她。
“哎——來了——”安寧連忙應(yīng)了,未經(jīng)過多思考,便把簪子往荷包里一塞。
“寧寧寧寧,你看你看,那邊是什么?”
安寧還未走近,精神恢復(fù)過來的阿燕就朝著安寧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似的嚷嚷。
安寧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看見浩浩蕩蕩的軍隊遮天蔽日一樣行來。
高頭大馬迎面而來,連整條大路都開始滿是肅殺之氣。
手腕突然被一只粗糙至極滿是老繭的手緊緊抓住,安寧回頭一看,李婆婆拽著她和阿燕往邊上退,還示意她兩噤聲。
原本坐在馬車上煙圈吐的正投入的車夫也趕緊把煙斗往馬腹邊的袋子里一塞,火都沒來得及熄,忙趕著馬車給官兵讓道。
好在不是山路,路雖然不大但是路邊都是草地,還能讓,就是草長得有點高,馬不太樂意往里走。
馬不肯走,車夫就揚了一鞭,馬差點失控沖出去,好在車夫反應(yīng)快控制住了。
四個人嚇得齊齊出了一身冷汗。
其實安寧覺得沒什么可怕的,不過是兇了點的一大隊官兵。
但是李婆婆和車夫都那么緊張,也就跟著緊張了起來。
官爺們虎著臉嚴(yán)肅且整齊地從他們面前走過,李婆婆和車夫忙扯著兩小的俯身行禮,嚇得氣都不敢出。
安寧還有心思偷偷抬眼打量,心里還不著邊際地想著會不會有花木蘭那樣女扮男裝的女兵?
粗略幾眼。
看腳,往上她太低了不好看,看不到。
嗯……估計沒有。
然后心思又開始散漫開來,想著如果自已偷溜了去參軍,像什么花木蘭、秦良玉、沈夫人那樣會不會更有出路一些?
歷史上不少軍事名人都是草根出生靠軍功上位出人頭地的呢。
官兵們終于都從她們面前走完,離了有些遠(yuǎn)李婆婆松開了拽著安寧的手大口喘著氣。
手上忽的一松,安寧才從胡思亂想中醒來。
對于自己的瘋狂想法感到震驚。
她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不會一上去就炮灰?
還出人頭地?
她今天可能沒睡醒吧……一會車上好好睡一覺……
李婆婆拽著兩小姑娘上馬車,車夫站在馬旁邊一邊安撫馬一邊有點顫顫巍巍地在它身側(cè)掛著的袋子里掏他的煙斗。
沒滅掉的煙把牛皮袋子都燒出了一個洞來,煙斗從洞里露出小半個頭,卡住了。
他費了好大勁才弄出來,靠著馬身吐出了個帶著驚魂未定的煙圈,跟坐在馬車外頭的李婆婆兩個人扯起閑話來。
車廂里阿燕扯著安寧問她去了哪了做什么官兵好兇……
安寧不是很想搭理她,有一句沒一句了地隨意附和著。
她的重心在外面的馬車夫和李婆婆說的話里。
聽他們說,里邊山里有個土匪窩,挺大的,官爺打了幾年沒打下來,還折了不少人。
雙方一直僵持著,時不時沒什么大事兒的時候還能太平太平。
這次不知道土匪們又做了什么,這回?fù)艿谋刹簧伲隙ㄊ且写髣幼髁恕?p> 他們都把聲音壓低了說話,好像那班軍爺隨時會殺回來似的,
好在安寧耳力不錯,聽得一字不落。
而坐在一旁的阿燕卻什么都沒聽到,還跟安寧嘟嘟囔囔問說李婆婆怎么還不進來。
等馬車慢慢開始走起來,搖搖晃晃地,阿燕的說話聲也開始慢慢微弱下去,頭9也開始往安寧這兒偏。
大概是興奮過了,還吐了一場,又緊張過激動過,這小孩子心性終于累了,在像搖籃一樣的馬車?yán)锟吭诎矊幖缟?,睡著了?p> 沒有了嘰嘰喳喳地阿燕,安寧本就更喜靜一些,或者說對跟老婆婆閑扯家常什么的,安寧毫無興趣。
府里的需要注意的李婆婆之前也已經(jīng)講過了。
馬車?yán)镆簿烷_始安靜起來,一安靜,在這晃晃蕩蕩的又有點幽暗的環(huán)境里,困意便一陣一陣襲來,安寧也不愿堅持,很心甘情愿地投入了與莊周的棋局里。
安寧下馬車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不是驛站里幾近人滿為患的客棧,而是天邊晚霞。
太陽還沒下山,附近的地形也一片平坦,山都在遠(yuǎn)處,像水墨畫一樣,都是灰黑色高低起伏的輪廓。
太陽躲在云后面,印得整個西邊的天空都是金紅的顏色,不,是整個世界。
雖然沒有海,但安寧還是想起來了海闊天空。
清溪村四面都是山,就沒能有這樣讓人豁然開朗的景象。
李婆婆帶著兩孩子先去問小二留了兩間房,之后才找了張桌子坐下來點了菜。
“好嘞,幾位客官稍等片刻?!毙《凰缟系挠砂咨兂砂谆疑牟几鷱N房點菜去了。
菜還沒那么快上,李婆婆在和車夫嘀嘀咕咕說話,阿燕剛醒,似乎魂還沒回來,愣愣的。
安寧也沒想去叫醒她,就開始東張西望起來,四面八方夾雜著各種口音的話語也在耳朵里清晰起來。
“你們看見今兒個中午從這兒過的官兵沒?那家伙,好大陣仗?!?p> 安寧微微一愣。
中午?官兵?
“嘿,外地來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里邊有個山頭里有窩土匪幫子,那是剿匪去了呢,陣仗能不大嗎?”有人科普起來。
“剿匪?”
“那可不,這窩土匪也厲害的很,官匪兩幫打了幾回,誰也奈何不了誰?!?p> “哎哎,你可孤陋寡聞了,我聽說兒啊,這回可不是剿匪?!庇腥瞬逶挼?p> “不是剿匪是什么?!”科普的人面子有點掛不住。
“嘿嘿,我聽說啊,圣上下旨和親的三公主,丟了?!?p> “丟了???!”
客棧里開始炸開了鍋,有些不知道什么三公主和親的開始問,邊上就又有人細(xì)細(xì)講起來,一時之間滿客?!叭鳌薄?p> “呵,這回其實也還就是去剿匪去了,只是原因不太一樣?!?p> “什么什么?難道是那幫土匪把公主擄走了?”
“三公主,死啦?!?p> “死啦??。 ?p> “對,就是那幫土匪給殺得,你們等著,后頭還會有更大陣仗過來。大批的軍隊。”
“我三舅表哥就是軍隊記得人……他給我說的balaba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