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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者塵心

第十二章:余溫重入釋云宮 重四新修衣冠冢(本章共三回)

魔者塵心 九月荷間 7265 2018-11-10 10:45:01

  ***第一回:秋余溫回釋云宮

   白日初升,薄煙裊裊,世間萬物,皆迎接新的起始。

  靈兒手里拿著兩個果子,一蹦一跳的來到夜煙凝門前,推開門,正待要嬉笑著喊姐姐起床。門才推開,她卻愣住了,只見凌夜修坐在床邊,似有些凝神,靠在他懷里的,卻正是夜煙凝,此刻正熟睡,只見兩人雙手緊握,臉色平和。靈兒吐了吐舌頭,這便要轉身走開,誰知夜煙凝卻聽到了動靜,睜開朦朧的睡眼,看見靈兒有些躲閃、卻又笑逐顏開的樣子,剛要問是有何好事,忽然才發(fā)覺了異樣,她慌忙躲開去,又抽回了手,看也不敢看凌夜修,臉也羞得通紅。

  三人沉默半晌,夜煙凝低聲說道:“你、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凌夜修彎著眼睛,輕嗯了一聲,便起身走去,待走到門口,看了看院子,回頭問靈兒:“你收拾的?”

  “什么我收拾的,我才回來呢,給姐姐帶了果子!”靈兒說罷歡笑著跑向夜煙凝,坐在她床邊,將手里的果子遞給夜煙凝,只看著她笑,搖晃著小腿。

  凌夜修便走到院子里,后半夜那場打斗,他雖沒下殺手,但按理說,那幾個人此刻絕不會清醒,更不必說這會無影無蹤了!

  仔細觀察了地上的痕跡,卻似有坐起手扶地面的跡象,再往墻邊看,正是幾個人雜亂的腳印,凌夜修跳上墻去,順著腳印一路走,出了釋云宮,穿過一處密林,便到了海邊。無邊無際的烏土苦海岸邊,便又剩些七零八落的腳印,該是在此處上了船——原來昨夜那伙人是假裝破牙自盡!

  昨夜里本想看看那幾人是何來頭,恰在那時夜煙凝夢魘,他便是什么都不顧了!凌夜修又看了看海,轉身便回了聞風殿。秋余溫靠在殿門口睡著,聽到腳步聲,立刻蹦了起來,擦了擦眼睛,道:“大人昨夜一夜未歸,害小的擔心了!”

  凌夜修看了看他,問道:“去釋云宮的路,可還記得?”

  “記得,大人,上次便是小的自己走回來的!”

  “你去吧!”

  秋余溫不明白,上回在那兒待了一會,卻是讓木生和靈兒捉弄了去,此刻秋余溫倒是有些不情不愿!

  見秋余溫猶豫,凌夜修便說道:“等你去見了釋云宮宮主,她要你留你便留,仔細服侍她要緊,她若要你回你便回來吧!”

  秋余溫跪下磕了個響頭,道:“大人要小的做什么,小的便做什么,小的這便去釋云宮!”

  說罷起身,一路小跑跑去了釋云宮。

  夜煙凝似乎還未從適才那尷尬的場景中清醒過來,拿了個果子在手里,眼里卻呆呆的看著地面。

  “姐姐!”靈兒調皮的在夜煙凝耳邊大叫一聲,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夜煙凝自是被嚇了一下,伸手捏了捏靈兒的腮幫子,責備道:“還不是怪你,本來你在這里,我便睡的安穩(wěn),昨夜里不知為何做起了噩夢!”

  “那是什么噩夢?”靈兒忽閃著眼睛,仔細聽著。

  “哼,夢到你變成了妖怪,張著血盆大口,要吃了我!”

  “哈哈哈,才不會,就算我變成了妖怪,張著血盆大口,定然不會要吃姐姐,嗯,我想想,要吃誰?”靈兒歪著腦袋,冥思苦想的樣子卻是讓人忍俊不禁!

  夜煙凝寵溺的摸摸靈兒的腦袋,笑道:“你卻是要想想竟是誰的肉嫩些么?”

  “這么想來,自然是姐姐的肉更嫩一些,嘿嘿嘿!”

  夜煙凝戳了戳靈兒的腦袋,便從床上下來,說道:“咱們今日便好好收拾這里吧,住的舒坦些,有客人來時,也不覺得寒酸!”

  “姐姐可還是想著見凌殿主么?!”靈兒說罷便跑,卻是怕夜煙凝抬手便敲她的腦袋。

  夜煙凝只莞爾笑著皺了皺眉,兩人行到院子里,墻垣尚在,磚瓦卻破敗了,靈兒看著墻頭的碎瓦,自言自語道:“要是木生哥哥在便好了,他定然知道該怎么修補這些瓦頭!”

  夜煙凝站在她身后嘻笑道:“你心心念念的卻是你木生哥哥么!”

  靈兒低了頭,臉色嬌羞。

  “請問,釋云宮宮主是哪——”

  聽到有人問話,夜煙凝和靈兒便回了頭,這一看不打緊,夜煙凝竟激動的滿眼熱淚,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為她送行的小石頭??!

  秋余溫的話還未說完,便看到轉身過來的夜煙凝,那卻正是宮塵心,他的大恩人!

  秋余溫也熱淚盈眶,身子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連哭帶笑的謝天謝地,直把頭磕的血跡斑斑,夜煙凝連忙走來將他扶起才罷!

  秋余溫才要張口,夜煙凝便伸手止住了他,說道:“以后你便叫我煙凝罷,來了這魔族,我便改名叫夜煙凝了,你休要叫錯了口!”

  秋余溫連連點頭,擦了擦淚,卻又涌了出來,仿佛那幾日受的委屈,此時全化作了淚,涌出了體外,不足為道了!

  夜煙凝輕撫了下秋余溫臉上的淤痕,問道:“疼嘛?”

  秋余溫連忙搖搖頭,笑道:“不疼,只是小石頭從未想過,會再見到——宮主!”

  “以后你就叫秋余溫這名號,住在我這里,我保護你周全!”

  秋余溫開心的擦掉淚水,立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倒是兩人身后正拿憂郁的眼神看著這場喜悅的重逢的靈兒,噘了嘴巴,心里酸楚楚的。

  夜煙凝拉著秋余溫的手,走到靈兒面前,道:“這是靈兒——這位是秋余溫,以后你們兩個都是我最親的親人!”

  靈兒看了眼秋余溫,撒嬌似的抱了夜煙凝的胳膊,不情不愿的說道:“我們兩個倒是早已見過!”

  “咦,早已見過,為何沒對我提起過?”

  “呃——”

  秋余溫笑了下,說道:“還請靈兒妹妹多多指教!”

  “呸,我年紀比你大多了,你須得喊我靈兒姐姐!”

  “是,靈兒姐姐!”

  靈兒這才似受了多大實惠一般,現了笑容,夜煙凝也開心笑道:“正好,咱們正要打掃下這里,你身上的傷還要緊么?”

  “凌大人給余溫療了傷,也給余溫吃了些強筋健骨的藥,只怕余溫現在滿身的力氣,正無處施展呢,宮主且吩咐,余溫在所不辭!”

  秋余溫拍了拍胸脯!

  靈兒笑著說道:“適才咱們還想著要有個力氣大些的男子,幫咱們修補墻垣,這便來了!”

  秋余溫得意的笑著,看了看那墻垣,說道:“且交與我吧!”

  夜煙凝與靈兒這邊打掃衛(wèi)生,待過了半晌,院子里已然煥然一新,靈兒說道:“看著余溫已將墻垣修補好,咱們也去把前面議事殿里修整下如何!”

  夜煙凝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那間房子,說道:“咱們先去將那間房打掃下,日后余溫住在那里就好!”

  靈兒想了想說道:“靈兒雖把宮主當做姐姐,可總也不能老是賴在你房里!”

  夜煙凝心領神會的笑道:“你怕是與你那情郎約會不方便吧,也罷,這邊這間便歸你啦!”

  靈兒這會倒也沒羞沒臊,開心的跑將過去,便打掃起來。

  秋余溫踩了梯子,下來問道:“宮主看看這面墻修葺的如何?”

  夜煙凝點點頭,說道:“咱們來這邊亭子里坐會吧,過了晌午再去前殿里收拾收拾!”

  “哎!”秋余溫應著便率先跑進亭子里,拿袖子擦了擦凳子,恭敬的立在一邊,做了個請的姿勢。

  ***第二回:煙凝嘆舊時舊事

  “以后可不要這么麻煩,咱們卻也不必分什么彼此!”

  “宮主這話可說不得,說不定隔墻有耳呢!”秋余溫雖來魔族不久,可這幾日的遭遇,也讓他心里設了提防。

  “自然是小心些好!”

  秋余溫倒了茶,猶豫再三,忍不住問道:“宮主可還記得從前舊事?”

  夜煙凝抿了口茶,點了點頭。

  “眼看著此番光景,倒教余溫情不自禁想忘卻從前了!”

  “若不是遇到靈兒,我那時被人救起,仍是一心求死,過去便是過去了,再提起也無益,就當那時的宮塵心已死罷,眼下你與靈兒陪著我,我也已經知足啦!你呢,都去哪里了,又怎會被白丹屏抓來魔界?”

  秋余溫嘆了口氣,娓娓道來:“那日宮主走后,余溫也便離開了,盛光城是余溫的故地,可每日對著那些熟悉的場景,只怕會思念宮主,余溫便輾轉去了榮城,流浪了些時日,受不了官兵每日騷擾,便又沿路乞討去了宣城,只是不知為何,卻被抓到了此地,這些時日雖擔驚受怕,可再見到宮主,余溫只道從前都是命運的指引,是神明帶我來到宮主身邊,免受顛沛流離之苦!”

  夜煙凝點頭道:“日后你便安心住在這里,有我一口飯吃,定教你餓不著肚子!”

  秋余溫作揖,他心里依舊有許多話要問、要說,此刻卻不知從那里開頭了,嘆了口氣,便說道:“那日,泗襄王撿了宮主鳳冠,于烏土苦海邊建了衣冠?!?p>  夜煙凝淡淡的說道:“原來自己尚有一座衣冠冢!”

  秋余溫這下淚便滴了下來,不甘心的說道:“余溫愚鈍,自小便以為重四大哥待宮主如親妹妹,斷然不會下那樣的命令,余溫不知,他何至于那樣忍心!”

  夜煙凝沉默半晌,也嘆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人各有志,強求不得,何況鳥都為食亡,權當在人世走那一遭,只為得些教訓吧!”

  秋余溫收了淚,半是安慰自己、半是安慰夜煙凝,只說道:“如今宮主雖不似在人族那時生活安穩(wěn),卻也比在人族那時自由許多!”

  夜煙凝點頭:“也才知道世人可畏,眼下我正與無憂殿唐殿主學修法術,以后也好保護你們,你若有空,多做些家鄉(xiāng)好吃的與靈兒,求她教你些拳腳功夫,免得大敵當前,束手無策!”

  秋余溫連連點頭:“宮主請放心,余溫一定細心求學!”

  一早奔了大將軍府,飲罷水酒,待海茯苓拜了母親,泗襄王宮重四便攜了妻子,正待上路,下人來報,說榮濟王已帶領部隊早一步先行,去了泗城。

  宮重四沉思道:榮濟王覬覦將軍一職許久,莫不是趕著去泗城想奪取先機?!

  “也罷,你快馬回去,吩咐下人備好酒菜,待榮濟王一到,定好生伺候!”

  宮重四只待了隨從數十人,倒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便吩咐身邊侍衛(wèi),道:“你帶領部下護送王妃先行,我待去取些東西,便追上來!”

  不待部下辯駁,宮重四便縱馬向海邊飛奔去。

  海風凜冽,海浪層疊。那座孤零零的墳冢,卻堅強的屹立著。宮重四適才跳下馬,卻聽到身后幾聲馬鳴傳來,他回頭,卻是海茯苓,攜了兩名侍衛(wèi)。

  海茯苓下馬,笑容溫婉,將手中拿著的玉白錦緞披風披在他身上,婉言說道:“海邊風冷,夫君可要注意身體!”

  “你卻也知道海風清冷,趕來作甚?”

  海茯苓笑道:“夫君來做什么,茯苓便來做什么,母親大人再三叮囑,事事要以夫君為重,若夫君此番獨行,遇到匪徒可如何是好?”

  “重四一介莽夫,會的些許功夫,又怎么輕易落入那匪徒之手!”

  “卻是在夫君身邊,茯苓才能放心些!”海茯苓微低了頭,低聲道,“多謝你陪我父親飲酒!”

  “本應該的!”

  海茯苓心里自然明白,宮重四心里雖然沒有她海茯苓,可人情世故,卻也須得一應俱全,做的圓滿!

  卻一抬頭,發(fā)現不遠處有座小小墳冢,木頭做的墓碑卻也已被海風吹歪,只見上面歪斜幾字:塵心之墓,字跡已被風吹日曬得凌亂斑駁。

  不待海茯苓發(fā)問,宮重四便嘆了口氣,說道:“那日塵心被我下令投入這烏土苦?!还治倚褋淼奶t,只留下了她的鳳冠,便做了這衣冠冢,如今我也上任泗城,只怕留她自己在這里,無依無靠吧!”

  海茯苓給身后的兩個隨從使了個眼色,便說道:“茯苓知道夫君是情深義重之人,茯苓只擔心夫君見了妹妹那鳳冠,又傷心不已,不如便叫茯苓這兩個貼身隨從將塵心妹妹的墳冢搬遷至咱們那里吧,后花園東側有一處靜地,花開鳥鳴,是妹妹安息的好去處,夫君以為如何?”

  宮重四點頭,心里卻十分不是滋味。如今尚不知該不該悲傷,可無論宮塵心是否真的尚在人世,若落在南宮尉手里,卻是必死無疑!

  此時想起這些,宮重四卻又如從前一樣,保不了想保護的人周全!

  見兩個隨從已用包袱將鳳冠包好,宮重四便道:“回去吧!”

  說罷四人躍馬奔騰,不多時功夫,便追上了隊伍,又過半天時間,便回到了泗城,榮濟王卻也并不客氣,大吃大喝一番,便領了手下,聚在議事殿之上議事,幾人三言兩語,面對魔族,卻也忌憚。

  “榮濟王卻是怕他做什么,咱們可聽說,那釋云宮半個守衛(wèi)都沒有,又靠近海邊,離那碧云紫霄宮又遠,只怕是魔族巴不得拿那宮塵心來討好咱們吧!”

  榮濟王挑挑眉毛,說道:“古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如今咱們只是聽說半個守衛(wèi)都沒有,誰知道魔族那些孽障是不是設了埋伏,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你們且聽我的,咱們今晚就去探探那釋云宮的底兒!”

  “榮濟王說的是!”幾個手下齊聲應和,榮濟王哈哈大笑,恰在這時,宮重四帶人走了進來,見氣氛融洽,便也笑道,“榮濟王之兢兢業(yè)業(yè),著實讓重四佩服啊,只怕我小小泗城比不得容城的佳肴美味,讓榮濟王受苦啦!”

  “泗襄王這是何話,你不會是在埋怨我與你不到而別,又喧賓奪主吧?!”

  “榮濟王公務纏身,自然比重四忙碌許多,重四只得尉王偏愛罷了,還請榮濟王當如在自己殿里一般便好,于政務,還請多多賜教!”

  “賜教倒說不上,泗襄王就別與我這粗人講些客氣話啦,我可真不客氣啦!”

  ***第三回:宮重四喜極而泣

  宮重四笑著抱拳,便吩咐下人將美酒奉上,道:“重四雖沒什么軍事謀略,可也知道,與魔族打交道,卻也需慎重再慎重,今日咱們趕路耗了不少體力,重四認為,不如咱們先暢飲一番,待明日再細作打算,如何?”

  榮濟王看了看手下,假裝歡喜,道:“甚好、甚好!”

  說罷兩人把酒言歡,說著些奇聞軼事、花前月下,待夜色初上,幾人便回房休息,個個都醉醺醺的,意猶未盡般。

  實則各懷心事。榮濟王被人攙扶著回了房間,休息片刻,幾個將士便輕裝前來,榮濟王也換上了夜行衣,只待巡邏的守衛(wèi)們交接時,潛行出去。

  而宮重四依舊回了書房,點了盞油燈,心情煩亂的看著從前的戰(zhàn)事紀錄,案上放著包著鳳冠的包袱,隔著那薄薄的素色包袱,依舊看得到鳳冠上珍珠的痕跡。

  過了約么一刻鐘的功夫,門外有人敲了三下門,宮重四起身去開門,將那人引入書房里,關好門,卻是陳郡。

  陳郡一見宮重四,立刻跪下,情緒激動的說道:“恭喜四哥,陳郡看的清楚,那釋云宮宮主,的確是——塵心姑娘!”

  宮重四不由得倒退兩步,撞到門上,又驚又喜,不由得落下淚來,鄭重其事的問道:“可是當真?”

  “千真萬確,難道四哥還信不過陳郡?!”

  宮重四上前拉起陳郡,臉上是高興的神色,可忽然又嘆了口氣。

  “宮重四又為何嘆氣?”

  “倘若塵心依然活著,你想父王會放過她么——你先告訴我,她如今生活的怎樣,有沒有被欺負?”

  陳郡便答道:“那釋云宮雖然破舊,卻也安靜,昨夜我?guī)讉€人前去打探,卻被一人擊倒在地,若非出發(fā)前我等幾人早就服了換形散,只怕會死在那人手下了!”

  宮重四淚光閃爍,蒼白的笑笑:“原來是有人保護她周全的,甚好、甚好!”

  陳郡抱拳說道:“此雖對四哥與我而言是喜事,但——眼下細細琢磨起來,尉王怕是要定了塵心姑娘的性命,不然又怎會宣了那榮濟王與四哥你一起進殿——適才,我路過榮濟王住所,只見他一行人身著夜行衣,只怕想去釋云宮打探消息吧!”

  “料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去便去吧,但看他下一步如何行動,咱們再細作打算!”

  “陳郡思來想去,此事恐怕也只得你知我知,瞞得一時算一時了!”

  宮重四點頭:“我取了塵心的鳳冠來,明日午后咱們重修個墳冢,也好讓榮濟王知曉,在我宮重四眼里,宮塵心早已死去,免得許多麻煩!”

  陳郡領旨,說道:“明日一早,我便帶幾個弟兄去修葺那陰間府??!”

  宮重四嘆了口氣,道:“日后還需你多在意些,我若太上心父王交代的事,只怕引起榮濟王不滿,他覬覦大將軍之位許已不是一日兩日,這次卻是他加官進爵的好時機!”

  “四哥盡管放心,陳郡定當小心行事——另外,咱們好歹也得出一支隊伍,尉王那邊也好報告,另外,四哥不如明日大哭一場,一來顯得兄妹情深,二來,順便病倒吧,如此一來,榮濟王必然不會起疑!”

  “你卻須為我多備幾顆緩金散,他若起疑,帶了大夫來診脈,卻也得糊弄的過去!”

  陳郡點頭,行禮退去。

  可這一夜,宮重四卻難以入眠,半是歡喜半是憂愁,只恨不得自己馬上飛到宮塵心面前,向她說聲對不起,祈求她的原諒,護得她的周全。

  可情勢卻又不允許,就算他可以帶她遠走高飛,此時卻并不是最好的時機,這混沌世界,仙族與人族占據了大半疆土,躲,卻也得躲的過他們的眼線,如何容易!

  卻說榮濟王一行人,摸黑翻進釋云宮,果然是半個人影都沒見到,榮濟王連忙帶了人,埋伏在宮墻外,只怕有意外機關,不敢輕舉妄動。

  左護將低聲說道:“榮濟王,咱們今日來,只怕尋不到什么,不如我留下,待白日里看看竟有什么動靜,榮濟王出來許久,此時若回去,尚可在日出前回房,再晚些,只怕要引起泗襄王懷疑了!”

  榮濟王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對,那就按你說的辦,看清楚了地形守衛(wèi),你立刻回來稟報!”

  “是!”

  榮濟王帶了其他隨從,趁著風高月黑,便回了泗城,才退去夜行衣,東方天空里便現出了魚肚白,下人們也紛紛起床打掃伺候了。

  用過早飯,宮重四的下人來報:“今日午時,泗襄王及王妃要為妹妹塵心重建衣冠冢,榮濟王若無其他要事,可隨意游玩泗城內外!”

  榮濟王撫了撫胡須,琢磨道:“重四這廝究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明明尉王交代了去尋找宮塵心,他卻大張旗鼓的在自己家里搞個什么衣冠冢,卻是為何?”

  右護將猜出了榮濟王的心思,便說道:“臣下聽聞,這泗襄王成親時也求了宮姓,只怕這泗襄王卻是與宮塵心乃親生兄妹,想必他自然也是知道,無論那宮塵心如今是生是死,到頭來卻都逃不過一個死字罷了!”

  榮濟王笑笑:“你說的自然有道理,他跟隨尉王多年,只怕比我更了解尉王吧,只怕他此一舉,是告訴尉王,在他心里,宮塵心早已死去吧!”

  榮濟王細想來,卻又忍不住一笑:“咱們既然在人家的地界,也不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拿些金銀財帛送去,聊表心意吧!”

  那右護將便抱拳領命,這卻要離去,又被榮濟王叫?。骸奥?,你去便去,多拿些銀兩算做分子錢,待新墳填上土你再回來,仔細看清楚,若有任何異動,立刻差人回來稟報!”

  “是!”

  說話間便到了午時,宮重四與王妃海茯苓皆束白頭巾,跪在新墳前,嚎啕大哭,幾近暈厥,幸得下人服侍周全,宮重四更是熱淚滿面,雙手顫抖著推了新土,掩埋那鳳冠,陳郡倒了一壇水進去,說道:“魂歸陰間府邸,莫要為鬼禍害人間!”

  榮濟王的手下右護將也帶了倆隨從,其中一個說道:“小的適才打聽道,這潭水卻是烏土苦海取來,那日宮塵心姑娘便是被投入了那烏土苦海,想來魂魄必然飄散在海里,取這海水,也是自然!”

  只聽得宮重四邊哭邊推著土,看了那鳳冠一遍又一遍,待那鳳冠全然淹沒是土里,宮重四突然大叫一聲:“我妹塵心去了啊——”

  便暈厥過去,眾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手忙腳亂灌湯水,宮重四卻仍不見醒來。榮濟王的手下右護將立時吩咐下人回去稟報,自己便留下來繼續(xù)觀察。

  半刻功夫,宮重四剛被海茯苓帶到旁邊休息,榮濟王便帶了大夫匆匆趕來,遠遠叫道:“泗襄王、王妃節(jié)哀順變??!”

  待走上前,立刻給了那大夫一個眼色,大夫連忙為宮重四把脈,然后站起來向海茯苓行禮回答:“王妃請寬心,泗襄王實乃悲傷過度以致暈厥,況近日恐怕舟車勞頓,身體虛脫不少,待泗襄王醒來,小的為泗襄王開幾副溫補的方子,吃上三五日便可痊愈!”

  “王妃請珍重,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但講無妨!”榮濟王行了禮說道。

  海茯苓擦了擦淚,道:“多謝榮濟王掛懷,這幾日恐怕要勞煩榮濟王多操勞軍中要務了,尉王的命令——夫君他,實在是——”

  “王妃無須多慮,這件事就全權交給我吧,王妃就多陪伴下泗襄王,免得他憂思過度——”

  海茯苓起身行禮:“榮濟王說的是,泗襄王手下都是粗人,唯有陳郡陳總兵稍細心些,陳總兵,你暫且?guī)ьI手下聽從榮濟王吩咐吧!”

  陳郡抱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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